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君聽着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還是好聲好氣地對她說:“江姑娘,這件事情我已經不想在和你談論,你還是千萬保重自身,想辦法多討好傅大老爺,生個孩子在傅家裡站穩腳跟,別每天想些旁門左道,這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還請姑娘自重。”
江茜月此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也顧不得什麼懦弱不懦弱,對着傅雅君說:“你說的倒是好輕鬆,自重不自重也得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說,二小姐昨天晚上是怎麼對待我的,你什麼都不懂。”
傅雅君對她這番言辭毫無興趣,就想繞過她往回走,沒想到她一把抓住傅雅君的手,掀開了自己的衣袖,強行把自己手臂塞到傅雅君的面前,好證明自己生活的悲慘,傅雅君肆意的掃過一眼,頓時驚住了。
江茜月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皮肉都像被熱水燙過一樣,翻卷而起,上面長滿了水泡,看上去慘不忍睹。
傅雅君震驚的看看着她,卻見她神色瘋狂,狠狠抓住傅雅君的手說:“大小姐,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你還要叫我接着忍耐?”
傅雅君倒是有些心軟,轉過身看着她說:“就算不忍,我也沒有任何方法,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從你打算進入傅家的那一天起,就應該預料到今天的結局,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事,不管你是爲了什麼來到這個地方,都已經不可能再回頭,與我說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江姑娘我看你還年輕,要不你就趁此機會,與傅大老爺訴訴苦,看他能不能把你送出傅家去。”
江茜月聽到傅雅君的話,連忙搖頭道:“我不能離開傅家。”
傅雅君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對付傅大老爺的情誼如此深重,以至於到了這個地步,都要留在傅大老爺身邊,心裡對她到底有了幾分欽佩,江茜月苦笑一聲說:“我是爲了接近她,才千辛萬苦的進入傅家,如今要離開,那麼這些天吃的苦不都是白費了嗎?”
傅雅君聽着,覺得她也算是個癡情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包藥來,遞給江茜月,她好奇地接過,問:“這是什麼?”
傅雅君對她說:“那些膏藥,能夠儘快撫平你手臂上的傷疤,別的我是幫不了你什麼,或許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想來今天的情形你也有所耳聞,我在傅家是什麼地位你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江茜月見她都已經把自己的傷疤揭到了傅雅君的面前,傅雅君卻依然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便徹底對傅雅君死了心,但她還是接過了藥瓶,傅雅君看她依然在乎自己的身體,便知她不是那麼容易絕望的人。
江茜月緊緊的捏着那瓶藥,目光從茫然緩緩變成堅定,最後,她向傅雅君低頭行禮,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青枝紅杏一直在旁觀看着這一幕,青枝說:“那個江小姐也是可憐人,小姐爲什麼不幫幫他嗎?”
傅雅君嘆息道:“幫她?我現在那有什麼心力幫她呀,晉王這麼一鬧,傅雅笙
的首要目標就變成了我,現在遠離我,纔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紅杏也知道事情無解,示意青枝不要再說下去了,兩人扶着小姐,慢悠悠的回到屋子。
然而直到下午,她們才完全明白傅大老爺那句,好好在房子裡呆着,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時,傅雅君蓋着衣服躺在軟榻上面假寐,青枝紅杏在旁邊收拾着平日裡不穿的衣服,沒想到,一羣老媽媽突然闖了進來。
傅雅君聽到她們的動向,坐起來問:“出了什麼事?”
老媽媽們面無表情,領頭的那個倒還算是有些恭敬,她走到到傅雅君面前說:“小姐不要害怕,我們也只是奉了老爺的命令過來服侍小姐,這段時間人多眼雜,怕小姐受了驚嚇,特意讓我們圍在房子周圍,好讓小姐能落得個清靜。”
青枝紅杏都是臉色一白,傅雅君倒是和顏悅色地對她說:“那真是謝謝你了,只是不知道這麼一趟得忙到什麼時候?”
