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離無語看着眼前女子,世人皆求生,求死的又有幾個!
“求你……”雲水謠頹廢般堆坐到地上,“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想盡辦法替春桃報仇,死我無懼,我怕苟且偷安的活着……嗚嗚……”
看着跪在自己腳下,傷心欲絕的雲水謠,蘇若離終是蹲下身,“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若……”
“死亦無悔!”雲水謠美眸陡擡,淚水模糊了視線,可自她眼底迸射出來的光亮卻又如此堅定,明亮,義無反顧!
蘇若離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做的是否對,但她相信,倘若她不答應雲水謠,那麼今夜的雲水謠定會做出更瘋狂的事,可就算是被迫,蘇若離仍心有不安……
雲睿死了,案子交由刑部。
明明兇手還沒有找到,整個大周皇城卻似瞬間安靜下來一樣。
金鑾殿上,龍辰軒瞄了眼殿前唯一有資格坐在那裡的閒王,與前兩日相比,龍朝夕那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好似瞬間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堆坐在椅子上,半闔着眼,一副昏昏欲睡之態也是醉了。
好像雲睿這一死,他的人生目標也跟着消失了,活着都沒啥意思似的。
再看左右兩側的文臣武將,各個耷拉着腦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有本要奏。
龍辰軒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了左側頭首的位置,原本該站在那裡的沈醉告病假,聽說還病的挺重。
如此死氣沉沉的金鑾殿,讓龍辰軒覺得不可思議。
戰鬥還在繼續,我輩這是腫麼了?
“退朝。”龍辰軒開口之際,金鑾殿內頓時傳出一陣百人長吁的盛大場面……
且說龍辰軒回到御書房時,蘇若離正在那裡等他。
簡單的裝束,略有些凌亂的髮髻,還有臉上那抹根本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觸動了龍辰軒的心絃。
他走過去,伸手想要捋順蘇若離垂在額角的青絲,不想蘇若離陡然轉眸,那般凌厲而又絕冷的目光頓時讓龍辰軒停下來,手指十分尷尬的舉在半空。
“雲水謠砸錦鸞宮的事,皇上知道嗎?”雖然是問句,蘇若離用的卻不是疑問的語氣。
整個皇宮都知道的事,龍辰軒敢搖頭?
“既然知道,皇上打算怎麼處置?”蘇若離幾乎用逼問的語氣,看向龍辰軒。
龍辰軒自是避其鋒芒,轉爾繞過龍案,坐到龍椅上,“朕昨晚去錦鸞宮的時候,聽紫鵑說你去了飛羽殿?”
言外之意,這件事朕以爲你自己處置完了。
蘇若離冷笑,邁步走到龍案前,身體前傾,擡手之際抓住龍辰軒衣領,硬是把他拽到眼前,“當初是你答應護雲水謠一世安然,現在做縮頭烏龜了?”
龍辰軒臉色一白,“皇后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
“還有更難聽的,皇上想不想聽?”蘇若離磨牙利齒,目光狠辣。
“不想聽。”龍辰軒果斷搖頭。
但見蘇若離隱隱有要動手的意思,龍辰軒當下開口,“雲水謠砸錦鸞宮,擺明她是想跟你說話,否則她大可來砸龍乾宮,有些事她既然選擇了,朕覺得……多說無益。”
“那你當初答應她的話,都是放屁?”蘇若離當然知道雲水謠想找的人是自己,但她更希望龍辰軒能勸她一勸,這世間有多少一根筋的人就是因爲一句話回頭是岸。
她沒能說出那句話,便把希望寄託在龍辰軒身上。
龍辰軒低頭,指了指自己的前襟。
蘇若離想了半晌,鬆開手。
“朕會履行承諾,用盡手段去保護雲水謠,但朕不會因爲自己的承諾,就強行把她禁錮起來,我是履行承諾了,她呢?鬱鬱而終總不及轟轟烈烈來的有意義。”
若在以前,蘇若離同意龍辰軒的說法,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人生於世自然要弄出點兒動靜來,否是豈不白在世間走一回。
可沒真正死過的人,又如何能明白,生命是有多麼的,值得珍惜……
“你不是一直都想抓到兇手嗎?應該明白雲水謠對你的意義。”龍辰軒直起身,肅聲開口。
蘇若離幾乎同時擡起頭,眸色清冷,宛若深潭,“我只是不想雲水謠跟我們一樣,想要抽身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深陷泥潭。”
御書房內一時沉默,龍辰軒與蘇若離四目相視,最後還是蘇若離先一步移開視線,轉身而去……
鑑於蠱蟲的存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幾日鳳銀黛跟翠枝都十分低調,以至於翠枝除每日三餐到御膳房之外,便不會離開九華殿。
此刻房中,鳳銀黛正在用膳,膳食與平日裡並無兩樣,一碗米飯四碟菜,兩葷兩素。
一側,翠枝恭敬候着,且將從宮女那裡聽到的消息如實回稟給自家主子。
在鳳銀黛看來,雲水謠去砸錦鸞宮也不是沒有道理,春桃說是中了蠱蟲,可人終究還沒死,雲水謠想去救,蘇若離死活阻攔,到後來,春桃被龍辰軒殺了。
她不敢惹龍辰軒,自然要到蘇若離那裡出氣。
而且雲水謠是武將推舉出來的人物,跟蘇若離本就對立,誰又能保證,蠱蟲之事不是蘇若離欲蓋彌彰!
“由着她們互撕,我們看熱鬧就好。”鳳銀黛吃罷膳食,拿起桌邊錦帕擦了擦嘴角,“葉染修那邊沒有消息?”
“哦!”翠枝恍然,之後自袖內取出一個被捲成圓柱的密箋,恭敬遞到自家主子手裡。
見鳳銀黛接過密箋,翠枝心領神會將桌上碗碟收進食盒,待其收拾乾淨,擡頭時,正看到鳳銀黛雙眉緊蹙,眉目冰冷。
“怎麼了?”翠枝下意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