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領着她們三人慢慢的走回到房子,一路上侯府燈光晦暗,劉嬸又折了回去收拾東西。
她們三人走了許久,也沒有見到一個僕人,覺得有些奇怪,傅雅君又聯想到方纔那些人對她說的話,便知道蘇子祺此次定然又事情瞞着她,她心裡倒是說不上是失望,只是感覺十分疲憊,只想好好睡一覺。
她腳步快了許多,青枝紅杏感覺到傅雅君心情不好,雖然她們對傅府中的異樣也有所察覺,但傅雅君纔是最重要的。
她們也無暇他顧,一心跟着傅雅君的腳步,沒想到傅雅君把她們都攔在了門外。
她站在門廊上對着青枝紅杏說:“夜深了,你們也就不用來伺候,快點回去睡吧,明天早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呢。”
青枝紅杏看着她蒼白又疲憊的臉龐,關切道:“小姐,你真的沒有什麼事吧,要是你心裡不舒服,或者在剛纔路上受了什麼傷,可千萬不要瞞着我們啊,若是被侯爺知道了,侯爺又要責備我們了。”
傅雅君現在聽到他們談到蘇子祺,有些煩,皺着眉說:“我都叫你們回去了,不用擔心,我身上什麼事都沒有。”
青枝紅杏倒是可以從傅雅君的語氣中聽出她的心情,他們也不敢做多逗留,向她行了個禮後就結伴而行,在她們剛剛踏出院門沒多久,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劉嬸。
她們兩個跟着傅雅君回到房中之後劉嬸不放心留了下來,找了幾個僕人幫着整理馬車上的東西,此時才收拾完畢,匆匆的趕過來。她們將自己心中的憂慮告訴劉嬸,劉嬸卻面色複雜地看看傅雅君所在的方向,搖頭對她們說:“算了,這些事情你們也不懂,不過你們也別胡思亂想,回去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好應付明天發生的各種事情。”
紅杏見劉嬸和傅雅君都如此強調明天,內心不禁有些憂慮,又問:“難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大事不成?”
劉嬸倒是什麼也沒說,搖搖頭轉身就走,青枝紅杏忙跟了上去。
時間匆匆而過,傅雅君本是十分疲憊,但人累到極致反而睡不着了。
她揉着渾身痠痛的肌肉從牀上爬了起來,望着漆黑一片的室內,靠在牀頭上茫然的看着大門,腦袋裡一塊片空白。
傅雅君記得蘇子祺在宴會上答應過她,晚上和她一起回來之後就下面給他吃,當時她是多麼欣喜雀躍,現在有多麼失望。
這樣想着,傅雅君又餓了,本來晚宴上就吃不下多少東西,一路上擔驚受怕更是極爲消耗心力,這個時辰了,她也不想打擾其他人,就穿上鞋,一個人提着燈籠匆匆來到廚房。
然而半夜三更餓的睡不着覺的卻不止她一個人。
傅雅君提着燈籠在廚房裡挑挑揀揀,好不容易纔找出一盤饅頭,她摸了上去,饅頭還散發着微微的熱氣,想來是做好沒多久,她拿布包了兩個打算回房之後慢慢吃,而她剛走出廚房的大門,就看到劉嬸神色焦急,腳步匆忙的在往廚房這個方向趕。
傅雅君突然玩心大起,連忙吹滅了燈籠中的蠟燭,躲到了門後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給她一個驚喜。
劉嬸來到廚房之後,直奔那盤饅頭所在的地方,拉開蒸籠,傅雅君見
她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針來,在饅頭上紮了幾個洞後又小心翼翼的將蒸籠合上。
傅雅君沒想到劉嬸給她的驚喜比她想給劉嬸要驚的多。
她的心如同沉入無底深淵,想着方纔如木雕一般毫無表情的劉嬸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劉嬸從小撫養她長大,她對她就像是母親一般,剛纔她手法熟練,明顯是經常這麼做,傅雅君多想衝出去質問她爲的是什麼,又害怕她的答案會讓她徹底崩潰。
劉嬸也不敢多停留,將銀針收回之後,她把饅頭又放了回去,左右環顧後急匆匆的離開了廚房。
等她走了許久之後,傅雅君才從麼門後面慢慢的摸了出來,她看着手中包在布中的饅頭,又看了看擺放整齊的蒸籠,緩緩露出一個苦笑。
也許是頭一天晚上折騰的太晚,傅雅君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頭痛欲裂,趴在牀上好久都不想起牀,還是蘇子祺看不下去,急匆匆地來到臥室裡將傅雅君從被窩裡拽了出來。傅雅君意識一片朦朧,半眯着眼睛對着蘇子祺說:“你怎麼回來了?”
蘇子祺笑着答道:“這是我家,我不回來我還能去哪裡呢?”
