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面色沉靜的蘇子祺和宗文,知道現在情勢有些不大對勁他連忙低聲道:“張公公這個人年紀已經大了,而且看上去瘋瘋癲癲的,所以我們也就放鬆了警惕,就當我們即將把他拉進大牢的時候,沒想到他居然趁這個機會掙脫開來,一頭撞上了牢門,就這樣去了,我們也沒反應過來,所以這才急急忙忙的向宗文稟報。”
宗文聽他們的話,只笑笑,轉過頭,卻瞬間一掌揮揮過去,那人向後退着撞在牆壁上,蘇子祺清楚的聽到了骨骼破碎的聲音,緊接着就有影爲從房間其他地方走了出來,拉住那人的四肢拽他飛快地退出了房間,房內只留下濃郁的血腥氣味。
蘇子祺聞着這些血腥味十分不適,他有些頭暈目眩,就對宗文行禮道:“我不舒服,就先回去了,皇上的事情等我休息起來再說吧。”
宗文看着他蒼白的臉色也就不虛留他,就點點頭,便呼山雨竹意住前來,她將蘇子祺領到了他的房子,就要退出去,卻沒想到,蘇子祺出聲留住了她,問:’宗文這段時間怎麼樣?“
山雨竹聽着,想了想,還是如實對蘇子祺說:”他情況十分不好,雖然他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內心十分波動,甚至功力都有些走火入魔的跡象,再這樣下去,我十分擔心他會陷入歧途。“
蘇子祺也不由得搖搖頭說:“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今天我一看到宗文,就發現他眼下佈滿血絲,那是即將走火入魔的徵兆,看來這些時日他過得並不好,我還以爲將皇上交給他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消除他的怨恨,也能讓他真正的重新面對自己的過去,也好走出過去,面向未來,卻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這麼做,估計宗文看着沉默的皇上,心裡也十分不好受啊。”
山雨竹轉過頭垂下眼捷哀嘆一聲道:‘他是不好受,我看他是也是十分痛苦,在皇上來的第一天,他就興致勃勃地對我說這一回,他一定要將他和他母親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都討回來,然而,皇上卻在昏過去後再也沒有醒過來,是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曾經試了很多方法想讓皇上醒過來,但這些方法都沒有用,反而讓皇上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如果不是我攔着他,只怕他真的會把皇上虐待至死,如果皇上真的死於他之手,那麼他以後的人生就徹底完蛋。“
蘇子祺聽她的話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看來這件事情得從長計議。“
接着他便從袖中掏出一瓶藥遞給山雨竹說:“這藥你先拿給宗文吃着,可以暫時穩住他的心神,我再想想辦法能不能讓皇上多活幾天?至少應該讓宗文和他見最後一面纔對。”
山雨竹聽了點點頭卻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找你來。”
她看着蘇子祺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道:“你和傅雅君的事情到底怎麼樣啊?你有辦法能夠挽回她嗎?”
蘇子祺就沒有想到她突然提起傅雅君,尷尬的笑了笑道:“現在還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我覺得
她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這一次估計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我了。”
山雨竹一聽就滿臉愧疚,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蘇子祺倒也並不爲難她,而是笑着對她說:“好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畢竟現在看來傅雅君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宗文才是最重要的,剛纔我給你的藥你一定要按時吩咐他一定要吃下去,這要對活落的經脈穩住心聲有極大的好處,實際上我很擔心他,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對皇上絕對不是完全沒有期望,如果皇上最終仍然選擇傷了他的心,宗文也許真的就會萬劫不復。”
山雨竹聽他這麼說更加爲宗文擔心,然而現在,苦悶哀愁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看着蘇子祺,發現他眉目間已經十分疲憊,並不在多逗留,便急忙退了出去。
她一走蘇子祺就渾身一軟癱倒在牀上,其實他方纔對山雨竹所說的話,有一大半是在安慰她,剩下的一小半是在安慰他自己,蘇子祺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傅雅君怨恨的目光和她流出的淚水,他有些心煩意亂,在牀上輾轉反側,緩緩睡去,一夜無夢。
在他醒來之時,發現天色已晚,外面羣星密佈,夜風陣陣吹拂,涼爽宜人,這倒讓他心情好了點,他躺在牀上,靜靜的聽着山中的蟲鳴,一陣接一陣,就像波濤一般拍打在他的心裡,也讓他心中的焦躁和痛楚稍微平復了一些,待他終於躺不住了,穿起衣服走出帳外,就看到宗文拿着酒瓶背對着他,坐在寬廣的草地中央。
宗文聽到蘇子祺走近的腳步聲,說:“你起來的到也是時候,我正在想着到底要不要進去把你拽起來,你就自己過來了。”
蘇子祺笑了笑,走到他的旁邊坐了下來,從他手中接過酒瓶猛地一口灌下,宗文也不阻攔他,帶到蘇子祺喝的還是有些咳嗽時,他才轉過頭嘲笑道:“借酒消愁可不是什麼好的方法,這是你曾經教給我的,怎麼如今自己也在犯這個錯誤?”
