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曜對秦紘一直有殺意, 但之前始終被他壓抑着,直到這次謝知有孕的消息傳來,拓跋曜的殺心終於按捺不住,他正想下令讓暗衛把秦紘殺了時, 有定州、肆州再起蝗災的消息, 讓拓跋曜不得已延遲了密令。
每次一起蝗災, 朝廷就會損失慘重, 如果蝗災範圍過大, 他甚至還要下罪己詔, 這時再莫名死一個朝廷命官, 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朝政動盪。拓跋曜不想在這時大動干戈,秦紘隨時都可以死。
定州、肆州的蝗災並未對六鎮造成影響,但它很快就波及到了太原,謝知有預感, 等蝗災結束,又有一大股新流民產生, 她未雨綢繆的讓人準備了一批救助災民的物資。
謝蘭因見女兒只准備救災物資,卻不提救蝗方法, 她便問女兒:“蝗災沒有法子治理嗎?”如果有女兒應該早提了。
謝知搖頭, 就是現代對蝗災都沒處理的辦法,別說是古代。所謂的人吃蝗蟲、用家禽來吃蝗蟲,都是杯水車薪, 蟲災氾濫時蟲雲遮天蔽日, 人跟禽鳥有多少?能吃多少蝗蟲?而且蝗蟲也就油炸好吃, 要麼就是做肉醬,肉醬也要調味料,對貧民來說這些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多種樹,維護生態,是治理蝗蟲的唯一方法。”但這方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謝知提都沒提。
謝蘭因苦笑,“你種的樹還不夠多嗎?”懷荒和建德城都快被丫頭種滿了,從一開始的沙棘,到後來的榆樹、慄樹,鎮上和附近的人都習慣每年春天一次的種樹,到了時間就自發聚集,等着種地賺零錢。
謝知說:“多種樹好,現在大家冬天不都暖和了?”五年時間足以讓沙棘成林,成片的沙棘林枝條曬乾都可以用來燒火。謝知不許衆人傷害沙棘本身,但枝條卻允許衆人免費採集。很多人到了秋季採摘完沙棘果,就去砍枝條保證冬季取暖。懷荒和建德城的果酒生意也越做越大,不用運往內陸,光是柔然、高句麗和扶桑等國就夠消耗這些果酒,這些國家的顯貴最喜歡的就是高度酒。
謝蘭因點頭,“這倒是。”別的不說,綠色光看就賞心悅目。
謝知把她跟秦紘決定跟謝蘭因說:“阿孃,我準備收養幾個孩子,你要看中有合適的跟我說。”她挺相信阿孃的眼光。
謝蘭因問:“你要收養秦家的孤兒?”
謝知說:“只要聰明就好,不拘身份背景。”
謝蘭因道:“你就不怕養出白眼狼?”不明身份背景的,萬一將來背叛他們如何?
謝知好笑的說:“我跟阿兄才幾歲?就算養出狼崽子,我們還不能處理?等我們將來老了,我們孩子要是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他也趁早退位養老,別留着尸位素餐。”她給兒子留下那麼大的家業,他要是沒那點本事掌握,就趕緊退位讓賢,別讓人動手,不然下場更悽慘。
謝蘭因笑罵道:“有你這麼狠心的娘?”
謝知說:“誰讓他生在我們這種人家?”生來就享受榮華富貴,幾乎站在所有人一輩子都奮鬥不到的終點,這麼好的命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謝蘭因暗忖,你現在講得信誓旦旦,等孩子出生,你就知道什麼是疼愛了。
謝知卻在想,她這孩子出生,疼愛的人肯定很多,要是沒個讓他怕的人,他將來肯定無法無天,以後說不定就要她來□□臉了。
秦紘確定謝知懷孕後,就先回建德,他畢竟有公務在身,再捨不得也要離開。謝知先暫時留在懷荒鎮養胎,她私心是想跟阿兄一起回建德,但所有人都不放心,她只能留下。她依然照着自己制定的計劃鍛鍊身體、吃飯,每天早上都在校武場散步。當然謝知說的散步,也只是她以爲的散步,所有人都覺得她這散步跟慢跑沒區別。
就是秦宗言,看到兒媳在校武場上疾步如飛的快走,都有點膽戰心驚,但又礙於身份不好阻止兒媳,只能私下跟謝蘭因商量,讓她是不是能約束下女兒。不是說孕婦要多休息嗎?他怎麼覺得兒媳精力這麼旺盛?
