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祺就算再爲憤怒,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還是聽清了宗文的勸告,停了下來,只見他狠狠一掌拍在樹上,蒼天巨樹瞬間裂成兩半。
宗文看着他臉色凝重道:“到底發生什麼事?皇上給她的東西里下了什麼藥?”
蘇子祺苦笑兩聲說:“還能是什麼?菩提子罷了。”
宗文聽了也臉色一變,他雖然對醫術不是很懂,但是經過蘇子祺耳炫目然,也是個明白一點的。
這玩意兒他只在一本醫書上見到過,裡面提到菩提子的一種藥效是模糊人的神智,將一個人徹底變成白癡,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對傅雅君下這種藥,他想了想問蘇子祺道:“你是不是做什麼事惹得皇上懷疑,皇上纔要下這種毒手?”
蘇子祺重溫這些天回憶,反駁說:“不,我並沒有露出任何馬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清楚。”
宗文又問:“那皇上說的計劃指的又是什麼?”
蘇子祺深吸一口氣,纔將事情原本向他說清楚。
皇上他早就察覺到趙大人不懷好意,意圖勾結五皇子謀逆,趙大人已經在南下的路上佈滿私兵,就等着皇上落入魔爪,但是沒有想到皇上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個計劃,所以他才以身體不適爲由,在雲龍鎮停了下來。
趙大人被安排先他們一步在前方開路,對於後方發生的事情也並不是十分了解,晉王被蘇子祺策劃,已經倒向了他們,他一直在對趙大人釋放錯誤的信息,趙大人對他們落花的進度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因爲皇上身子不好,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然而皇上卻並不打算完全按趙大人的意思,他要將趙大人引回來,便以蘇子祺謀逆爲由,放出消息,果不其然,以趙大人對蘇子祺的深惡痛絕,他已經答應了皇上立刻領兵回來護衛,就在這兩天的時間之內他就要到了。
宗文聽了,搖搖頭道:“不大對勁。”
蘇子祺擡頭問:“怎麼不大對勁?”
宗文卻說:“對付一個趙大人,皇上甚至於下這麼大的力氣嗎?我總覺得皇上要對付並不只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宗文的話倒是點醒了蘇子祺,蘇子祺由於這些天一直都在爲傅雅君擔心,對於身邊發生的事情一團模糊,他也並不怎麼在意衆人的看法,現在有了宗文他也可以放下心來,暫時緩口氣。
他一直想着宗文的話,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異之處,宗文不勉強他,因爲他明白傅雅君對於他的意義,此時蘇子祺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自己再不回去怕是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他便向宗文告別,宗文也不挽留他,直說:“這些時候你千萬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等待時機行事,如果你讓皇
上引起了懷疑,那麼,你現在要明白,傅雅君就是皇上最好的人質。”
聽到這句話,蘇子祺渾身一顫,苦笑道:“這是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栽在那個老糊塗的手上,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宗文笑了笑道:“再怎麼說他也算是我爹,如果他連這種水平都沒有,那我一定要立刻取他性命。”
蘇子祺看着宗文陰暗的神色,也不說話了,宗文對於皇上從來沒有什麼好感,他會說這種話也倒是不足爲奇,只是眼下他的確不適合在這裡多留,他便拍拍他的肩膀,要宗文先回去,宗文擰不過他,轉身便走了。
蘇子祺這才心事重重,又趕回到營地去。
他一接近營地張公公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抓住蘇子祺的手說:“哎呀大人,你到哪裡去了我正着到處找你呢“
蘇子祺以爲皇上還是要和他下棋,他覺得很頭疼,自從傅雅君被抓以後,皇上似乎特別喜歡和他下棋,他一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皇上和他在棋盤的兩邊。
皇上有時候會突然愣愣的出神望着自己,在透過自己看向什麼人,這讓蘇子祺十分難受,但是他也明白,那個勾起皇上沉思的人,纔是自己真正的一直在朝中不倒的王牌。
他也不能出言抗議,只能默默忍受。
等他一掀開簾子,就看到晉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然而皇上卻是一臉愁容滿面,靠在棋盤上。
看到他,皇上眼中閃起一絲光芒,叫他連忙上前,蘇子祺看了晉王一眼,發現晉王依然維持着他和睦的笑容,他心裡有些沒底,但依然走上前,恭敬的跪在皇上面前道:“微臣拜見......”
