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顧如是的心裡,顧府要比段清姿重要的多?
‘砰——’
房間裡傳來動靜,顧如是神色驟凜之時,寒子念輕淺抿脣,“本公子養的哈巴狗,怕是睡醒了。”
你纔是哈巴狗!
你們全家都是哈巴狗!
方桌下面,段清姿狠狠揉着自己被桌案撞到的額角,恨的咬牙切齒!
娶她?
好理直氣壯的折磨她,羞辱她?
做夢!
師傅纔不會把我嫁給你這樣的人渣!
“只是這個條件?”顧如是的視線重新回到寒子念身上,看似鬆了口氣。
“沒錯,還是那句話,本公子要段清姿嫁的心甘情願,強扭的瓜不甜,本公子可不想再被抽一次。”寒子念瞄了眼自己受過傷的肩頭,表情懨懨。
“那就一言爲定,如是把二師姐嫁到寒門,寒公子交出虎魄。”顧如是答應的那麼痛快,連想都想一下。
“呵,顧大當家就不需要回府跟你那位二師姐商量一下嗎?”寒子念眸光微微一沉,周身的氣息些許的冷。
“如是得師傅授意,無需跟任何人商量。”顧如是美眸閃亮,自信開口。
“事關段清姿,寒某覺得顧大當家還是回去問問比較好,如果段姑娘不同意,寒某不勉強,如果同意,十日內大婚。”寒子念音落之後,把玩着手裡的玄鞭,不再擡頭,送閣之意再明顯不過。
顧如是在商界混跡,自能看出眉眼高低,當下起身,拱手後與炎冥一併退出後宅。
直至確定他們離開,寒子念這方收起玄鞭,轉身走向房門。
啓門一刻,他以爲段清姿會像一隻瘋了的哈巴狗一樣撲過來咬他,可預想的一幕沒有發生。
房間裡,一片寂靜。
忽的,寒子念聽到一陣低泣從窗戶旁邊傳過來,不由的走過去,蹲下車,方見段清姿。
“哭了?”寒子念湊過去,胸口很不舒服。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段清姿哭,卻是爲數不多的一次。
明明抑制不住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段清姿硬是擡起眼角,眼珠上翻。
寒子念只覺得好笑,“想哭就哭出聲來,這樣很容易憋出內傷。”
不想下一秒,段清姿突然伸手把他搥開,徑自鑽出來,轉身就朝外跑。
“你幹什麼去?”寒子念不放心的跟出去,這一跟,就跟出了寒府,跟到了大街上。
冷清寂寥的大街,偶有人影匆匆。
夜涼如水,秋風席捲而過,睡在街頭的乞丐抖了抖身子,下意識將破衣爛衫裹了裹。
巷子裡空無一人,段清姿失魂落魄的走着,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初入淮南,她跟顧如是孑然一身,憑着師傅給的五十萬兩銀子,把顧府闖到今日的名聲,這裡面的艱難跟辛酸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在淮南,人們不知道沈醉是誰,沒有人會因爲你提及國師府就會退讓一步,這裡的人,只認錢!
終於,憑着顧如是的智慧,憑着自己的媚功,她們終於不負師傅所望,令顧府二字可以與寒門並駕齊驅。
她以爲,這些年的甘苦與共,她與顧如是之間的感情,比任何一個師兄妹都親。
她們,就像是親姐妹。
至少她這樣以爲!
所以不管顧如是讓自己對誰使媚功,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哪怕對方是個乞丐。
只要顧如是覺得有必要,她就不會拒絕!
可是剛纔,她明知道自己有多討厭寒子念,她明知道自己的態度!
卻沒有一絲猶豫,她說一言爲定,她說無需跟任何人商量……
那麼在她心裡,自己到底算什麼!
秋風起,霓裳羽衣隨風輕蕩,玉白的肌膚裸在外面,看的寒子念有些心涼。
是因爲他的要求過分了嗎?
嫁給他,是有多絕望?
拳頭,微微一緊,寒子念眸色更深,即便如此,他亦跟着段清姿的腳步,不緩不急,保持着距離。
明月齋,淮南唯一一間十二個時辰不間斷開店的酒肆。
段清姿像是丟了魂魄似的走進去,正在打盹兒的店小二當下精神抖擻的迎過來,“客官裡面請!客官想吃點兒什麼?”
“酒,把你們店裡最烈的酒拿過來,全都拿過來!”段清姿搖晃着走到靠近窗邊的桌子旁邊,擡手狠狠敲打桌面。
“怎麼沒喝都跟醉了似的。”店小二呶呶嘴,眼珠子便有些不老實的在段清姿身上掃來掃去,這身材……
“她說的話你沒聽到麼?”冰冷的聲音帶着凜冽的氣息壓頂而來,店小二聞聲轉身,便見寒子念冷然而立,深邃的目光透着極度危險的警告。
只一眼,便把店小二看的灰溜溜跑去後廚。
寬厚的長袍落在段清姿肩頭,帶來一絲暖意。
“滾開!誰要你的衣服!”然爾寒子唸的好意在段清姿看來,卻成了惡毒又陰險的把戲!
看着落在地面的寬袍,寒子念心頭微沉,轉爾坐到對面,“我是怎麼了,你要這樣討厭我?”
低沉的嗓音,略帶着失落跟無辜,淡淡的,卻又參雜了太過濃烈的情愫。
討厭?
難道不是你先討厭我的嗎?
每次只要看到你那雙狹長鳳目裡迸射出來的鄙夷,都會讓我感到羞恥!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爲什麼要覺得羞恥!
那只是媚功,跟別的功法沒有不同!
“客官,酒來了!”店小二將店裡最烈的烈酒端上來,眼珠剛要動一動,便覺一道宛如寒錐的視線掃過來,逼的他頭都不敢擡一下,轉身就走。
段清姿沒有回答寒子唸的話,隨手提起酒壺,拔開壺塞,狠狠灌了口酒進去。
酒意濃烈,灼燒的感覺自喉嚨到肺腑,惹了段清姿連咳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