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兒,跟我回房!”
然而亓官瑀的回答卻讓桑默徹底的鬱結在心了。沒有絲毫的迴應,卻又那麼惡狠狠的瞪視着她的雙瞳,仿若要將她瞪穿了一樣才罷休不可。
語罷,扶摟着自己的夫人的亓官瑀,就那麼決然的從桑默面前走過,慢慢的消失在院門之後。
而亓官家的其他人,見着亓官瑀夫妻兩人的離開,也紛紛的在動身離開這院落, 只是都在經過桑默身邊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望一眼桑默,卻什麼也不說的離開。
院落裡該離開的人,都漸漸熙熙的離開。最後只剩下桑默一行人依舊還是站在原地不動,而亓官夙一直都是至始至終的都沒將視線從桑默的身上移開過。
“欸,大家餓了沒?應該都沒用早膳吧,嘚,都來我屋裡吧,一塊兒吃,我都快餓死了。”
桑默是真的被一陣餓感突襲,纔想起自己都一天一夜沒進食了,便立馬招呼這大家一塊進屋,順便用只有澤蘭看得懂的眼神,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望。隨即便見着澤蘭同紫菊兩人也離開了,而她便拉着万俟珩踱步向屋裡走去。
“對了,亓官五公子,你要是不忙,請進屋小坐片刻,桑某人有些話要問問你。”
走至門檻處,桑默倏地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朝着亓官夙所在的方向,緩緩卻又堅決的將自己的話清楚的傳遞給不遠處的人聽,隨後,進屋。
看着澤蘭紫菊馨梅綠竹四人將四人份的早膳擺好子圓桌上,桑默才獨自起身做過去,也不等其他人入座,就直接的抓起碗碟上的油蔥餅,送至嘴邊,哇的一大口咬下去,凌然自得的吃起來。
“欸?你們怎麼不吃啊?都吃過了?”
只是,在見到其他三位入座的人,都不動手不動筷的,桑默就有些不自在了,只得再次招呼着在座的各位動手。
“沒有,默兒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呢。”
万俟珩嘆氣的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竹筷,夾了一塊酸味小菜放進桑默的粥碗裡,叮囑着。隨後自己也有條斯理的吃起早餐來。
其他兩人,見万俟珩已然動手,便也跟着執筷夾菜,喝粥。只,都低頭埋首的吃着。
“亓官夙,你臉還痛麼?”
只是,在大家都認真的聽話開始用早膳的時候,桑默卻有硬生生的半路丟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其他三人硬是一口粥噎在喉嚨裡,不吐不咽的,心思各異。
有人歡喜,有人憂,還有一人皺眉頭。歡喜的人,想着,這是不是表示着悔意的關心?憂愁的人,想着,有人終究是不願放棄追究。皺眉的人,想着,終究還是得走到這樣的地步。
“不,不痛了……”
亓官夙小聲的低首着應答,但是激動的心情讓出口的聲音來的有些輕顫,還有一些委屈。
“那你知錯了麼?”
桑默依舊不緊不慢的一邊喝粥,一邊得空問一句,真真是吃飯閒聊兩不誤。但是,在這期間卻沒有太頭看過任何人一眼,只是在很認真的做着自己的事。
“我!……”
亓官夙因爲這一句猛然的擡起頭,盯着對面的桑默,到嘴邊的話,卻在沒力氣說出,只是大大的兩眼望着她,委屈的娃娃小臉讓人看着心疼,卻又倔強的咬住嘴脣硬是讓自己不那麼悽慘。
“嗯?怎麼不說了?是默認了還是無聲的抗議?”
這時,桑默才擡起忙碌的小頭顱,停下手裡的動作,望向對面的小正太,挑着眉示意她在等待答案,態度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平靜無害的表情。
“你……就只會欺負我……”
亓官夙本來不想這樣說話的,懦懦懨懨,委委屈屈,低低靡靡,感覺自己完全不像原來的自己。何曾幾時,他有過這般的示弱,曾幾何時,他在人前是這般的難堪。只是她,只在她,只於她,竟讓他感受到了不是自己的自己。
“噗……!”
“咳咳……”
“……”
聽見小正太這話,桑默首先就噴了,嘴裡的粥在她快速的反應下,用手給遮住了,不然,一桌子的餐點都不用吃了。爾後,是万俟珩被嗆住了,小小的掩嘴輕咳着,臉上卻是奇異的顯示這紅光。
最鎮定的人,就是聞人魄,依舊無動於衷的吃着自己碗裡的早膳,仿若剛纔亓官夙的話,他壓根就沒有聽見一般,又好像,這種事他早已習慣了一樣,安若泰然。
“你!你,你讓我怎麼說你好?成天標榜着自己是大人大人了的叫嚷着,可是,這會兒,你是在想我撒嬌嗎?你覺得我是那麼好唬弄的人?”