接着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傅雅君被他捏得有些疼,這纔回過神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又滿面春風的蘇子祺,頓時有些鬱悶的說不出話,連忙從牀上爬起來,把放在牀邊的衣服抓過來披在身上,對他說:“好了,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吧,一會兒我就去前廳找你。”
蘇子祺敏銳的察覺到她在生氣,但是也什麼都沒說,只靜靜的看着傅雅君。
過了好一會兒傅雅君就實在忍受不了了,放下梳子問他道:“你看着我幹什麼?你這麼盯着我,我難受的慌。”
蘇子祺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好奇。”
傅雅君已經懶得搭理他,又拿起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長髮,問:“你好奇是什麼?”
蘇子祺走到傅雅君身後,從她手中奪過梳子,撈起她一縷黑髮,緩緩理順她凌亂的髮尾。他的動作極爲輕柔,傅雅君本來就沒有睡醒,再加上蘇子祺這般,她更是昏昏欲睡,差一丁點就一頭栽倒在梳妝檯前。
蘇子祺連忙扶住她的身體問:“怎麼啦?昨天晚上睡很晚嗎?我聽說,你們並沒有在路上耽擱太長的時間啊。”
傅雅君一聽,轉過身問:“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子祺搖搖頭道:“吃了早飯的之後我再跟你說吧,現在先不要想這些煩心的事情。”
傅雅君依然堅持,從他手中搶過自己的頭髮說:“你不把事情說明白,今天早上就不要想能出這個門。”
蘇子祺聽到她的話後竟是低下頭靠近傅雅君,說:“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傅雅君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不懷好意瞬,間明白了蘇子祺心裡在想些什麼,她一拳打在蘇子祺的胸膛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你也不要再想用這種態度來敷衍過去,以前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昨天的事情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蘇子祺看着傅雅君臉上堅定不移的神色,明白今天是躲不過這一回了,
問:“你到底,想問的是什麼?昨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你想知道哪一件呢?”
傅雅君立刻回答道:“我全部都想知道。”
蘇子祺聽了覺得有些好笑說:“全部?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昨天晚上全部發生的事情,那麼往後三天,我們都不要想吃飯了。”
他走進傅雅君拉過她的手說:“我會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撿幾件重要的告訴你聽,不過這其中牽扯的人物衆多,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解釋的清楚的,所以我才叫你先吃早飯,免得壞了你的身體。”
傅雅君一臉狐疑的看着他,蘇子祺卻是十分坦蕩地任由她看。她猶豫了半響,又走到了梳妝檯前,將梳子遞到了蘇子祺手上說:“行,這個是你答應我的,還有你欠我一碗麪。”
蘇子祺瞬間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呀。”
“我當然記得,昨天晚上我幾乎什麼都沒吃,爲了就是等你那碗麪,結果你居然把我扔下一個人跑了,我還打算今天,一定狠狠教訓你一頓。”
蘇子祺連忙抱頭求饒道:“我倒挺想知道你到底是打算怎麼懲罰我?是像那些農戶一樣跪搓衣板嗎?”
傅雅君轉過頭瞪了他一眼說:’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讓你這麼輕易的就矇混過關,要是我的話一定會讓你跪算盤。”
蘇子祺一聽她這麼說,頓時垮下臉來,十分幽怨的看着傅雅君,低着頭沒說話。
傅雅君從鏡中看着蘇子祺這番動作笑出聲道:“好啦,別開玩笑啦,我昨天晚上幾乎什麼都沒吃,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纔睡着,就被你叫醒,再這樣磨蹭下去怕是我都要昏倒在地上了。”
蘇子祺一聽,連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十指翻飛,不一會兒就編出了一個十分簡潔又大方的髮髻,傅雅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髮髻,看着很滿意,蘇子祺從匣中跳出一個銀質髮簪插在她的頭髮上。他拿過銅鏡照給傅雅君看,一臉得意洋洋求誇獎的表情,看的傅雅君忍俊不禁,傅雅君拍拍他的臉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好意思擺出這樣的神情。”
蘇子祺有些不滿,剛打算開口抗議,傅雅君突然擡起腳尖,在他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傅雅君已經低垂下頭小聲說:“這個就當做是給你的獎勵吧。”
兩人真心笑着,就見到劉嬸端着一個臉盆走進了房間,傅雅君一看到她身體看僵住了,她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蘇子祺有些好奇的推了她一下問:“你怎麼了?”
傅雅君沒搭理他,只是複雜的看着劉嬸,劉嬸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她將臉盆放下之後,來到傅雅君面前問:“小姐怎麼這麼看着老奴啊?”
傅雅君從她溫柔的眼睛中看到的是滿滿的關懷和些微的受傷,曾經溫情的記憶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而昨天晚上的所見所聞又讓她無法再用以前的心態去面對她,她掙扎着最後只能讓劉嬸先出去。
劉生又怎麼會察覺不出來傅雅君厭惡,她求助地看向蘇子祺,蘇子祺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劉嬸一臉迷茫低着頭就退了出去,在她走後,傅雅君猛的靠在了蘇子祺的背上,說:”別動,讓我就這樣靠一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