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翠枝心知大勢已去,就眼前這般光景,自家娘娘是無論如何也換不回帝心了。
“媚藥還有沒有……還有沒有!”鳳銀黛狠拽過翠枝的衣領,瞪如牛大的眼底佈滿血絲。
“還有。”翠枝被嚇的不輕,麻木點頭。
“好……好!本宮……本宮要去景王府!”鳳銀黛彷彿入了魔障,身體定在原地,手指狠狠摳進土裡,指甲劈裂亦不在乎,心神都似被掏空一般。
此刻她只有一個念想,就是要把那個男人搶回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不在乎……
且說龍辰軒回到錦鸞宮時,蘇若離正在桌邊搥着香腮,清眸緊盯着桌上的燭燈,纖長的睫毛微微上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該是有多久沒見到蘇若離這般失神的模樣了,龍辰軒輕咳一聲邁步過去,“你現在這個表情會讓朕覺得,有事發生。”
蘇若離回神,直起身子,視線掠過燭火望向龍辰軒,“孟臻沒找皇上嗎?”
“你這消息果然靈通,孟臻的確找過朕,提及戶部尚書之妻突然失蹤的事,希望朕能私底下查一查。”龍辰軒當初選擇孟臻,便是依着江山樓的調查結果認定的,除了一個青梅竹馬,求而不得的曲華裳外,這個人正直大義,無懈可擊,亦十分的值得信任。
“皇上不用查了,曲華裳是被顧如是抓走的。”蘇若離撓了撓頭,“而且這件事皇上不能插手。”
龍辰軒默了半晌,再擡頭時眸色暗沉,“你的意思是,顧如是在查冰魄針的事?”
蘇若離點頭,“當初是我疏忽,只想着利用冰魄針除掉炎冥,卻沒想到顧如是會抓着這件事不放,眼下還想以孟臻爲誘餌釣到他背後那條大魚。”
“顧如是怎麼會查到孟臻?”龍辰軒心絃緊繃,寒眸如潭。
“皇上放心,若她有確鑿的證據就不會下這個套等你上鉤,一早就到沈醉那裡揭發了!”蘇若離美眸凝蹙,“現在的問題是,曲華裳。”
“孟臻此生就這麼一個念想,朕不能讓他失望。”龍辰軒語意決然。
“冰魄針是我的主意,而今連累孟臻,我亦不會坐視不理。”蘇若離臉露愁容,“只是無論如何,救曲華裳這件事都不能由皇上,亦或者是我出面。”
龍辰軒明白蘇若離的意思,誰出面,都是麻煩。
內室忽的安靜下來,蘇若離與龍辰軒各自思量,最後竟異口同聲道出一個人的名字。
周正……
說起周正這個人爲什麼能夠當上戶部尚書,全賴有個好爹。
可惜好爹沒能生出個好兒子,周正最爲市井津津樂道的,就是善於敗家。
原本他爹就看出自己兒子不是塊做生意的料,想着花錢給他買個官做,又鑑於自己兒子只會花錢,那就買個只管花錢的官做,這沒毛病吧!
不成想這周正上任之後,把酒囊飯袋四個字發揮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連着幾次軍輸漕運下來,官銀賠的是大把大把,幸而家境殷實,其父用自家錢財把虧空給堵上了。
後來其父無奈,只得找到當時在朝中尚可呼風喚雨的鳳穆,表了半日的忠心。
簡單說便是用自己半數家財,替兒子找個了背靠的大山。
如此,周正理所當然成了鳳穆的人。
其父死後,周正凡事便以鳳穆的意見爲準,只要不擋着他敗家,鳳穆叫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幸而有鳳穆指引,周正在政務上也沒再出什麼大差池,只是敗家本性難移,周府的底兒也快被他掏空了。
事情易早不易遲,蘇若離與龍辰軒商量之後都覺得,既然曲華裳的事不能由他們出面,沈醉又不會多管閒事,那麼這個閒事,便由鳳穆來管。
讓鳳穆出面,自要有個由頭。
這個由頭便是周正……
原本龍辰軒的意思是讓周正失蹤,這一連兩日戶部尚書夫婦接連失蹤,很容易會讓人聯繫在一起併成一件案子,鳳穆自然要查,朝廷也要查。
蘇若離也覺得龍辰軒的提議甚好,並攬下這件事,以她的輕功想要把周正綁了,簡直輕而易舉,反倒讓別人動手或許會露出馬腳。
龍辰軒點頭之後,這件事便由蘇若離全權處理。
兩日後,戶部尚書周正中毒七竅流血,其夫人失蹤下落不明的消息傳到了大殿上……
國師府,書房。
蘇若離正百無聊的賴的趴在桌邊,雙手作托腮狀盯着沈醉手裡的書卷看,滿眼崇拜。
就在這時,房門自外開啓,顧如是急匆走了進來。
“師傅……小師妹也在?”眼見蘇若離穿着一身豔紅衣裳,故作撩撥姿態倚要桌邊,顧如是眸底一道寒光閃過,須臾而逝。
“是啊,我在宮裡想師傅就過來看看。”十分的不巧,蘇若離恰好捕捉到顧如是眼底那一閃而逝的不善,揚眉啓笑,“我可沒打擾師傅喲,師傅看書,我可一個字都沒煩他老人家,師傅說是不是?”
沈醉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蘇若離的所謂,不打擾。
蘇若離的確一個字都沒說,自己亦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說起來,自己這位小徒弟不嘰嘰喳喳的時候,他還不怎麼適應。
“什麼事?”沈醉雖只拿眼睛瞥了一下蘇若離,可顧如是卻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寵溺。
不是欣賞,不是讚賞,是寵溺,這樣的目光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就算她做的再好,師傅再誇讚她,卻從未寵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