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以撒跟着蒼耀石離開了魔獸檢測室。
一黑一白兩隻契約魔獸渾身發麻的趴在了他的左右肩頭上,渾身上下的鱗片都好像被捋開了毛的貓咪般翻了起來,嘴巴里不停的發出輕微的糯叫,臉頰就好像人類般泛出了醉人的紅暈,唯獨一雙眼睛都各自死死的盯着紅髮朱眸的女孩蒼耀石,感覺隨時都會暴起殺人一般。
看着它們可憐,以撒最終還是收回了體內,經過剛纔的一番折騰他也算是知道了,這兩個小傢伙只是很普通的一階魔獸,屬性方面倒還算過得去,小黑蛇星歌有着地和水兩種,小白龍月詠則是風和火,各自佔了四大基礎元素的一般,的確是宿敵不假。
原以爲目睹了自己同時有着兩隻契約魔獸的蒼耀石會說些什麼,可沒想到她一點兒都不在乎,倒是對以撒興趣很大,炙熱的硃紅目光不時掃過他的臉蛋,垂落在肩頭的暗紅馬尾,以及背上那塊被白布遮蔽的巨大重物。
“之前的事情謝謝你啊。”她說。
“不客氣,小事。那些人還在找你麼。”以撒順勢問道。
女孩搖了搖頭,男性化的用手指在鼻尖下劃了劃,道:“那些煩人的傢伙被我找了個機會一腳一個踢下海了,你知不知道他們好煩的,不就是去個天都學院嘛,我這麼大人了哪裡還需要這麼多人保護,煩死了。”
“啊...原來他們是護衛?”以撒有些驚訝,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孩。
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蒼耀石的個子算得上很高了,只比以撒矮了那麼微不足道的一小點,差不多也該有了一百七十公分的樣子,並且還會繼續成長。她的打扮整體偏向中性化,或者說應該是男性化,身上穿着的皮甲明顯是男性款式,但即便如此也依然無法掩蓋其婀娜勻稱的身體輪廓,尤其是胸前和臀股兩處驚心動魄的高聳弧線,足以讓絕大部分的女性感到羨慕和嫉妒。
“...好看嘛。”蒼耀石突然停下腳步側過了半張臉,耳朵根有些發燙的說。
“好看。”以撒點頭,沒什麼好說謊的。
“好看...你也不能這麼看啊,直勾勾的...”蒼耀石咬了咬紅潤的下脣,補充道:“生怕我發現不了啊你?”
以撒尷尬了一下,連忙把肩頭的馬尾換到了右邊,避開了女孩嗔怒的目光。
“你也是去天都學院的考生吧,是哪個城市的人?”
“是末白鎮,天斷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你應該不知道。”
“山村?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啊。”女孩說,十分訝異。
“很多人都這麼說。”
以撒笑了笑,準備和蒼耀石暫時分別,可他顯然低估了女孩子的好奇心和充沛的活力,被其一把拽住了胳膊,硬是往前邁出了幾步。
“吶...要不要去下那裡?”蒼耀石眨着大眼睛,忽然怯生生的點了點不遠處緊閉的大門,上頭掛着塊和她此時面頰同色的粉紅牌子,曖昧歪曲的寫着幾個字眼。
賭場和酒吧。
“我們...還沒成年吧?”
“可我沒去過,就想看一看嘛,你陪我一起好不好?我請客!”女孩說,彎起了好看的眉角。
......
......
這個賭場和酒吧結合的空間恐怕是這艘郵輪上最熱鬧的地方了,剛一推開門以撒就聞到了空氣中酒精和汗水混雜的濃烈氣息,間或穿插走動着許許多多衣不蔽體的舞女侍從,火熱的氣息迎面撲打在了二人的臉上。
“要不...還是走吧?”蒼耀石有些被嚇壞了,縮着脖子就往後退,轉眼就對上了以撒哭笑不得的目光。
“慫了?”
“你才慫了!”蒼耀石哼了哼,結果當場就炸了毛,風風火火的扯着他的衣領就往賭場裡頭跑,掏出了一把金燦燦的金幣看也不看砸在了賭桌上:“全壓了!”
但沒想到蒼耀石的手氣竟然很不錯,開始的三百金幣在兜兜轉轉一圈後變成了八百,再轉一圈後就變成了兩千,樂得她咧開了嘴,連眼睛裡都冒出了火光。
以撒懶得理她,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本就不適合自己,與其浪費時間去賭運氣他寧可多看幾本書,尤其是運氣透支後金幣一下子掉進了水裡的聲音,一點兒都不想聽見。
於是他就離開了賭桌,跑到了一邊相對安靜的酒吧櫃檯前,點了一杯果子酒,從青年調酒師臉上怪異的笑容來看,這已經是最接近果汁的低濃度酒液了,很快,一個紅藍綠三色相間的飲品擺在了他的面前。
“嘗一下,只加了一點點酒精,其他的都是果汁。”調酒師說道。
以撒皺眉嚐了一口,兩條細長的眉毛漸漸鬆了開來,還不錯,清清爽爽的沒有太大的酒味。
“小弟你看起來好像年紀不大,應該是十五歲左右吧?”
