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走吧。”
桑默沒想到鮮于千瀾會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所以,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話,但也沒辦法去否認自己不是那麼想的,於是,只能說離開。
看着桑默轉過來的面容表情平靜如常,鮮于千瀾知道自己說的沒有錯,她甚至連否認都不願,竟是這般的狠心之人。
終於,鮮于千瀾移開了視線,不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桑默說的離開。只是,那緊抿成一線的嘴脣,似乎在顯示出主人的隱忍。
“漾兒……我的漾兒啊……你,你醒醒,醒醒,別睡,爹爹馬上找大夫來幫你治,別睡啊,我的兒啊……我的兒……”
大廳裡,顫顫巍巍的響起獨孤逖斷續不齊的顫音,被抓住的雙臂已經被人鬆開,卻因爲親眼見着嬌兒被人手刃毀容斷臂,而早已渾身沒力,因而失去人的扶力跌坐在地上,一步一爬的爬向地上已然昏死過去的愛女身邊,抱扶在自己懷裡,輕輕的拍着那面目全非的臉頰,企圖能喚醒嬌兒。
可是,已然昏死過去的人,又怎麼會就這樣的醒過來,所以,任憑獨孤逖怎樣輕喚柔喊,卻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既事以成這樣,桑默也不再去看,只挺身邁步離去。
“桑公子,瀾王爺,請再稍等片刻,瓔珞還有一事想與兩位說一說,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只是,才走出兩步,就被人給喚住了。回頭,便見着百里瓔珞由身邊的人扶着走過來,臉色好似更加蒼白了一些。
桑默不明白百里瓔珞會有什麼話好跟自己說的,該說的,她早就已經在獨孤逖回府之前說清楚了。所以,桑默將眼神望向了另一側的鮮于千瀾,想來,他是有話要跟鮮于千瀾說吧。
鮮于千瀾看得明白桑默眼神裡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亦同樣的不明白百里瓔珞是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而且,還非得拉上桑默一起。
百里瓔珞見桑默和鮮于千瀾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站着不動,便默認爲他們是同意了,也知道桑默怕是不願在多等一刻。於是,便直接的越過桑默他們,直接走到獨孤逖的身前,推開扶着自己的棠祏,然後雙手抱拳,對着獨孤逖行了一鞠躬拱手禮,纔開口道:
“獨孤伯父,家父仙逝前曾說過,玉戒在,百里獨孤兩家的姻親就在,玉戒毀,姻親就消。或是兩和解。昨晚,小侄本與漾兒達成共識,修和解。只待,我幫漾兒將解藥拿回。解藥,小侄已經送與漾兒服了,所以,理當百里獨孤兩家的姻親也算是解了。如今,這玉戒也毀成兩半,姻親就更做不得數了。所以,從今往後,我百里家族與獨孤家族在沒了姻親這層關係,其他一起就如常。小侄話意至此,還請獨孤伯父和漾兒常記。”
百里瓔珞說完之後,撐着身子骨,走到那隻獨孤漾兒的斷臂邊上,俯身將小拇指旁邊斷成兩半的玉戒子拾起,看了看,握在手心裡。
“你……你這個落井下石的小人,滾!都給我滾!滾出去!”
獨孤逖沒想到百里瓔珞會在這時候說起解親的事,而且,聽話意的更是不容他拒絕的意思,最後還用了三分威脅的意頭在裡面,獨孤逖當下怒不可遏,看着百里瓔珞將斷了的玉戒子拾了去,更是怒火滔天,想着自己女兒不但被毀容斷臂,還被退婚,便再也忍不住的怒吼着,讓這些讓他想要碎屍萬段的人滾出自己的家,甚至不惜惡言相向於這些原本讓他心驚膽顫的人。
因爲,已經不重要了,最疼愛的女兒被他們毀成這樣,他再沒有什麼有什麼好怕的了。心下也決定,今天的雪恨,他日他一定會報回來的,一定!
