蘇若離撇撇嘴,說的就好像他沒坑過我似的。
見蘇若離不語,楚林琅淺淺一笑,“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昨日衛無缺回來過。”
“衛無缺是誰?”蘇若離脫口而出時,惹的楚林琅後腦滴出一大滴冷汗。
“你莫不是真把他忘了?”
“開玩笑的!”蘇若離幹噎兩口粥,象徵性的問了一句,“那他人呢?”
“又走了,不過他有託我捎句話給你,說他過的很好。”楚林琅淺聲細語時,臉色略有些紅。
蘇若離無語,老孃根本就不關心他過怎樣好吧!
“哦……”蘇若離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忽然又問,“怎麼沒看到卯宿兒?”
見楚林琅那副紅鸞星動的樣子,蘇若離便開始替卯宿兒擔憂起來,不免問了一句。
“呵,你猜的倒是不錯,昨日曲華裳還真被顧如是給放了,鑑於曲華裳正在風尖浪口上,我昨日便讓卯宿兒到孟府守着,但也囑咐過他,如非迫不得已,萬萬不能現身。”楚林琅淺淡抿脣。
蘇若離點頭,“還是你想的……”
周到二字未及脫口,卯宿兒突然現身,且稟報說昨夜孟府發生的揪鬥,其間特別指出,在他剛要出手之際,顧如是突然帶人趕到。
蘇若離聽的仔細,不由的嗤之以鼻,“林琅你相信麼,顧如是必是算好了時辰讓孟臻受苦的。”
“這個女人……不過府的人能出現在孟府,說明你師傅已經把賬本的事放在心上了?”楚林琅猜測道。
“必是如此。”蘇若離脣角微勾,眼底精光如芒,如此神態使得站在一側的卯宿兒身子下意識抖了兩抖,以他對蘇若離的認知,一般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會有人倒黴了。
卯宿兒只盼着這個人不是他。
爲民除害已無可能,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卯宿兒已經拿蘇若離沒辦法了。
“說起來,衛無缺昨日回來除了給我捎話,還說什麼沒有?”蘇若離話峰突然一轉,問的楚林琅微微一怔。
“怎麼突然又提回到他?”
“沒什麼,就是他之前不是送了你這對紅心耳墜子麼,我覺着挺好看的,就想問問他又給你帶什麼好玩意了!”蘇若離說話時,眸子刻意瞄了眼卯宿兒,見其神色異樣,心裡不免感慨,這娃是真動情了呵。
“沒有,他也沒帶什麼,倒是把我給他做的一套衣裳給帶走了。”楚林琅一時鬆懈,脫口而出。
“你給他做衣裳啦?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衛無缺了吧?”蘇若離一臉驚詫的樣子,直把楚林琅看的臉頰緋紅。
“你胡說!”楚林琅雖反駁,可臉上的表情已經將其出賣個徹底。
“我胡說?都不見你給我做套衣裳……”蘇若離頗有些絕望,瞎子都能看出來楚林琅的反應有問題。
“你還缺衣裳啊!再說我還給卯宿兒做了兩套,你該不會說我也喜歡卯宿兒吧!”
嚶嚶!
楚林琅這樣說好無情,你叫卯宿兒情何以堪!
“我就覺得卯宿兒不錯啊,你喜歡他也沒什麼……”蘇若離對卯宿兒真是沒的說,那種我雖虐你千百遍,對你一直如初戀的態度也是十分的明顯,雖然卯宿兒從來沒有這樣的認知。
“呃……”意識到玉足被人狠狠踩住,蘇若離擡頭,正迎上卯宿兒一雙殺人鞭屍的兇狠眸子,“咳……叫秋水把酒拿來。”
初冬的天氣並不似想象中那麼冷,偶爾也會有回暖的時候。
譬如今日。
蘇若離提着酒罈子一路閒逛着回了府,未見顧如是,亦沒在書房裡找到沈醉。
經管家說,她方知沈醉在後園。
要說府的後園,自不比御花園氣派,但卻足夠雅緻。
此刻涼亭裡,一抹白色身影倚欄,不時朝臨亭的池塘裡灑落魚餌。
風起,白衣翩躚,墨發輕揚,像極了畫裡的風景。
蘇若離默聲站在屋頂上,輕搖着手裡的竹葉青,目光轉涼。
沈醉,爲什麼會是你呢……
千百遍的質問,卻始終得不到答案,蘇若離一直不明白,這骨子裡都透着一股仙風的男子,怎對會權勢如此執着?
爲了得到天下,你真的不在乎衆叛親離麼沈醉?
“下來。”淡雅的聲音乘風而至,蘇若離摒棄思緒,揚起脣角飛身而至。
落入涼亭的一刻,沈醉揚盡手中魚餌,驚鴻轉身,一時清華無雙,世間無二。
“師傅,離兒帶了好酒!”蘇若離將竹葉青擱在石臺上,又將另一隻手裡的兩個玉白酒杯放下來。
沈醉行至近前,輕挑眉梢,“喝酒?”
“是啊,極品佳釀,離兒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手的,僅此一罈,特意過來孝敬師傅!”蘇若離容不得沈醉反對,當下封存的麻繩,揭開叩在上面的油紙蓋,頓有酒香撲鼻而至,若有若無的縈繞在鼻端。
果然是好酒,只是嗅一下便讓人心頭都跟着癢癢的,難以自持。
“師傅,您請!”蘇若離提起罈子倒滿酒杯,之後將其中一杯恭恭敬敬擺在對面,轉身看向沈醉,明澈的眸好似滿樹盛放的桃花,迎風招展,意氣風發。
沈醉莫名被這種情緒帶動起來,又或者是酒香的緣故,擺袖優雅坐到石凳上,正欲伸手卻是蘇若離將酒杯雙手捧起,恭敬奉至身前,臉上的表情又似帶着些許俏皮。
“離兒已經好長時間沒陪師傅喝酒了,今日便讓我們師徒二人喝個盡興,也不知道師傅敢不敢奉陪?”
那雙似古井無波的眸子微微閃動,沈醉薄脣輕挑,“的確很久沒有暢飲過,既是離兒提起,師傅自不會辜負此等醇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