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仁趕緊把什麼西伯利亞雪橇犬,什麼哈士奇這等難記的名字在心底默默地念了好幾遍,等到確認記得牢了,這才擡起頭來。
葉紅杏已經再次笨拙地爬到了太師椅上,再一次以標準的英女王範兒那樣居高臨下地看着葉家仁,見他擡起了頭,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如何?”葉家仁不知道這**爲何發笑,懵然不知所措。
“想不想敲那老洋毛子一筆?”葉紅杏笑的很賊。
“願聞其詳!”葉家仁大喜,他雖說很想跟那些洋人們做生意,可又不願意被那些洋人們像個奴才似的吆喝來吆喝去的,他是條漢子,也有屬於自己的自尊心。今天白天那個史密斯的不客氣其實早就激怒他了,奈何他還要陪着笑臉跟人家做生意,沒辦法。
不過現在葉紅杏居然告訴他,她有辦法能敲那老洋毛子一筆,葉家仁當然是喜出望外了。
其實葉紅杏早就發現了。這個時代的人們雖然窮,可是窮的有骨氣,並非是你給他點錢,他就什麼都肯幫你做的。這個時代的男人有着所謂的傳統的大男子主義,傳統上被認作是女人的活兒他們是絕計不幹的,無論你給他們多少錢,又或者是千方百計的求着他。
窮人尚且如此,富甲一方的葉家仁的自尊心自然是更爲高傲了。其實肯低下頭來求自己這麼一個兩三歲的小毛孩,又是個女孩,葉紅杏已經很欽佩他的勇氣和膽識了,再加上人家確確實實是提着禮上門來求自己幫忙辦事來了,葉紅杏也不好不給他面子不是?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這點心的成色也很不錯,你的這片心意我收下了,你且回去,跟那老外說,這哈士奇一般產在西伯利亞苦寒之地,當地地廣人稀,沙俄帝國只有殺了人犯了法的人才會被送到那裡去,不知這位史密斯先生又是如何從那裡來到咱們大中華的,難不成當初可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裡了麼?”
葉家仁一愣,隨即又聽見葉紅杏也不知是自自己嘀咕還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聽說咱們大中華也有律法,國外來的罪犯是一律要被遣送回國的,這位史密斯現在不知道會不會嚇破了膽子。”
葉家仁心思細膩,馬上回過味來,人家葉紅杏這是要自己拿話試探那史密斯先生,如果他真的是從沙俄逃出來的罪犯的話……那可就太精彩啦!
葉家仁是再三拜謝了之後才走的,還承諾如果事成的話,一定會給葉紅杏包一個大大的紅包。葉紅杏倒沒有很在意,這件事她也就只是隨口這麼一說,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她纔不會操心呢!
她現在只想快些鑽進溫暖的被窩,好好地睡上一覺。小孩子可是不能缺覺的,否則會生長髮育**的哦!
姥姥和姥爺都沒有多問什麼,或許是姥爺早就把白天的事告訴姥姥了,葉紅杏想。
第二天依舊是個大晴的好天氣。華北地區的天氣就是這樣,一年到頭大部分天氣都是晴好的,而古代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清新美妙得葉紅杏都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歌兒。
“杏兒,你這歌挺好聽的呀。”桂芬娘笑呵呵地靠在炕上說。桂芬娘正在坐月子,雖說包括葉紅杏在內,她已經生下了好幾個孩子了,可女人坐月子在古代可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這裡面有着太多的講究,葉紅杏以前在互聯網上也曾經好奇地查過一回,從此嚇的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想嫁人。
“娘,小妹不會送人了?”葉紅杏忽然沒來由的說。
桂芬一怔,愣了片刻才說:“爲什麼這麼問?”
“你和爹當初爲什麼不在家裡養我?爹又爲什麼要讓娘在孃家生孩子?還有,小妹這都生下多少天了,爹怎麼還不來看娘?”葉紅杏幾乎是一口氣地問了出來,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柄重錘般敲在了桂芬的心頭。
桂芬沉默了,臉色難看得要死。她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不一會,葉紅杏擡頭望去,見低着頭的娘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隨即又用手擦了去。
葉紅杏知道,娘哭了。於是她便不再說什麼了。
她又何嘗不知道孃的苦處?當初爲了要生出個男娃娃來傳宗接代,娘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葉紅杏不是不知道這個時代是由重男輕女的思想主導潮流的,不是不知道這個時代有多少個家庭跟自己家一樣,爲了生出一個男娃來而使得無數個女人傷心女娃遭殃。
嘆了口氣,葉紅杏索性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她活了下來,而且還活的很好,能幫家裡做些事,幫着家裡賺些錢,並且得到大人的認可和尊重,這些就足夠了,又何必再去斤斤計較以前的事呢?
以前的,就讓它過去。
葉紅杏悠悠地嘆了口氣,雖然是這麼想的,可她卻知道,重男輕女這件事並沒有完。
或許是外面的景色太美了,又或者是因爲大黃的叫聲太過**,葉紅杏很快就從煩惱中掙脫開來,她欣賞着羣山峻嶺中的片片瑩綠,聽着村子裡兒童們的歡聲笑語、牛鳴羊咩,心臟跟隨着孩子們的腳步聲咚咚而跳,有力、青春。
“杏兒,杏兒在家嗎?”王二妮帶着三寶站在門口衝裡喊。
“在,幹什麼?”葉紅杏忙撒腿跑了過來,結果王二妮說要葉紅杏陪她和三寶去油菜地裡捉蟲餵雞,還說是三寶的主意。
葉紅杏看了三寶一眼,三寶此時滿臉的興奮,嘴裡一個勁的嚷嚷着捉蟲子,還得得的說着那天捉回蟲子後餵雞的情景。
“我家的雞這幾天都是一天一個蛋,又大又好看。”二妮說。
葉紅杏動了心,於是跑回屋裡跟桂芬娘說了一聲,帶了個袋子出來,三個小朋友一起朝着金黃燦爛的油菜地裡跑去。
葉紅杏不知道,當她剛剛出門不久,就有幾名大漢挑着扁擔,扛着箱子進門來找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