“對,剛好十五歲,這次是打算去天都學院。”以撒聳了聳肩,和調酒師閒聊了起來。
“天都學院?那可是個了不得的地方啊。”他擦拭着手裡的杯子,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了正在賭桌上叱吒風雲的蒼耀石,笑了笑說:“你女朋友啊?”
以撒擺了擺手,回答:“剛認識的朋友而已。”
調酒師嗯了一聲,接過了以撒遞來的小費,猶豫了一下,緊接着小聲說:“看在這枚金幣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吧,這地方不適合你們這些孩子,趕緊讓你的朋友把錢輸光了離開,不然是要倒黴的。”
以撒愣了愣,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黑吃黑?”
“是資源的重複利用。”調酒師說完便離開了,默默招呼起了其他的客人。
以撒將杯中的果酒一飲而盡,放在了櫃檯上,然後邁着步子鑽到了賭桌前,一把拉住了蒼耀石的胳膊,道:“別玩了,跟我走。”
“啊?我這還贏着呢,你是不是羨慕了啊,要不要分你點兒?”
“分你個頭,傻姑娘!快走!”
以撒沉下了面色,數秒前的晴空萬里一下子變成了陰雲密佈,他很少擺出這幅樣子,即便是剛認識不久的蒼耀石也忍不住害怕縮起了脖子,然後點了點頭跟着走了出去。
可麻煩還是找上門了,賭場的大門前不知何時起多了幾名凶神惡煞的傭兵,離着五米遠將二人團團包圍了起來,然後從高臺上緩慢走下了一個人來。
“二位小朋友玩得還算開心吧?”這是一名三十歲年紀上下的中年男人,淡金色的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到了腦後,容貌英俊彬彬有禮,但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不怎麼客氣了:“贏了就想跑?哪有這麼簡單的道理。”
蒼耀石很是生氣,多少也明白了以撒爲什麼一定要帶着自己走,反駁道:“贏來的那些錢我可一分沒拿全放在那裡了,我自己的三百金幣也送你們,還想怎麼樣?”
“別說的這麼難聽呀,我們開賭場的可不能白要別人的金幣...”男人說着說着突然一頓,猛地招了招手,聲音高亢而尖銳了起來:“我只是想賭到你們傾家蕩產而已啊!”
“傻逼。”
蒼耀石罵了一句,身上竟是出現了熊熊的火光,她雖然沒有帶着兵刃,然而這股無比顯眼的火焰狀氣流顯然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鬥氣,而且不是一般的鬥氣。
人類的力量體系大致上只有鬥氣和魔法兩種,而這兩者之間本就存在着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鬥氣依靠不斷打磨肉身,將能量儲存在最細微的經脈和血管中形成氣流,而魔法則是需要創造出一個額外的冥想空間,感知元素,獲得元素,親近元素。
鬥氣沒有屬性,卻有形態。魔法沒有形態,卻有屬性。這一點是得到了整個人類世界認同的真理,但蒼耀石身上的鬥氣是紅色的,而且有着火焰一般的高溫和熱量。不僅如此,她的頭髮也好像漸漸變成氣態,硃紅色的眸子彷彿真的燃燒了起來一般。
“真紅不死鳥的血脈...很了不起啊!”那男人冷笑了一下,驚訝之餘並沒有退縮。
“知道我是不死鳥血脈還不讓開!”蒼耀石說着把以撒護在了身後,在這一刻她倒是像極了護着幼崽的母鷹。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冷漠的揮了揮手,道:“不好意思了各位,賭場提前打烊,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先離開,我們有點私事要處理,要是傷了誰的話...概不負責。”
賭場內的衆人們紛紛做鳥獸散,但還是留下了不少人駐足圍觀,絲毫見不到有多少害怕和恐慌,抱着一副看好戲的態度躲進了角落裡。
“給我上,別管那個瘦弱的小子,先滅滅這只不死鳥的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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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說完,後方的七八名傭兵便取出了各式武器圍了過來,他們雖然是沒有鬥氣的普通人,可戰鬥經驗遠不是十幾歲的孩子可以比的,再加上人數和兵刃的優勢,就算是大名鼎鼎的不死鳥血脈,那也只是還沒完全成長開來的小雛鳥,又能如何?
“...打擾一下可以麼?”
劍拔弩張之際,半天沒有說話的以撒離開了蒼耀石的庇護走到了最前頭,對着高處臺階上的中年人先是禮貌的點點頭,然後往嘴巴里塞入了一片白色藥片,咯嘣咬碎,帶着特有沙啞磁性的嗓音很快回蕩在了賭場房間內:
“那個...我可能很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