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肉餃子,外面雪又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葉紅杏因爲玩了一整天的雪,所以早就困了,早早就爬上了**睡着了。
臘月二十這天,天氣又放晴了,地上的雪雖多,可也架不住連續數天的太陽暴曬,路上的雪很快就沒剩下多少了。
這天葉根趕了輛馬車過來接桂芬回家過年,中午順便就在姥爺家吃了頓便飯。席間老中少三代談的很高興,因爲家裡賺了錢,姥爺也很大方的把二十兩銀子送給了桂芬,讓她帶着銀子,帶着兩個女兒和丈夫一起回家過年。
葉根和姥爺都喝了不少酒,葉紅杏和葉紅英都躲到了別的屋子,因爲怕父親和姥爺酒醉之後撒酒瘋。
葉根喝的醉悠悠的,趕着馬車拉着桂芬和葉紅英、招娣一起回了家。他們離開的時候葉紅杏沒敢露面。
每年的這個時候,看着父親母親離開,葉紅杏心裡都像是丟了什麼似的,空空落落的很是難受。
可即使是難受,葉紅杏也不想讓父親母親留下來陪自己,因爲那樣一來,她就會倍感拘束。她可不想再多兩個大人時時處處管着自己的行動,管着自己一切的一切。
那樣她會瘋得更快。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姥姥姥爺忙活完了家裡的一切,姥爺忽然說要帶着葉紅杏到鎮上去趕集,順便採辦一下年貨。
“年貨?又要買什麼啊?”葉紅杏現在可是相當盼着能有機會出去花錢買東西的,在這個物質缺乏的年代,她恨不得天天花幾兩銀子才痛快。可銀子在這個時代也是非常難掙的,對此葉紅杏可謂是深有體會。
“買些雞鴨魚肉對聯年畫之類的,還有過年要吃的零嘴兒。”姥爺說到零嘴兒的時候笑了笑,他在看着葉紅杏。很明顯,零嘴兒是特意買給葉紅杏吃的。
“零嘴兒有什麼好吃的?咱們不如多買些布,給姥爺你和姥姥都扯上幾身新衣裳,也風風光光的過個好年!”葉紅杏笑着打趣道。
“新衣裳?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老頭子老婆子過新年還要穿新衣裳的?”雖然嘴上不同意,可姥姥卻笑的很開心,因爲她的小杏兒懂得心疼人兒了。
“那可不行,今年咱們賺了不少銀子,理應多買些東西的。姥姥你就別攔着了,我和姥爺會掂量着買的,是姥爺?”葉紅杏說着還調皮的衝姥爺擠了擠眼,滑稽的樣子立刻就逗的姥爺樂開了懷。
套上了驢車,葉紅杏和姥爺一路說說笑笑的來到了葉家鎮。
今天是葉家鎮年前的大集,許許多多的小商小販都推着獨輪車,帶着自己或從遠處販賣來的,或是自家出產的好東西來到了集市,想趁着年前這個大集把自己的貨物儘可能多的變賣成錢,從而開開心心地過年。
姥爺把每年都必須要買的東西都買完之後,葉紅杏就開始見什麼買什麼了。什麼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幾乎覺得什麼有用或是用得着就買什麼,不大會工夫,姥爺的驢車上就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杏兒,咱們該回去了。”姥爺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這麼快就回去?天還早着呢。”葉紅杏不滿地叫道。
“杏兒你回頭看看,咱們車早就滿了,裝不下了,別買了。”姥爺心疼套車的驢。
“再買個花瓶。”葉紅杏相中了路邊攤上的一個大花瓶,白底藍釉,一看就非常上檔次。
“那個沒用。”姥爺企圖阻撓。
“就買就買。”葉紅杏已經把銀子掏出來了。
最後,葉紅杏只好坐到了姥爺懷裡,並且拉車的驢子在路上連歇了好幾回才把滿滿一驢車的年貨給運到了家。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姥姥嘴上雖然不滿地嘮叨着,臉上卻眉開眼笑,一雙手也在不停地從車上往下拿比較中意的東西。
“老婆子,飯做好了沒?我和杏兒可都餓壞了。”姥爺不滿地嚷嚷,脣角卻掛着笑。
對於這對矛盾的老倆口,葉紅杏只能表示無語。她默默地抱着自己的零食躲進了裡屋,絲毫不理會姥姥要“嚐嚐”的要求。
過年了,葉紅杏想着,躺在炕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整整忙了一年,一年以來她收穫了不少,也錯過了許多。但總體來說,葉紅杏還是感覺很不錯的,因爲這一年裡她得到了成長,付出的辛勞也都得到了回報。
大年夜,窗外又飄起了小雪,屋裡卻是一片溫熱。姥爺把炕燒的熱熱的,一家人聽着外面斷斷續續的鞭炮聲響,圍坐在炕上閒聊。
“杏兒,正月十六那天你阿龍哥哥要娶媳婦,人家指定要你當伴娘來着。”姥姥忽然說。
“伴娘?阿龍哥哥才十歲啊!那麼小就能娶媳婦了?”葉紅杏驚奇地問。
姥姥口中說的那個阿龍,葉紅杏倒也認得,平時還經常會一起玩耍。這個阿龍確確實實是十歲,只比大沖大三歲而已。因爲家裡窮,所以一直沒上學,而是呆在家裡幫着乾乾地裡的農活,最近因爲葉紅杏紅薯作坊開張,阿龍還託了好幾層關係跑過來做幫工。
因爲經常會熱情地跟自己打招呼,並且每次笑都會露出一對好看的酒窩,所以葉紅杏對這個阿龍印象很深。
可就算是他長的很黝黑壯實,說話辦事也顯的很成熟穩重,他的年齡卻真真實實的擺在這裡,他只有十歲,即使過了年也纔不過十一歲,還只是個孩子而已,怎麼可以這麼早就結婚?
骨子裡早就被前一世的計劃生育所影響的葉紅杏基本根本無法想像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古代,人們結婚的年紀究竟有多早!
“小嗎?我娶你姥姥的時候也不過十二。”姥爺一臉古怪地瞅着姥姥,悶悶地吐出這麼一句。
葉紅杏愕然,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出來當年姥爺在十二歲上娶姥姥的情景。兩個小孩子,一個騎着栓着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一個坐在八擡的轎子上,就這麼羞答答又美滋滋地被人們指揮着拜了堂,又被塞進洞房。
呃,那麼小,姥爺應該還不懂怎麼洞房纔是,否則他們也沒會只生了一個桂芬娘就沒再生別人了。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極爲詭異,葉紅杏在想像當年姥爺和姥姥結婚時的情景,而姥爺和姥姥則回憶起了那個時候的甜蜜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