謝蘭因要是能管得住女兒,也不會讓她這麼自我放飛,幸好家裡的府醫再三保證謝知的身體好,孕婦平時都走路也易於生產,不然謝蘭因早把女兒壓牀上休息了,丈夫提出要女兒多休息,她沒好氣道:“我的話她要能聽,她還能每天亂竄?”
秦宗言不由發愁:“她這樣不會摔跤嗎?”不少婦人就是摔一跤就流產了。
謝蘭因道:“這點她還是有分寸的,你看她身邊不是時刻都不離人。”防的就是這一點。
秦宗言嘆氣,他一直覺得兒媳文靜,可在生孩子上面,她卻出乎意料的跟衆人不同,不過身體好,生產時就輕鬆,秦宗言對謝蘭因說:“你跟她說了嗎?讓她生完孩子再回去。”
謝蘭因搖頭:“沒說,她不可能答應的。”自己女兒自己瞭解,她能在這裡養胎到三個月是極限,她肯定不願意多留。
秦宗言無奈,“你們母女倆真是。”他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謝蘭因安慰他說:“你放心吧,我看阿菀心裡有分寸。”
謝蘭因這話也不是白說,謝知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纔有了這麼一個孩子,她怎麼可能不上心?她比誰都上心。孩子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她親自準備的,裹布、衣服、尿布……所有的衣服用得都是最細軟的純棉,尿布她是讓人按照現代尿布的製作方式製成的,三層棉布疊加,兩面有釦子,但釦子暫時沒定,等孩子生出來,按照孩子的臀部大小來定釦子。
尿布的大小也是按照小孩子的大致尺寸來做的,有大有小,並不是固定不變的。謝知也沒有多做,先做了三百塊尿布備用,剩下的等孩子出生再說。她手底下多得是女紅熟手,做幾條尿布還是遊刃有餘的。衣服也是按照現代款式來做的,每一條用的都是釦子而不是繫帶子,她總覺得不懂事的孩子身上有帶子太危險。
謝知甚至還讓人打造搖籃和嬰兒牀,她都想好了,孩子一開始晚上肯定是陪他們睡的。可以睡在小搖籃裡,等大一點就睡嬰兒牀,她乳母要請,但乳母的作用是防止自己沒奶,並不是讓她們完全照顧孩子,如果自己有奶,她就讓乳母回去,還是繼續讓身邊的丫鬟照顧孩子,她的孩子不需要別人來照顧。
謝知平時行事堪稱節儉,衣服穿舊了還在穿,外出的禮服大部分都是以前在京城穿過的,有些大小不太合適的,她就讓人裁剪修改,有些在這裡穿過的就幾件合成一件。也虧得謝蘭因不跟女兒在一起,不然女兒這行事她都懷疑女兒沒錢了。可對未出生的孩子她卻一點都不省,不僅衣服尿布都是新制的,連尿布她也直說是一次性的,換下就不要了。
這些讓謝蘭因很欣慰,總算女兒沒傻到底,在孩子身上也搞她那套節省。
謝知沒想母親居然對自己有那麼大誤解,她那種真不算節省,她只能減少不必要的浪費而已。尿布、衣服這些又沒法省,她的孩子有條件享受最好的,她當然要供應,但這也僅限於他嬰兒期,等他大了,有了自己想法,她就要慢慢教孩子,什麼是不必要的浪費,什麼是應該節省的。不過這些她跟母親間的觀念差距她沒必要多說,反正以後是她教養孩子的時間更多。
