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李公公距離趙廉最近,自然看到趙廉眼中那股狠勁兒,他原以爲趙廉會拼死弒君,沒想到他咬破的,卻是自己的舌頭。
趙廉死了,嘴裡含毒,見血封喉。
看着趙廉的屍體,龍辰軒眼底迸射出徹骨寒意,這是死士!
就在這時,蘇若離突然從外面衝進來,入目便見趙廉躺在地上,滿地血腥。
原本身體就不舒服,再看這一幕,便覺胸口有些堵的荒,“這是誰?”
見蘇若離進來,龍辰軒立時吩咐侍衛們將趙廉的屍體弄出去,順帶着讓李公公出去守門。
“趙廉。”龍辰軒肅聲開口,“朕下朝之後覺得無聊便把他叫過來關心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連句謊話都沒給朕說,直接以死明志,也不知道他這志是明給誰看的。”
所以楚林琅猜對了,趙廉的確有問題,可最大的問題是,趙廉不過是顆棋子。
那麼下棋的人,到底是誰!
“皇上打算怎麼辦?”蘇若離眸色漸冷,寒聲問道。
龍辰軒未語,直接喚出雷宇,吩咐其走一趟,務必要把郭太傅活着帶回來。
房間裡只剩下蘇若離跟龍辰軒二人,氣氛有些壓抑。
“我總覺得趙廉的事裡,透着蹊蹺。”蘇若離頭有些沉,身體不由的靠在龍案上,美眸緊蹙。
“倘若朕沒猜錯,趙廉不過是那人掩人耳目的手段,只怕就算把郭太傅抓回來,結果也是一樣……那人只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那人……是誰?”龍辰軒緩慢直起身子,黑目如淵。
“如果趙廉跟郭太傅是棋子,肅王……”蘇若離一直想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提一提她對於龍千絕的看法,然爾這一具肉身凡胎當真是抵禦不了風寒的侵蝕。
“蘇若離?”見蘇若離的身子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龍辰軒狐疑擡頭。
不想擡眸瞬間,黑影轟然罩落!
柔軟的觸感在掌心擴散,龍辰軒瞪大眼睛看向幾欲昏厥的蘇若離,臉色慘白,被打怕了,“不能怪朕,這可是你自己撲過來的……”
蘇若離冷目如錐,素來囂張的拳頭呼嘯揚起,卻在觸及到龍辰軒睫毛的剎那,徹底垂了下去。
“好驚險!喂……蘇若離?”龍辰軒自覺有異,登時起身將其攬在懷裡,這方意識到蘇若離全身燙的嚇人。
該死!
“來人,傳御醫!”伴着一聲怒喝,龍辰軒抱着蘇若離大步走出御書房,直朝錦鸞宮而去……
暗處的角落,一抹纖弱的身影仿若黑夜裡的幽靈,冷冷注視着龍辰軒倉皇離去的背影。
指尖,一隻撲騰着綠色翅膀的幼小蠱蟲用它那密密麻麻的觸角吸附住瑩白的指腹,尖細如牛毛的嘴針倏的刺入,鮮血順嘴針汩汩流入,滋養着蠱蟲的身體。
鳳銀黛感覺不到痛,脣角勾起一抹幽森詭異的弧度……
江左,城樓之上。
一抹瘦削的身影立於其間,男子依舊是那身竹青色雲翔蝠紋的勁裝,雪色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
身後,秦衡順着鳳染修的視線看向遙遠的皇城方向,“那裡又要變天了。”
“是呵,只是不曉得龍千絕會不會比我那功敗垂成的父親,死的更慘呢。”鳳染修滿頭墨發未有任何裝飾,無比隨意的散落身後,卻是異常的順滑,秀氣如女子般的長眉下,那雙狹長鳳目迸射出來的冷芒陰鬱寒毒,讓人心生畏懼。
“公子如何肯定這一役,龍千絕會輸?”秦衡立於身後,恭敬開口。
“他太着急,倘若本公子是他,必會等段翼在皇城站穩腳跟之後,再圖竊國。”鳳染修如女子一般纖細的手指,不由的握起腰間玉佩,
“段翼入皇城不過半載,那些武將表面上哪怕是內心裡向着段翼,可向着,跟同他一起造反是兩回事,龍千絕怎麼敢肯定他揮兵北上之日,皇城裡那些武將能一呼百應?”
“兵貴神速,他日龍千絕兵至皇城,那些武將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應對。”秦衡覺得龍千絕也並非全無勝算。
“呵。”鳳染修鬆開玉佩,擡手搖了搖食指,“你算露了一個人。”
“誰?”秦衡不解。
“禁軍統帥,寒嘯。”如果不是鳳染修提起,秦衡還真忘了皇城裡有這號人物。
可在他的認知裡,寒嘯並不是什麼厲害角色,而他手下的禁軍也不過千餘人而已。
這樣一個人,如何能左右大局?
看出秦衡的質疑,鳳染修薄脣上揚,如此愈發顯得他顴骨突出,面相陰柔,“你當真以爲龍辰軒是個白癡?”
秦衡皺眉,他沒當龍辰軒是白癡,但也未曾過度高估,即便知道龍辰軒是江山樓的樓主。
“藉助江山樓的勢力,龍辰軒早已將朝中所有武將最不爲人知的秘辛告訴給寒嘯,而寒嘯亦根據每個人的情況暗中做出應急備案,龍辰軒呵,他早就把朝中大半數官員的小辮子攥在手裡了呢。”
秦衡不語,內心猶如狂浪拍岸,震撼不已,“如此,沈醉亦不是他的對手?”
“那倒未必,沈醉這個人萬不能小覷,攻人攻心,他這個人最會這招。”鳳染修頓了片刻,“而且我總覺得,沈醉當有殺手鐗,只是我們大家誰也不知道而已。”
“對了,皇城傳來消息,大小姐的‘食腦蠱’已經練成,近期當有動作。”相較於太上苑的門客,秦衡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他只是報恩。
而鳳穆臨終之前對他的囑託是,保住鳳染修。
“好,好呵!”鳳染修束手而立,墨黑長髮隨風鼓動,幾縷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他的眼,將那抹幽蟄的寒意,一併隱沒,“我期待她的表現……”
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
因爲那張駐顏神方,洛清風在楚館裡呆的還算滋潤,紅翹伺候他吃,伺候他穿,該回避的時候絕對不偷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