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炎冥拱手領命,欲言又止。
“如果是關於離兒的,不要說了。”沈醉伸手撫住自己的太陽穴,冷冷開口。
“屬下只是不明白,何以蘇姑娘會在關鍵時刻使出凌紫煙的招式,那招血劍長歌向九天是凌紫煙的看家本事。就當時的情形來看,蘇姑娘已經把這招使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此看,蘇姑娘修習此招至少有三年,可這三年裡,她並沒有與凌紫煙有過接觸,呃……”
炎冥話音未落,便覺喉嚨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嵌住,力道之重,使得他那張冰山臉瞬時泛起青紫。
“因爲你的懷疑,本國師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離兒,這次差點兒害死了她,你還覺不夠?”幽暗的眸子迸射寒蟄的冷光,沈醉將炎冥重重抵在牆壁上,薄脣緊抿,低聲怒斥。
“屬下……屬下只是……”炎冥的懷疑自彼時射中那隻飛燕開始便沒停止過,可面對蘇若離捨命護衛無缺的行徑,他又無從解釋。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便離開國師府,本國師不想因爲你失去自己的徒弟,至少從現在看,她比你,重要。”話說的無情,卻是事實。
炎冥亦明白,蘇若離是整個計劃的關鍵,也正因如此,他纔會格外小心,最關鍵的一枚棋子如果出事,將會導致滿盤皆輸。
“屬下再也不會……懷疑蘇姑娘了……”炎冥沒有反抗,勉強從嘴裡吐出這幾個字。
“你退下!”沈醉倏的鬆開炎冥,轉身回到座位,揮袖間炎冥已然消失。
獨自坐在椅子上,沈醉心裡亦有波瀾,雖然他不懷疑蘇若離對自己的忠心,可他亦想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修習血劍長歌向九天,這三年來,她跟凌紫煙私底下見過面?
而剛剛炎冥說的並不準確,以當時蘇若離使出此招的威力來看,她至少修習了十年……
轉眼三天過去了,蘇若離在牀榻上整整躺了三天,該來的人,始終沒有來。
不該來的倒是不厭其煩的天天騷擾她,這會兒房門再度響起,蘇若離怒從心中起,“衛無缺你有完沒完?你是不是見不得老孃消停一會兒!人人皆你媽啊天天陪你嘮嗑,滾!”
房門吱呦開啓,就在蘇若離還想罵的更難聽一點兒的時候,發現來的不是白布條子成精,是衛靖。
於是蘇若離無比羞澀又尷尬的把頭深深埋在胸口。
“打擾到姑娘休息,衛某十分抱歉。”衛靖止步在牀邊,直挺而立,淡聲抿脣。
“衛莊主千萬別這麼說,衛莊主請坐。”彼時閉眼之前蘇若離見識過衛靖的本事,面對僅憑一招擊退十二星宿的高手,蘇若離只求衛靖剛剛沒聽到自己說的話。
“不必,都怪本莊主教兒無方,缺兒纔會如此無禮。”
好吧,他全聽見了,好漢饒命!
“本莊主此番過來,是想求蘇姑娘一件事。”聽得衛靖開口,蘇若離這才擡頭,狐疑看過去,“是這樣,吾兒已在國師府叨擾數日,本莊主有意帶他回落霞山莊。”
蘇若離微微頜首,你早該帶他走了。
“可缺兒並不是個聽話的孩子,所以本莊主希望蘇姑娘能幫我勸勸他。”衛靖也是逼不得已才求到蘇若離頭上,而且他認爲蘇若離的話,那個混蛋小子應該會聽。
眼見衛靖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深意,蘇若離覺得必須要解釋,“衛莊主誤會了,我跟令公子只是萍水之交,我的話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不然我讓他滾,他爲什麼不滾呢。
“還請蘇姑娘多幫忙,本莊主很少求人辦事,若姑娘能幫衛某勸缺兒回去,這份情本莊主記在心裡了。”衛靖再次拋出橄欖枝,整個江湖都知道,衛靖的人情有多大分量。
“我盡力。”蘇若離無奈點頭。
有些事就算解釋了也沒人會信,你會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連命都不要嗎?
答案是,不能。
衛靖聞聲感謝,之後欲走,卻被蘇若離喚住。
“我能問個問題嗎?”蘇若離緊接着解釋,“這對令公子願不願意回去有很大關係。”
“本莊主與師妹之間清清白白,而我此生由始至終就只愛他母親一人。”衛靖沒等蘇若離開口,直接道出答案。
蘇若離有些臉紅,再擡頭時,衛靖已經離開。
當晚,衛無缺又開始不厭其煩的騷擾她,不過這一次,蘇若離沒有把他趕走,確切說,除非衛無缺自己願意,否則蘇若離根本攆不走他。
經過三天的休養,衛無缺身上的白布條子所剩無幾,終是露出那張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顏,然爾在經歷綠毛怪和白布條子成精之後,蘇若離對衛無缺的美怎麼都欣賞不起來。
“聽說那個老不死的來找過你?”衛無缺坐到牀榻旁邊,冷眼看着勉強可以支撐着靠在牀欄的蘇若離。
“你爹有你這樣的孝順兒子,真是可以死不瞑目了。”這幾日,衛無缺每每提起衛靖,不論言辭還是表情,都只表達一個主題,有些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些人活着,他早該死了!
“他跟你說什麼了?”見蘇若離欲開口,衛無缺手掌一擡,“你不用說了,不管他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能相信!”
“他跟我說,他跟他師妹是真心的……”蘇若離嚅嚅開口之後,小心翼翼的看向衛無缺。
果然,衛無缺的臉瞬時扭曲的不成樣子,“好,好個真心!看我不去扒了那個狐狸精的皮,再去抽衛靖的筋,這對狗男女,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本公子活!”
“你回來!”眼見衛無缺拖着殘軀就要找人拼命,蘇若離大喊一聲,因爲力氣過大,牽扯的胸口驟痛。
“回來就回來,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又出血了?我幫你換。”衛無缺回身時見蘇若離胸口滲出殷紅,登時伸手過去。
“碰我一下咬死你!”蘇若離狠呆呆的咬着兩排小白牙,做雙手環胸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