就在謝知興致勃勃的跟謝蘭因準備孩子衣物時,謝灝、獨孤氏、阿楠也帶着京城拓跋曜的賞賜、謝家的禮物風塵僕僕的趕來。謝洵年紀一把,玩心依然不減,來懷荒時也沒事先通知謝蘭因,帶着妻女步行入城,想看看這些年被阿姊誇了再誇的懷荒城治理。
饒謝洵早有準備,踏入懷荒城還是震驚了,入目就是整潔寬闊的地面,雖然不是京城那種寬闊整齊的石板路,但也是夯整的泥地。因街道兩面都種了樹,倒也不覺得塵土飛揚。入城的大道中間走獸車,兩面是行人,無論何等身份,入城之後獸車都要緩行,騎馬的要下馬牽馬,不許在城內疾馳。
普通百姓入城不用繳納任何費用,而牽獸的人則需要繳納一部分費用用作城市清潔費,如果老百姓願意自己清理牲口留下的糞便,可以減免一部分費用,但要是清理不乾淨,被城裡的紅袖章抓到,那罰款的費用就是入城費的十倍。因此大部分人都願意繳納入城費,免得被抓到罰款。
“阿耶,這裡真乾淨。”阿楠看到懷荒鎮臉上終於露了笑容,就是京城都沒這裡乾淨,她喜歡這裡。
“而且很漂亮。”獨孤氏雙目發亮的補充道,她看着兩旁的樹問謝洵,“阿虎,這是什麼樹?”
“榆樹。”謝洵暗想這肯定是阿菀的功勞,不然懷荒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大變樣?
謝洵發現他每走到一個街道的街心,都有一小片供人休息玩耍的地方,上面有草、有樹、有板凳,還有供人避雨的地方,很多小孩子都在小園林裡玩耍,但他們都會很自覺的把垃圾丟到附近雜物箱裡,並不會隨地亂扔垃圾。獨孤氏大開眼界,“這小園林還挺漂亮的。”
謝洵環目四望,發現這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個大缸,或者是屋頂放置了幾排小陶罐,他好奇的拉住一名老人詢問:“敢問老人家,爲何此處家家戶戶都有大缸?”
老人家見謝洵衣着富貴,也不敢怠慢他,恭敬的說:“這些大缸是蓄水用的,我們這兒雨水少,很多時候會缺水,所以秦將軍讓我們家家戶戶都安置水缸,用水缸蓄水。”
“家家戶戶?”謝洵揚眉,“家家戶戶都能買得起水缸?”
老人家說:“這些水缸不貴,是秦將軍半賣半送給我們的,若是實在家貧的人家,秦將軍還會免費贈送。”他頓了頓說道:“我們這兒沒新城那邊舒服,新城那邊不止有水缸,還有蓄水池,好多人用水都不要錢。”
“新城在哪裡?”謝洵聽阿姊提過新城,說新城本來是阿菀給自己人搭建的地方,結果因爲她規劃的太好,現在懷荒鎮好多富戶都喜歡在這裡安置房產。
“新城在我們城的西面。”老人家看了三人一眼,指點三人道:“你們走過去有點遠,還是坐車過去,路費也不貴。”說着領着三人去附近的車站,所謂的車站就是他們剛纔看到的小園林的避雨場所。
獨孤氏看的嘖嘖稱奇,“阿菀可真厲害。”這些法子都是她想出來的吧?
