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荒山野林的,你一個人不怕麼?”趕車的老伯這樣問着坐在草堆上女子。
而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桑默。
在同聞人魄分開後,桑默獨自沿着小溪一直往下走,好在走了半個多時辰,桑默終於是看見了一條大道。這讓桑默不禁呼一口氣,有大道,就證明只要跟着大道走,就一定有村落或是城鎮的,運氣好的話,還能遇上趕路的人也不一定。
事實也真的如桑默那樣想的一樣,桑默沿着大道一直向東走,沒想到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身後就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來。
桑默趕緊的回身尋看,希望可以問問路況。
只見一位白髮老伯,趕着一匹馬車,馬車上堆滿了高高的捆乾草,馬走的並不快,所以桑默還特意的停在邊上等着馬車過來。
“老伯,您好。”桑默在馬車快要到達面前的時候,上前幾步,停在馬車前面,有禮的問好。
“小姑娘,你好,你有事嗎?”趕車的老伯見有人上前詢問,也拉住了繮繩,停下馬車,雖然不明白這大清早的,爲什麼會有一個姑娘家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出現,但老伯還是好心的問着。
“嗯,我想問一下,離這條道最近的村鎮還有多遠的路。”桑默見老伯不像壞人,也帶着笑真誠的問道,雖然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桑默還是打起精神強撐着。
“小姑娘,你是要進城啊。這路估計還有好幾里路纔到得了最近的城鎮呢,小姑娘你要這樣走着進城去麼?”老伯在看了一眼桑默後,才一臉不敢置信的問着。
“是啊,因爲出了一些事,我和家人分開走,約定在這大道最近的村鎮相聚,而我又是第一次出門,所以並不熟悉這道通往哪裡。也沒車沒馬,只能走着去了。”桑默沒辦法說自己的身份,也就只能隨便瞎掰了。
“如果小姑娘相信老伯我的話,不嫌棄就坐老伯的馬車上吧,正好我也是送這些乾草進城去買的。”老伯見桑默一個姑娘家,獨身一人走在這大道上也不安全,於是就好心的提出此意。
“真的可以嗎?”桑默本就有想法讓老伯讓自己搭個順路車,載自己一程,沒想到,這老伯心倒是很好,先提出來了,這讓桑默自然是暗喜在心了。
“呵呵,只要小姑娘你不嫌棄這乾草扎人,老伯我也樂得正好路上有個說話的人呢。”老伯見桑默一臉的欣喜樣,也呵笑着調侃道。
看桑默的穿着,老伯看得出她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但是卻身上卻沒有那種大小姐的嬌氣,從她剛纔攔車然後又決定自己一個人走進城的脾性倒是很顯真,應該是個不拘小節而且膽大的小姐。
“桑默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嫌棄呢。小女名叫桑默,在這裡就先謝過老伯的好意了。”桑默說着就衝着馬車上的老伯鞠了一個禮,順便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呵呵,桑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直接喊我何老伯就行了,不用多禮,上車吧,我們邊趕路邊聊吧。”何老伯說着伸手準備拉桑默上車。
桑默也不矯情,伸手抓住何老伯的手,然後順着橫轅就爬上了馬車上的甘草堆,坐在了上面。
“真的很謝謝您了,何老伯。”坐好後,桑默朝下面趕車座兒上的何老伯道謝,真心的感謝這位好心的老伯。
已經開始趕車的何老伯,沒說什麼,只是揚了揚手裡的馬鞭,繼續上路了。
繼續上路後,就出現了何老伯最開始的一問了。
“呵呵,何老伯,再怕也要走啊,心裡想着能早點與家人們相聚,也就沒在意怕不怕的問題了。”桑默一邊背靠着乾草堆,一邊看着四周的環境,與何老伯閒聊着。
“小姐啊,你是第一次出門所以不知道怕,像你這樣一個女子孤身走在這荒山野林的大道上,要是遇上搶劫的土匪可怎麼了得,不僅劫財,要是也看上了你的樣貌,那你還能逃脫得了嗎?這一次,好在沒遇上什麼事,下次出門可得謹慎些了啊。”一邊趕車一邊閒聊的何老伯對桑默這般的大意感到擔心,忍不住的勸說了兩句。
“呵呵,何老伯,謝謝您,還好這路上遇見了您,桑默才得以安全進城。對了,何老伯,這裡是凌星國的範疇麼?”桑默笑笑後,開始問些有關有用的問題了。
因爲沒有指南針,所以桑默也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兩天,都漂到了哪裡,只是看着自己見過的兩個人,都是白色髮色,桑默猜測自己估計是漂到了律音殿的南面的凌星國,也是離得律音殿最近的國家了。因爲凌星國人的髪色就是白色的。
“嗯,這裡最南邊,也是我們凌星國的土地範疇,小姐沒有來過我們南邊的城鎮吧。”何老伯一邊揮着馬鞭,一邊回答道。
“嗯,我家在西邊的城鎮,我從來都沒有來過南邊的城鎮,所以,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地方。不知道,何老伯有沒有聽說,南邊城鎮或是其他方位的城鎮,可有什麼古老又有名氣的樂器或是玉飾什麼賣的嗎?因爲家父喜好樂器和玉飾,再過幾個月是他老人家的五十歲生辰了,我想能找件家父喜歡的禮物送作生辰禮。”桑默的謊話是一個接一個的說着,說的也真是有鼻子有眼的。
其實,桑默也不想這樣欺騙這位好心幫助自己的老伯的,只是,桑默也是被迫無奈纔出此下策的。
因爲,桑默在律音殿的殿主閣找遍了,只找到一本有提到過四器五訣玉的書冊,可那上面寫的跟怪老頭跟她說的一模一樣,絲毫沒有提及它們在哪戶人家出現過,更沒提及分到各國各族的是樂器還是玉飾,只說最開始就分給各國各族的首領,可那距今都已經是幾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各國各族都不知道已經更換幾百朝了,要她怎麼找?難道從最開始的首領族譜開始找嗎?那也得要有族譜在她手裡啊,不然,她要上哪找啊?