“那麼,獨孤城主,百里瓔珞就此告辭了。”
百里瓔珞馬山的就講兩人之間的稱謂改了,疏遠而不失有禮,宛若自己從不成與獨孤家有過定親一般的自然,俯身行一禮,然後便走至桑默他們身邊,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走了。
其實,只有百里瓔珞和獨孤逖知道,他們之間的雖是姻親關係,但是,兩家歷來都是隔着心各自算計的。獨孤家族藉着百里家族的名聲,肆意的欺壓百里家族的族人,而百里家族也厭惡獨孤家族的陰險卑鄙,更何況,整個守望城都知道,獨孤漾兒是一個怎樣的人,而獨孤漾兒卻頂着百里家族未來少夫人的頭銜,卻無視百里家族的顏面,做盡蕩婦之事,這等下賤之人,如何能進他百里家族的大門。
其實,百里瓔珞已經想不清自己到獨孤府上商議和解的事了,可是,每每都被獨孤逖用都是虛言給打發。而百里瓔珞又因爲身體不好,想既然在獨孤家不能說服獨孤漾兒和解,那麼就成親吧,這樣或許在自己家裡還能管制住獨孤漾兒的放蕩。反正,他這樣的身體,成親與不成親都是一樣的生活,並捕獲改變什麼。於是,上獨孤府上說成親的事,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回了。可是,獨孤漾兒照樣有理由推遲成婚,說是兩人年紀還小,她想留在爹親身邊多服侍盡孝幾年。可是,參天可見,她獨孤漾兒可是比他百里瓔珞都還要大上一歲的,如今他二十了,早就是成親的年紀了。
說來說去,百里瓔珞早就猜出獨孤逖父女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是想要等他這身子骨不行了,她在名正言順的登堂入室索要禮賠,順道還讓百里家族虧欠她一個遺孀人情。這樣一來,她獨孤漾兒就可以在百里家族狠狠地作威作福了。
好在,來天有眼,讓他有了這樣的一次機會,擺脫了獨孤逖父女這樣的卑鄙無恥之人,至於,獨孤逖口中說的‘落井下石’,說實話,百里瓔珞還真有那樣的心思。
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不出了獨孤府上的大門,停至在大門口,準備分兩路走。很顯然的,桑默他們一路,百里瓔珞和鮮于千瀾一路。因爲,知道百里瓔珞有話要說的對象是鮮于千瀾,桑默纔不會真的要去參一腳。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你們有話要說,我就不參與了。告辭!”
所以,桑默很乾脆準備甩手上車走人,絲毫沒有要同百里瓔珞他們一起走的意思。
“等等,桑公子。請留步,我也是真的有話要同你說的。”
只是,桑默才跨出去的腳,就被百里瓔珞給喚住了,百里瓔珞平靜的臉上有着認真的執着和誠意,看上去不像是在說客氣話。
“額……我好像沒有什麼話好跟你說的,你確定不是有話要同我說?”
桑默還是有些不願相信百里瓔珞的話,而且,側首看了看百里瓔珞那豪華的香木寶馬車,本能的有些排斥。看來,桑默心裡對百里瓔珞的仇富心態還是沒有徹底的消失。
“我確定。這樣吧,看時間也快今晌午了,不如就請各位到我百里家族族內的酒店去用膳吧,這樣也方便說話。酒店雖然不算最好,但是還請諸位海涵光臨!”
看着桑默一再懷疑的眼神,百里瓔珞不願在深究在這話頭上,改提議一行人去自己家的酒店去用膳,順道的也把該道歉賠禮的話都說清楚明白,畢竟這些人,都不是小人物。
看着百里瓔珞說得堂堂正正,桑默拒絕的話還在口中沒來得及說,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垂眼一瞥,是万俟珩的手。桑默側首看向万俟珩,只見着到這面紗的頭,輕輕的點了一下。
居然連万俟珩都同意了,桑默覺得自己再拒絕也沒意思了,於是,按着万俟珩給的提示,桑默對着百里瓔珞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同意。
至於,鮮于千瀾,只是不置一詞的站着,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但是,桑默既然去了,他定是也回去的。
於是,桑默一行人,坐上馬車,跟在百里瓔珞的豪華香木寶馬車後面,去往他百里瓔珞族內的酒店用膳。
只是,當他們下馬車看見頭頂上的牌匾上寫着‘天下第一閣’幾個大字的時候,都怔然了一把。桑默才明白,這天下第一閣裡,居然還經營酒店,真是詫異了一把。
其實,桑默一直都以爲,按照上次在客棧聽店小二介紹的守望城之最的時候,說天下第一閣是類似百貨商場的賣東西的大家商鋪,竟沒想到卻這麼齊全,連酒店客棧都有,真真是了不起啊。
走進天下第一閣裡的雅樂閣,也就是百里瓔珞說的用膳的酒店。當真只有一個雅字形容得了酒店裡的一切佈置格局,清幽雅靜,溫文爾雅。桑默覺得自己很喜歡這裡的設計,看着舒心,於是,對於百里瓔珞的仇富心態,也略略的減了些。
百里瓔珞親自領着桑默一行人到了雅樂閣裡最好的包廂房裡。廂房裡的擺設很新穎,桑默覺得這些設計並不比她在現代看見的那些豪華的酒店差分毫,更重要的是,深得她心。
這纔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