謝洵和獨孤氏等了一會,就等有一輛牛車緩緩駛來,因時下天氣不冷,牛車也沒有搭雨棚,獨孤氏和阿楠也不講究,由謝洵扶着坐下。車費也不是很貴,一人只要五枚銅錢,謝洵好奇的跟車伕商談起來,談話中謝洵得知,這樣的獸車城裡有不少,但路線不多,大部分都是去新城或者是商市的路線,只有去這兩個地方的人最多,去別的地方的人不是有自己的獸車,就是情願走路。
而車伕居然是秦家的老兵,車伕說這些年秦家開辦了不少這樣的產業,用的都是他這樣不能打仗,也身無長技的老兵,這些都是少郎君念着他們,秦家的老兵對少郎君感激涕零。
謝洵聽到若有所思,等到了新城,獨孤氏和阿楠幾乎看呆了,新城的房屋一色都是青磚白牆,綠化做的比老成還完善,一時間謝洵彷彿回到了那個已經遠離許久的家鄉。
半晌後謝洵才輕嘆一聲,難怪秦家對外只以秦宗言或是秦紘的名義行事,要是讓人知道這些改變都是阿菀帶來的,恐怕拓跋曜會在第一時間把阿菀綁回去。比起舊城,新城要小很多,明顯還沒建成,還有不少地方在建房子。難怪阿菀能收留那麼多流民,原來是有工作做。
“二郎君、二女君、小娘子。”就在謝洵跟妻女逛着新城時候,一輛獸車停在三人身邊,一名穿着玄衣的車伕身手矯健的跳下獸車對三人拱手行禮,“夫人讓屬下接你們去將軍府。”
謝洵問來人:“你們什麼時候知道我們來的?”
車伕說:“您還沒進城我們就知道了,不過夫人吩咐過我們,你們要是想先逛城裡就讓你們逛一會,等小娘子累了再讓我們接你們回去。”
阿楠指着街上某個賣牛奶水果的小攤販道:“我不累,我還想吃那個!”
車伕說:“這些小食府中庖廚都會做,小娘子想吃回府就有。”
獨孤氏也道:“外面東西不乾淨,不許吃。”
阿楠認真的跟車伕確認:“真有小食嗎?”
車伕說:“肯定有。”
阿楠這才放心的上車,車伕駕車快速送三人回將軍府。謝蘭因和謝知早等在二門口迎接他們,等三人一來,謝蘭因也沒跟他們多敘舊,先讓三人去洗澡。獨孤氏和阿楠沒到將軍府前還不覺得,一到將軍府就覺得渾身發癢,聽說已經備好熱水,連忙去洗漱。
謝洵洗了個澡,換上嶄新干淨的衣物出來,謝蘭因和謝知已經等着他了,獨孤氏和阿楠還沒出來。女子洗漱要比男人慢,謝洵早習慣了,也沒多問,只讓人把自己帶來的禮物給謝知和謝蘭因過來。
當謝知看到拓跋曜送來的海蔘時,心中百味雜陳。她還沒跟拓跋曜分手時,拓跋曜那些妃子懷孕,謝知曾提了一句,海蔘對孕婦孩子都好,讓他找些海蔘給他宮妃吃,沒想他居然還記得自己說的話。
謝蘭因看着這一根根硬邦邦的東西,好奇的問謝知:“這是何物?”
謝知說:“這是海蔘,吃了對孕婦好。”
謝蘭因道:“你知道怎麼吃?要不讓庖廚給你做?”這是拓跋曜的賞賜,謝蘭因很放心的給女兒吃,她不信拓跋曜會害女兒,也不信有人可以通過拓跋曜的手害女兒。
謝知點頭:“我試試看。”她不知道自己吃不吃得下,畢竟自己是孕早期,海蔘有點腥味,不知會不會反胃。
謝洵又道:“過幾天京城的賀太醫也會過來,他專看婦科疾病,是母親求了宮裡,宮裡纔派出來的。”
謝洵話是這麼說,可誰都知道,陳留哪來那麼大的臉面?還不是拓跋曜授意,才能讓一個太醫不遠從京城趕來。
謝蘭因心情有些複雜,要不是拓跋曜想要阿菀死,其實阿菀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
謝知卻微微搖頭,他這又是何必?再說謝知也不缺醫生,她早讓清風觀主過來了,她經驗肯定比太醫豐富。
謝洵對謝蘭因說:“阿姊,我想親自去扶桑,阿難和阿楠就暫時麻煩你照顧,等她玩夠了你送她去武川,獨孤家會送她回京城。”
“什麼?”謝蘭因大驚失色,“不行!”海上多危險,萬一阿虎有什麼三長兩短怎麼辦?