老媽媽恭敬道:“這個,也不是奴婢能做得了主的,這段時間還請小姐你多多忍耐。”
說罷,她向後一揮手,那幾個精幹的婆子便走了出去,只留兩個站在外間的門口,牢牢的盯着房子裡面的動向,剩下幾個人在守住了各處的入口,青枝紅杏被她們的舉動氣得敢怒不敢言,傅雅君到不以爲意,躺了下來蓋着衣服接着睡覺。
突然,傅雅君問:“你叫什麼名字?”方纔那個搭話的老媽媽被傅雅君問的愣住了,她眼珠一轉,回答:“奴婢那口子姓張。”
傅雅君聽了,低吟道:“那以後叫你張媽了,張媽,這些日子恐怕要多勞煩你了,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她看了一眼紅杏,紅杏咬着牙從錢櫃裡摸出一袋銀子來,放到張媽的手上,張媽忙不迭地接過,看着傅雅君的眼神也恭敬了許多,她小步走到傅雅君身邊,說:“小姐,你也不要怪我,這都是老爺的意思,不過我看小姐也是一個正派人,定然不會鬧出什麼麻煩,大家場面上過過樣子,熬過這段時間也就沒事兒了。”
傅雅君聽着,睜開一隻眼睛看着她,笑道:“張媽倒是會說話。”
張媽聽了傅雅君的誇獎,笑得更加燦爛。傅雅君接着說:“我現在有些累了,待到晚上,外面的事情也就多勞煩你們了。”
張媽連忙說:“小姐要是困了,就好好睡,我帶着外面的人,把小姐的院子好好整理一下。”
傅雅君轉過身,小聲說:“那便辛苦您了。”
張嘛見傅雅君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以爲她的確是累得很,連忙退了出去,剩下的兩個老媽子也跟着退到了外面,裡間就只剩下傅雅君和青枝紅杏。等她們們一走,青枝就氣得一掌拍在了紅木桌子上,她雪白的雙手拍的通紅,紅杏拉過她的手,說:“你這又是生什麼氣?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青枝一把將紅杏甩開,跑到傅雅君身邊,說:“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紅杏連忙上前拉住青枝說:“你沒看到小姐困了嗎?有什麼話等小姐起來再說。”沒想到傅雅君一把拽住了青枝的手,仔細看着,皺着眉說:“你心裡有氣?也不至於拿自己的身體撒氣,外面的那些人一個一個可都厲害着呢,你現在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難道還指望她們爲你心疼?”
青枝看着傅雅君,喃喃道:“小姐,你還真沒睡着呀?”
傅雅君,笑了一聲,撐起頭來看着她們兩說:“難道你會認爲現在這個關頭我還真的睡得着覺?”
青枝紅杏聽到傅雅君的話,顯得極爲沮喪,紅杏壓低聲音愁眉苦臉的對傅雅君說:“大老爺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傅雅君聽了,嗤笑一聲道:“還不都是晉王搞出來的好事?現在,我可是他的重點防備對象。”
青枝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說,她便解釋她們聽:“他現在,可都是將未來壓在傅雅笙身上,指望這個女兒一飛沖天,順便可以將他帶上更高的地位,誰知道晉王昨天晚上這麼一來,他自然是怕王爺被我這個狐媚子勾引了,將他的好算盤打了水漂。”
青枝聽得氣憤不已,但她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也不能出口辱罵傅大老爺,三人相互看着對方,哀聲嘆氣。
劉嬸從外面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將手中的包裹擱在桌子上,滿頭大汗的來到傅雅君身邊,問:“外面是怎麼回事?看上去不是很好相處,我進門的時候,她們甚至還要拆開小姐你的包裹查看呢!”
青枝聽着她們盡然這樣毫無規矩,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旁邊的掃帚就要衝到外面和那些人理論,劉嬸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此時傅雅君也坐不住了,走到青枝面前,說:“我是怎麼囑咐給你的事情,難道你都忘了?”
青枝彆扭的將手中的掃把放下,低聲道:“是我太沖動了。”
傅雅君知道現在的情形,也不忍心過於責怪她,她嘆口氣,拍了拍青枝的肩膀,又對劉嬸說:“怎麼樣?那孩子答應了嗎?”劉嬸聽了,勉強笑道:“我把小姐你說的話都告訴他了,那孩子自從撿回一條命之後,整個人十分陰沉,我還以爲他不會答應呢,沒想到他一口就應了下來,還說明天就進府。”
傅雅君若有所思的看着門外,劉嬸明白她的意思說:”剛纔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和大總管交待過了,總管做人最是圓滑,當場看派人去找了傅大老爺,想是傅大老爺自己心虛,小姐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不多猶豫,很快就給了答覆。”
傅雅君卻是沒有多少喜色,她嘆了一口氣,說:“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把他弄進傅府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劉嬸上前寬慰她說:“小姐也是一片好心,現在的情況當初誰也沒有預料到,如果到時候情況真的不太好,我們也可以將他遣送出去,想來傅家也不至於爲難一個瘸腿的孩子。”
傅雅君心想,如果真能這樣簡單,那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