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叫肚量。
“你給我閉嘴!”方飛雪哪容人在她面前說齊淙半句壞話,一對粉拳掄起來,狠狠朝衛無缺胸口砸過去。
也好在方飛雪悲傷過度,力氣也只使出一成,否則衛無缺絲毫不懷疑自己會血濺當場,暴體而亡。
角落裡,齊淙默默凝視着看臺上似是相擁的兩個人,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其實這樣也好,相比之下,臺上兩個人才是天作之合……
待齊淙真的離開,一直隱於暗處的沈醉緩慢現身,目光深邃如潭。
身側,聶莊嘆息,“師傅,方飛雪既是嫁不成,想來師妹想要的東西也得不到手了。”
“未必,爲師昨日偶見若離去藥房,提了‘鹽蛇’、‘狼毒’兩味藥材。”沈醉淺抿薄脣,清眸微眯,“若爲師沒猜錯,這兩種藥材加在一起,再添一味‘雪膽’,當是配治‘冰美人’的藥方……”
聶莊不解,“‘冰美人’?”
“你且想想,是誰得了‘冰美人’能請得動國師府的小師妹親自醫治,那齊淙既然不想娶方飛雪又爲何參加擂臺?”沈醉轉身,踱步而行,聶莊緊隨其後,百思不解。
“是齊月心。”除了這個可能,沈醉猜不到還有別的解釋……
且說離開看臺之後,蘇若離沒與龍辰軒一併回行館,而是繞路去了清風館。
再入清風館,蘇若離是帶着火氣的,她覺得齊淙是能夠意會到她當日提出的條件包含了怎樣的期待,可齊淙卻在關鍵時刻跟她玩了心眼兒。
幸而蘇若離來時,齊淙亦在。
“齊某已經依着若離姑娘的意思參加擂臺,奪得擂主,還請姑娘儘快替姐姐醫治。”面對蘇若離略有些冰冷的容顏,齊淙半點愧疚也無。
“你應該知道,我想你娶方飛雪。”面對性情如此溫雅的齊淙,蘇若離強忍住了咆哮的衝動。
“我不知道,你沒這樣跟我說過。”齊淙死撐着,這麼違心的話說出來,臉上半點顏色不改。
“齊淙,我現在懷疑是不是真的想救你的姐姐!”蘇若離極度無語,當面都敢說瞎話,把她當傻子麼?
“我現在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想求我的姐姐。”齊淙漠聲質疑。
“呵,好……好啊!你既然如此不信任我,那算了!”蘇若離真是被齊淙那一張冷漠臉給氣到了。
眼見蘇若離轉身走出去,齊淙清眸微閃,雙手在袖裡攥成了拳頭,他多想把蘇若離喊回來,因爲她真的有可能是姐姐唯一的希望了,可如果一定要娶方飛雪才能獲得這樣的機會,他又當如何抉擇?
蘇若離腳步已經放的極爲緩慢了,此刻哪怕齊淙‘嗯’一聲給她個臺階下,她也能轉回身,好好研究這個事兒。
然爾,直到蘇若離雙腿都邁出清風館,亦沒等來齊淙的挽留……
方府別苑,正廳。
主位上,方玉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態已經半個時辰了,廳內老管家默聲不語,身體卻緊繃的好似有根弦,堅持不了多久就要斷了一樣。
終於,方玉開口了,“那個丟臉的還沒回來?”
老管家一愣,哪個丟臉的?
“我是問方飛雪那個臭丫頭還沒回來?”方玉容不得老管家慢慢想,突然咆哮,大發雷霆。
老管家不由的哆嗦一陣,垂眸看向外面小廝,見那小廝搖頭,心底暗自舒了口氣,“回少爺,大小姐還沒回來……”
虧得是沒回來,他就奇怪家主死板板坐在這兒等什麼呢,感情是等大小姐回來好扒皮,老管家暗自唏噓。
“豈有此理!怎麼全天下就只有齊淙一個男人?沒有他我方家大小姐就嫁不出去了!”只要想到被齊淙反將一軍,方玉頓時氣血上涌,五官猙獰。
老管家只垂首閉眼,不說話。
“該死的齊淙,感情是在這兒等着我的呢!他有本事衝我來,敢當衆讓我方家大小姐難堪,看我讓你怎麼死!”這一次,方玉是氣極了。
“你,去把城東趙家的老太爺給我叫過來,讓他帶着地契一起來!”這些年,方玉縱然撂下話,讓整個洛陽城的百姓排擠清風館,可也僅是如此,並未有更過分的舉動,然爾這次不同,他是動了真章。
不管爲自己,還是爲了妹妹,他都覺得,洛陽城裡,不能再有清風館這三個字出現,盼了五年,那個女人不會回來了……
適夜,洛陽行館。
房間裡燈火微亮,香薰嫋嫋。
蘇若離無比頹廢的趴在桌上,就那麼呆呆的望着燭火發呆,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龍辰軒實在看不過去,提壺倒了杯水推過去,“你真不打算替齊月心解‘冰美人’的劇毒了?”
“怎麼可能。”蘇若離接過龍辰軒的茶杯,“我是這樣的人麼!我只是氣不過,齊淙有什麼理由不娶方飛雪?我已經這麼逼他了。”
“朕倒是覺得……如果不愛娶也就娶了,若是愛,就很難說。”龍辰軒抒發已見。
蘇若離挑眉,“何解?”
“男人麼,若不愛一個女人,娶了睡了都不會在乎……”
“就像你?”蘇若離勾起脣角,嘲諷意味甚濃。
龍辰軒黑線,是不是不想聽?
“說說說,我等着聽呢!”見龍辰軒幽怨瞪眼,蘇若離陪笑之餘擡擡手,示意其繼續。
“如果朕是齊淙,在與方家有着不解之仇,且自已身無分文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娶方飛雪。拋開男人的自尊,他拿什麼養着這位方家大小姐,又憑什麼給她幸福?”
“這世上最大的幸福不應該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嗎?跟別的有關係?”蘇若離挑眉,不解。
“那是女人,譬如朕,就現在而言,朕便是真心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告訴她,因爲朕現在只是傀儡,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若哪一日朕成爲大周真正的皇帝,必定以江山爲聘。”龍辰軒脈脈含情,鄭重其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