謝知也不贊同的看着小叔,不說海航的風險,就是小叔這弱不禁風的體質也扛不住遠航的辛苦。
“能有什麼危險?我聽說來回也就一個月左右。”要是換了別的地方,謝洵還真不敢去,可扶桑離這裡多近,他不去可惜,“我也很想見識下異國風情。”
謝知說:“沒什麼風情好給你見識的,那裡最繁華的地方都比不上懷荒,別說是長安了。”
謝洵笑道:“你的懷荒再有幾年都超過京城了,什麼地方又比這裡好?”
謝蘭因蹙眉,還要說話,卻被謝知按住,謝知道:“小叔,你不能去扶桑,我還有事要你幫忙。”
謝洵挑眉看着謝知,等着她找藉口。
沒想謝知真沒找藉口,她喊小叔過來真是有事要他幫忙,“我想讓你幫我造紙。”
謝洵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謝知重複一遍:“我要你幫我造紙。”就小叔肯定對紙有研究,她需要小叔來幫忙。
謝洵奇怪的看着謝知:“你要造紙做什麼?”
謝知一笑:“我要造紙幣。”
“紙幣?”謝洵和謝蘭因面面相覷,兩人都沒聽過這個詞,但大概有點明白謝知的意思,謝蘭因問:“是紙質的銅幣?”
“是,紙幣就是紙質的銅幣。”謝知頷首說着自己打算:“謝氏本家遠在江南,大父和阿耶也騰不出空來關注革島,革島的開放只能大部分交給秦家。”
這點謝洵毫無異議,雖然革島是謝知找到的,可將來島要秦家出兵來佔領,開礦的礦奴也要秦家提供,要不是謝家有阿姊和阿菀在,謝洵完全相信秦家會對謝家痛下殺手,將革島完全佔據。
“革島的金礦資源很豐富,非常豐富。”謝知壓低聲音道:“就以我們現在的開礦手段,開個三四百年不成問題。”她那個時代佐渡金山也開了三百年,“在扶桑本島上還有一個極大的銀礦,那個銀礦足夠開採五六百年。”
謝蘭因和謝洵臉色微變。
謝知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們家沒兵,這麼大的地方佔不下來的。”且就算是謝知也不能免俗,在侄子和親孩子間,她理所當然的選擇自己孩子,她對秦家沒謝家那麼親近,可她兒子姓秦,將來要繼承秦家,她理所當然的偏向秦家,不過她也不會拉下孃家。
“所以你想讓謝家造錢?”在這方面謝蘭因比謝洵敏感多了,她很清楚造錢有多大利潤,“讓那邊的人最後都用我們的錢幣?”
謝知頷首道:“金子我們照樣分,但錢也要賺。等開了礦,那邊的礦工就有錢,有錢就會想花錢,謝家在江南有的是絲綢、瓷器,這些都是我們比秦家更有優勢的地方。紙幣只在革島流通,離開革島就要兌換成金子。”
“紙幣他們會相信嗎?”謝蘭因本能的覺得紙幣不靠譜,誰會相信一張紙?
“紙在扶桑很貴。”謝知說,日本現在還沒有造紙技術,所以紙很貴,“就像以前人會把貝殼當錢幣,讓革島的人接受紙幣沒那麼難,且我辦的錢莊跟一般錢莊也有區別。”謝知是準備辦銀行的,在裡面注入一定量的金銀維持物價穩定。謝知並不是金融專業的,對銀行的瞭解也很粗淺,但在革島夠用。
她沒準備把革島置辦成一個穩定的金融中心,她本來就要革島經濟發展畸形,要他們離不開自己的控制,一旦她跟五哥離開,革島經濟就要大崩潰,沒有糧食沒有吃的,守着金礦活活餓死。別怪謝知狠心,哪怕是現代,大國控制小國用的也是這種手段,經濟手段的殘酷是掩蓋在溫情下面的,這種總比把所有的原住民貶成礦奴,逼着他們挖礦兩三年不到就活活累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