其實,桑默是知道小正太剛纔的回答已經等同於在默認自己錯了的意思,只是聽着剛纔的那類似於撒嬌的聲響,她就實在是忍不住想要逗逗這小正太的心情了。這還是那個火爆脾氣的人嗎?
亓官夙卻不在出聲了,只是垂着頭,默默的坐着,不吭聲,像是早就在等着這惱人的嘲笑似的,放棄了在抵抗的行爲。因爲,他知道,自己永遠都勝不過桑默的,因爲不想勝。
“好了,給我收起你那小媳婦兒的委屈樣,我又沒把你怎麼着呢,說着玩也較真,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桑默見好就收,沒在繼續戲弄小正太的窘迫。她知道,適可而止比乘勝追擊更能制住這小正太的性子,所以,轉瞬間就已經換上了慢臉的微笑,讓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其實是無比順暢的。
“你,不生我的氣了?”
聽到桑默這樣的言和話語,亓官夙才擡起頭,有些不信的小心確認。在那樣狠狠的掌摑他後,他以爲她已經討厭他到不可原諒的地步了,現在卻聽見她這般如同以前的輕鬆捉弄,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着是真的。
“怎麼?難道你希望我繼續生氣?”
桑默挑眉望着小正太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戲謔的一手搭在桌沿上撐着頭,一副商討指教的樣子,好不愜意。
“……我,沒有。”
亓官夙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大大的深色棕眸瞪過桑默一眼後,終究還是咕喃着低下頭去,小聲的表示自己並沒有那樣的希望。
“那麼,你給我說說,我中的事什麼毒吧。”
桑默很快的將話題轉移到另外一個她想知道的問題上,畢竟,自己是受害人,該知道的,她還是問問比較好。況且,她向來是比誰都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的,這次這般悄無聲息的就被人暗陰了一把,怎麼也有些教人不舒服的。
“你中的是紅血毒,其實,這中毒並不是在於誰放了什麼毒進去,而是,若將血蓮血耳血菩提這三類相互剋制的食材接連食用就會中毒,毒性雖不大,也不至死,但是卻不算小。這次,好在你跟常人不一般,不然的話,定要受很多折磨了。紅血毒發作的時候,五臟六腑都會劇痛無比,時日越久,就越痛。只是,我竟不知大嫂會這般對你下毒的原因就是所爲何事?桑默,你認識我大嫂?”
亓官夙一聽桑默提起中毒的事,娃娃臉上的委屈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然,以及三分的不解。只是在講解桑默所中的毒性時,娃娃臉上纔會出現一點點的擔心和後怕。
是啊!好在她不與常人一般,不然的話,定是要受苦的。他也知道,自己會拼盡所有,爲她在第一時間將毒給解了。只是,有一點他沒有告訴她,這紅血毒要徹底解了,需用上一天一夜的時間,因爲是三物合一,所以必須要分開時間解毒。所以,這期間的苦痛,是怎樣也避免不了的。
“你大嫂?老實說,我只知道她是你家的親戚,而且還是聽你們家府上的婢女說的。在沒來你家之前,我是聽都沒聽過這世上還有她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我應該是同她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的。”
桑默也很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招惹到那位清秀婉約的亓官典兒了,居然能被她這樣惦記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怎麼會這樣?據我瞭解,大嫂爲人是很溫柔羸弱善良的,從不曾出手爲難過誰人,就算是下人也不曾。爲何會這般的針對你?會不會是誤會?通常沒什麼人會注意食物相剋的,大嫂會不會只是知道你喜歡喝她煮的粥,所以纔會變着花樣煮粥給你喝?”
亓官夙覺得自己的想法越推越有可能,以至於說到最後都有些肯定的意味在裡面了,而且望着桑默的棕眸裡,似乎也在徵詢這她的附和。
“呵呵,亓官夙你這樣說,我也覺着很有可能是這麼回事兒,我的確是說過,你大嫂煮的粥很好喝。只是,沒想到你們家得人這麼好客,這般用心款待我。欸,看來我得去向你大哥大嫂道歉了,白白折騰了你大嫂了,真是沒臉見人了。”
桑默這般說着的同時,還不忘拿眼斜了一旁仍在喝粥的聞人魄一眼,嘴上雖沒特別的指名道姓,但誰都知道,動手的人就只有一個人而已。
所以,桑默纔會這般的很大聲的說着,想是存心要某人愧疚似的。只是,万俟珩卻在接觸到桑默那閃閃晶亮的銀眸時,覺得事情在桑默心裡應該不是這般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