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說我後天就大婚了,卯師兄……你不會沒有份子錢隨我吧?”莊傾城呶起嘴,水靈靈的眼珠兒就那麼看着卯宿兒,絲毫不覺得自己這位卯師兄,根本就沒有接受現實!
“大婚?跟誰大婚!”卯宿兒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
在他印象中,自己這位小師妹由始自終想嫁的就只有一人,但卻被這個人拒絕了,之後專於練功,走火入魔後昏迷不醒。
怎麼這會兒醒過來,隨隨便便就嫁了人?
“還能跟誰……”一側,子宿兒嗤之以鼻。
“自然是這世上最英俊瀟灑,神勇無雙的男子呀!”提及自己未來夫婿,莊傾城精緻的五官頓時洋溢起青春的氣息。
卯宿兒又有了不好的預感,“不……不會是衛無缺吧?”
他來之前,楚林琅不是說這段時間衛無缺一直呆在落霞山莊裡,消停的很嗎?
“是他,只有他!”莊傾城狠狠點頭,伸出來的手一直沒有收回去。
卯宿兒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那種震驚簡直讓他身體裡的每個細胞同時炸裂!
衛無缺竟然沒在落霞山莊,他竟然要娶別的女人了?
“卯師兄,你能告訴你,你現在這個表情算是什麼嗎?”看到卯宿兒近乎扭曲的容顏,莊傾城如黑葡萄似眼珠狠狠一瞪,“份子錢可以不給,恭喜的話也沒有嗎?”
一側,子宿兒狠踢卯宿兒一腳,“幹什麼呢!把小師妹惹哭了你負責啊!”
麻痹自子宿兒有記憶以來,但凡小師妹哭一回,他們師兄弟十二人便要倒立三個時辰。
別人不計,他現在老了呀!
卯宿兒強自收起那一臉的不可置信,擡手自懷裡取出一個錢袋子,“這是份子錢,恭喜小師妹。”
莊傾城不禁掂量起掌心的錢袋兒,緊繃的小臉漸漸鬆弛,最後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皓齒外鮮,“就知道卯師兄最喜歡我了,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告訴爹你回來啦!”
直至莊傾城跑開,卯宿兒這方轉身,緊拉住子宿兒的手,“小師妹怎麼會嫁給衛無缺?衛無缺怎麼會在這兒啊?”
子宿兒明白卯宿兒的心情,事實上,在師傅他老人家把衛無缺帶回來的時候,餘下十位師弟也很不能接受。
但這重要麼?
小師妹接受就行了!
事情是這樣的,且說衛無缺在龍辰軒攻江左的時候被蘇若離逼着搥了一夜的藥渣子之後,原本是想跟他們一起回皇城,不想半路接到其父衛靖的密件,說是皇甫柔然病了。
以衛無缺對其母的那份孝心,他自是回了落霞山莊。
不想回到落霞山莊之後,他發現自己上當了。
母親非但沒病,還精神煥發的帶着一個女娃遊落霞山莊的各處美景,那個親密喲!
那女娃不是別人,正是莊傾城。
衛無缺意識到事情不妙,當下想跑,卻被衛靖狠心按住且五花大綁的交到莊奴手裡。
拿衛靖的話說,只要您老人家不嫌棄,讓這小子做巫山莊府上門女婿這件事,我們是沒有問題的。
當時子宿兒在場,他至今記得衛無缺就跟其父說了一句話。
我一定不是你們親兒子!
在子宿兒講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卯宿兒不禁感慨,“早知如此,當初我們又何必追着衛無缺滿江湖跑呢。”
“別說了,師傅來了!”子宿兒暗自搥了下卯宿兒。
卯宿兒聞聲擡頭,頓時熱淚盈眶,那朝他們走過來的,大腹便便的老頭兒,正是他們的師傅。
“徒兒叩見師傅!”見莊奴進門,卯宿兒登時上前,單膝跪地,揖手叩拜。
“快起來,來來來,讓爲師看看我的小卯長高了沒有!”花白的鬍鬚,慈祥的眉目,莊奴擡手扶起卯宿兒,拉到自己身邊,如鷹隼般犀利的眸子帶着一絲寵溺看向自己的徒弟,“爲師知道你受苦了。”
“沒有,徒兒過的很好。”卯宿兒搖頭,恭敬開口。
“罷了,既是回來,以後不要走了,爲師還不致於連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莊奴緊握着卯宿兒的手,不停打量着,喜歡的緊。
“可是……”卯宿兒沒想到師傅會說這樣的話,感動之餘又頗有心虛,若衝蘇若離,那他真不想走了,可楚館裡還有他根本割捨不下的存在。
“先不說這些,後天是你小師妹大喜的日子,咱們別壞了興致,動起來都動起來!這裡掛的不行,歪了,重掛!”莊奴沒給卯宿兒解釋的機會,擡頭指向廳上的紅綢,之後看向子宿兒。
子宿兒想哭,他胳膊都酸的擡不起來了。
於是子宿兒幾乎是用命令的眼神兒看向卯宿兒。
不想下一秒,莊奴的巴掌朝其後腦勺狠拍過去,“你師弟纔回來,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心疼心疼!你快回去休息!”子宿兒無奈朝卯宿兒揮揮手,轉身極不情願的爬上雲梯。
於是乎,卯宿兒在莊奴的授意下,走出正廳。
站在廳外,卯宿兒無聲望向周圍的一切,熟悉的氣息撲面而至,心底蕩起一絲暖意。
這就是他自小長大的地方,十一個平日裡相互擠兌卻在遇到危險時抱成一團的師兄弟,一個自小便被他們捧在掌心的公主,還有一個老頑童的師傅。
他的前半生,過的那真是相當的充實。
卯宿兒離開正廳後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轉到莊府專門押人的柴房。
那柴房也就是一般建築,但凡有些武功根基的人想從這裡逃走毫不費力。
但可但,任何一位有幸住進來的人,武功都肯定是被廢了。
柴房外無人看守,卯宿兒直接推開刷漆木門。
門竟沒有上鎖。
隨着木門緩緩開啓,卯宿兒邁步進來,一眼便看到了那抹冰藍色的身影。
不得不說,衛無缺長的當真絕豔,即便落魄如斯,依舊難掩傾世之姿。
卯宿兒深吸口氣,邁步進來之後,反手將房門關緊。
“我真沒想到,你會在這兒。”卯宿兒走向衛無缺,輕聲開口。
然爾坐在草堆上的衛無缺卻像沒聽到一樣,依舊保持着頭朝窗外看的姿勢,一動不動。
卯宿兒瞭然之際,擡手解了他的穴道。
衛無缺能動了,終於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