話還沒有說完,皇上就連忙一把將他扶起,拉到自己旁邊說:“那個老傢伙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在外面,只不過他好像發覺出什麼端倪,領着上千衛兵,在雲龍鎮外駐紮,並不立刻進來,我有些擔心,所以想讓你去他那邊一趟。”
蘇子祺聽了心下一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但是他一想到現在事情已經有了進展,那麼就跟傅雅君被放出來的時間不遠了,心裡有些高興。
此時晉王卻突然開口道:“父皇,蘇候與趙大人向來不和,趙大人未必會聽他的勸,倒不如讓兒臣一同前去與他一唱一和,趙大人對於兒臣也是相當信任,若是兒臣能夠勸得動他棄暗投明,那麼,便是最好,畢竟已趙大人父皇也是多年至交,兩人弄得太過難堪,父皇也是傷心。”
皇上聽到,晉王提起他和趙大人曾經的關係,非但沒有半分生氣的顏色,反而眼中劃過一絲惆悵,最後他沉默着嘆了口氣,才說:“罷了,就你所說的和他一同前去吧,如果他真的能夠放棄自己的野心,我便答應他,給他全家一條生路,不會要他的性命。”
這樣的處罰可以說是極爲優厚,就連蘇子祺都吃了一驚,晉王擡起頭堅定道:“多謝父皇。’
說罷,便領着蘇子祺走了出來。
晉王掀開簾子,皇上卻突然叫住了蘇子祺,說:“你先留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晉
王回頭看了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就匆匆離開,就連張公公也沒有留下來,現在營帳中就只留下了皇上和蘇子祺兩個人。
皇上示意蘇子祺走進,蘇子祺就站在了的皇上旁邊,皇上俯下身子,擡起他的臉,極爲懷念地說:“筱雅,是你嗎?是筱雅叫你來找我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好嗎?”
蘇子祺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想了半天還只得如實回答:“微臣不知皇上是何意思,微臣並不認識筱雅這個人,皇上是不是認錯人了?”
卻沒有想到皇上神色瘋狂,對着蘇子祺道:“不,我不會認錯的,你的眼睛和筱雅幾乎是一模一樣,這麼多年以來,我每天幾乎都能夢到她,我怎麼可能認錯人,你一定就是筱雅的後人》”
蘇子祺看皇上狂熱的神色,心裡感覺有些不大對勁,他連忙退開兩步在一個適當的距離停了下來,跪在皇上面前說:“皇上真的認錯人了,微臣父母,微臣完全記得,並沒有一個叫筱雅的人,或許,皇上只是因爲思念過度,所以纔會出現臆症也說不定,若是這樣還是讓微臣再爲皇上證治一下吧。”
沒想到皇上立刻坐直了起來,想要來到蘇子祺身邊,但他因爲年老體虛,根本站都站不起來,他雙腿根本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滾下了牀榻。
蘇子祺看着他,心下一驚,連忙衝上前去將皇上扶了起來,又扶回回到了榻上。
皇上緊緊抓住他的手說:“你爲什麼要否認呢?你一定是筱雅和我的後代,你是我的孩子呀。”
蘇子祺,只覺得萬分驚奇,看來他是將自己和宗文認錯了,他只笑了笑,對皇上說:“皇上,您累了,微臣知道這段時間您爲了趙大人的事情勞心勞力,已經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纔會這樣胡思亂想,等會微臣開服安神的湯藥,讓張公公服侍您喝下去,你一覺睡醒也就不會再出現這些幻覺了。”
皇上看蘇子祺一直否認,心裡更加着急他,有些不知所措,拽這蘇子祺的手說:“不,你爲什麼一定要否認呢?你到底有沒有仔細考慮過朕的話?”
蘇子祺,心裡忍不住想笑,看來皇上對於宗文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這麼多年來,他依然將宗文牢牢記在心裡,如果宗文知道這件事情,大概會很開心。
他這樣想着,眼神中浮現出一絲喜悅,然而皇上就誤會了他的意思,他看着蘇子祺,只當他是不好意思,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也不勉強他。
他本來打算再過一段時間才把真相告訴蘇子祺,然而,看到晉王那一瞬間,他突然察覺到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估計恐撐不了多久了,他就急忙將蘇子祺找回來,礙於晉王的面他也不能多說,既然晉王願意和蘇子祺一同前往,那一桌他和姓趙的人的關係,蘇子祺應當能夠平安無恙地返回。
他拍了拍他蘇子祺的肩膀說:“這一去你要小心,晉華那個孩子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要當真,若是遇到危險,也不要多逗留立刻回來,事情敗露我也不會怪你,我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