自己明明最討厭騙人說謊,結果,在這世界裡,卻走到哪兒都在說謊騙人,桑默真的是無語問蒼天啊,自己出來找這些東西到底是對還是錯啊?
“小姐啊,這可難到老伯我了,老伯我也就是個莊稼人,一生都在莊稼地裡忙農活,哪有可能聽過這些啊。抱歉啊,沒能幫上小姐盡孝心了。”趕車的何老伯,抓了抓自己的白髮,不禁有些赧色的說道。
“沒關係的,何老伯,我只是隨便問問,我等下進了城可以再打聽,您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一聽何老伯的道歉,桑默急忙搖着雙手,解釋道。
老人家本來就已經好心的幫忙自己了,桑默怎麼忍心再讓人家爲自己的事道歉,桑默真的是被這真誠樸實的好心感動了。
坐着何老伯的馬車進了城後,桑默就下車了。在離開前,桑默在馬車上偷偷從綉包裡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然後偷偷的塞進何老伯放在一邊的布袋裡,以表自己的謝意。
桑默知道,向何老伯這樣樸實的好心人,若是直接給他銀票,肯定是不會收的,所以,桑默就決定偷偷的給,反正自己離開後,他也找不到人還了,這樣最好不過了。
一進城,桑默最先找的就是賣衣服的店鋪,因爲,桑默也覺得何老伯的話說的有理,自己一個女人出門在外,的確是不太安全。所以,桑默決定變換行頭,用男裝示人。
走進一家賣衣服的店鋪,桑默直接問掌櫃要了一套普通男子穿的衣服,直接的進裡屋換了出來,然後在掌櫃驚訝的眼光下,讓掌櫃再打包了兩套差不多款式顏色的男裝,付了銀兩,桑默在掌櫃的目光注視下,揹着包袱離開了。
剛纔,在換衣間裡,桑默已經將換下來的女裝放進了綉包裡,順便從綉包裡拿了一張百兩的銀票出來,放在身上,方便行用。
此刻,桑默一身灰褐色衣褲,腰間束着一條黑色的布帶,腳上踩着男人穿的布靴,白髮也紮成了一個男式髮髻,臉上乾乾淨淨,秀秀氣氣,看上去很斯文很舒服,甚至還有些讓女子回頭張望呢。
桑默的五官本來就長得很別緻,也比較的偏中性,着女裝的桑默看起來比較英氣颯爽,不做作,着男裝的桑默,看起來比較俊秀斯文,不軟弱。而桑默自己也比較的喜歡自己着男裝的樣子,這樣行動方便多了。
買完衣服,桑默趕緊的找地方填飽肚子,這都快晌午了,再不吃些東西填飽肚子,桑默估計可能會被餓暈過去。
隨便的找了家小酒家,桑默點了兩葷一素一湯四道菜,再加一大碗白米飯,就埋頭的吃起來,絲毫沒去注意周圍的情況。
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桑默將白米飯吃得乾乾淨,三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然後才慢慢的喝起湯來。一邊喝着湯,一邊想着怎麼去打聽四器五訣玉的事兒。
“小二,過來一下。”桑默喝完最後一口湯,將店裡的小二叫了來。
“這位客官,您是還要什麼?還是要結賬呢?”小二人很機靈,一上來便禮貌的笑臉迎人。
“嗯,先不急,我向你打聽個事兒,回答好了這就是你的了。”桑默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塊碎銀子放着桌上。
“好嘞,客官,只管問,小的如果知道,就一定據實相告。”小二見看着桌上的銀子眼睛立馬亮了,笑容也就更甜了。
“你知道這城裡最好最大最豪華的酒店客棧是哪家,在哪裡嗎?”桑默很直接問出自己的問題。
“這位客官是初來樓雨城的人吧。呵呵,要說這樓雨城最好最大最豪華的客棧,就屬那響徹全國的星辰樓了,在全國都有分號的。位置就在出我們小店往北走,兩里路的地方就是到了。”小二一聽桑默問的是這樣簡單的小事,不禁連忙回答道,說完還不忘看以眼桌上的那塊碎銀,爲自己今天的好運高興不已。
“謝謝你了,這銀子你收起來吧。另外這個是飯錢,夠了麼?”桑默將桌上的碎銀推到小二的面前,然後又放了兩塊碎銀在桌上。
“不用謝,小的也謝謝客官的慷慨,這些銀子夠這頓飯錢了,還有找呢,您等着,小的這就去爲您拿。”小二收起屬於自己的那塊碎銀後,連忙的拿起另外兩塊碎銀往櫃檯跑去,讓桑默都來不及說不用找了。
收到小二送來的錢,桑默就離開了,往那星辰樓的方向走去。
桑默想好了,想要打聽事情的來處,最好的地方就是最有聲望的酒樓了,像那種有聲望的酒樓,進出的客人肯定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在那裡打聽那樣古老又有名的四器五訣玉的消息是最好的了,所以桑默打算先去探探底再說。
走了一會兒,桑默終於看見了小二口中的星辰樓了,光看牌匾就很有氣派了,更別說它那門面裝修了,果真是又大又豪華,而且門前的客人也是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看着這樣的客棧,桑默覺得自己要是作爲客人住進去,未免有些不便,總不好到處去跟人套近乎,這樣不讓人懷疑纔怪,如果有什麼方法住進去又可以很理所當然的給客人走進乎就好了。
就在桑默站在星辰樓門口尋思苦想的時候,桑默看見一個類似是星辰樓裡的夥計的人,手裡拿着一塊木牌子掛在了一旁的門上。
桑默,走近一看,居然是塊招人的告示,桑默一下子萬分感謝老天爺與自己的心靈相通,連忙追上去,叫住剛纔掛牌子的那個夥計。
“大哥,大哥,你好,請問,你們客棧要招人麼?你看我行麼?”桑默一邊跑一邊喊着跑到那夥計前面,說道。
“你要找事做?我們客棧招的是店小二,端茶倒水上菜的那種。”那夥計聽了桑默的話後,有些不相信,因爲他看桑默俊秀斯文的像個公子的樣子,儘管桑默身上穿的衣服並不是最好的,但以自己在星辰樓這麼久的時間,什麼樣的人是有錢家的公子,什麼樣的人是大老粗,一眼就能看出個七八分來。
“是啊,我知道你們招的是店小二,你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因爲家裡落難,纔出來找事餬口的,希望大哥幫幫忙,我真的可以的,我什麼都會做的,不會的我也會認真學的。”桑默看着着夥計看自己的眼神有着很明顯的懷疑,所以桑默趕緊又上演苦悲記,臉上的急切也是真真切切的。
“原來是這樣,你跟我進來吧,用不用你是掌櫃決定的,我一個跑堂的夥計是沒法兒說話的。來吧。”那夥計見桑默表情是一臉的單純,便沒在懷疑了,落難公子哥出來餬口也不是不可以的,更甚者這人還願意吃苦,也是難得的了。
“謝謝,謝謝大哥了。”桑默一邊道謝,一邊低下頭去揚起嘴角,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場,那可就虧大了。
跟着夥計一路走進星辰樓裡,來到大堂的櫃檯邊上,桑默見那夥計上前在那掌櫃耳邊說了什麼,只見那掌櫃擡眼瞄了桑默一眼,然後點了下頭,那夥計就離開了,不過,離開前,他特意的向桑默使了一下淡紅的眼色。
桑默也向他點頭,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掌櫃的身邊,等着掌櫃發話。
“你叫什麼?多大了?哪裡人啊?”掌櫃花白的頭髮被梳理的閃爍着一絲光滑,眼睛是血紅色的,方形臉,五官看上去勢力中帶着一絲狡詐,年齡看上去大概就四十來歲的樣子。問桑默話時,那紅色眼眸是盯着桑默看的。
“回掌櫃的話,小的姓桑名陌,陌生的陌,今年十八了,家住西邊城裡,不過已經落敗,以無家可歸了。懇求掌櫃的能賞小的一口飯吃,小的會認真做事的,絕不偷懶。”桑默也不避開掌櫃定人的紅眸,而是直接回望着掌櫃的紅眸,銀色眼眸裡全是真誠,話意裡盡是悲涼和認真。
“好吧,你就留下吧,等下讓阿良帶你去籤契約,整理一下住處,明天開始上工吧。”掌櫃的沒再繼續的盯着桑默看了,因爲從桑默的銀眸裡沒看出什麼來,覺得桑默還算有禮,也就放下心來,招了桑默這個店小二。
“謝謝掌櫃,謝謝掌櫃,小的一定會認真做事的。”桑默將剛纔在吃飯的店小二那裡現學的狗腿用在了這裡,沒想到還真的一用就成了,不禁心裡暗暗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