但蘇子祺聽了他的的話笑道:“你有什麼資格來數落我?你自己不也一樣嗎?我的話你什麼時候聽進去過。”
宗文便不再說話了,沉默的從蘇子祺手中接過酒瓶,也一口灌下,倆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大瓶酒就這樣消失不見。
山雨竹遠遠看着坐在,那邊的兩人,她最終還是沒有走上前去,而是吩咐其他人都繞開他們,不要打擾到他們,宗文當然明白山雨竹所下的命令,等他們周圍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宗文才轉過身對蘇子祺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可笑?居然在乎一個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的人?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蘇子祺搖頭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是不是正在笑話我?爲了一個女人,居然會這樣狼狽不堪?”
接着他們倆人沉默的看着對方,便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山雨竹遠遠聽到他們的笑聲皺起了眉,她地看着他們,心裡有些擔憂,但她也明白,這不是自己說得上話的地方,便不再搭理他們,嘆着氣離開了。
宗文等着山雨竹
走後衝着蘇子祺說:“皇上真的快不行了?”
蘇子祺看着他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其實自我來到京城爲皇上治病的時候開始,我便發現他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能活到今天也是多虧了我細心調養,不然的話他根本撐不到現在這個時候,只不過,就連我的醫術也無法再維持他的性命,有什麼恩怨你還是儘快在這幾天之內解決,再拖下去只怕你真的就會走火入魔,山雨竹也應該跟你說了這件事情。“
宗文有氣無力打的點頭說:”她當時跟我說了,每天對我耳提面命,就是讓我立刻將皇上了結掉,我也希望自己能夠這麼做,可是每當我看到他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時候,就覺得特別難受,其實我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記憶,在我小的時候他也時常的過來陪我玩,只不過後來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我沒有想到這一次見到他,這會是在這個時候。“
蘇子祺沒說話,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宗文也感受到來自蘇子祺的力量,他轉過頭對他輕笑一聲,說:”好了,先不說我的事情,你呢?你怎麼辦?“
蘇子祺,現在對於這個話題已經十分厭煩,這一天以來不停的有人關懷他,他覺得自己十分可悲,就像是路邊乞討的乞丐,臉上掛着牌子寫着我很可憐四個字。
宗文也明顯感覺到蘇子祺牴觸的情緒,他笑笑也沒再說話,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有再提對方的傷心之事,並肩躺在草地上,看着頭頂的星空,直到夜漸漸深成,從地上漫上的寒氣濡溼了他們的衣服,蘇子祺有些受不住寒意,坐起來對着他說:“行了,再這樣躺下去,只怕我都沒有辦法起來給皇上治病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別呆太久。”
宗文點點頭,蘇子祺便離開了。
他一走山雨竹就拿着大衣走上前來,遞給宗文,宗文笑着從她手中接過,說:“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山雨竹看着他,發現他目光清明瞭不少,便知道蘇子祺的一番勸慰起了作用,她高興不已,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的跡象,宗文看到山雨竹的臉色輕鬆了不少,他有些愧疚,畢竟他曾經發過誓,以後再也不會讓她爲他而煩惱,卻沒想到自己的誓言維持的時間居然這麼短。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裡涌上一陣熱潮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山雨竹沒有想到宗文居然會這麼做,她愣住了,而宗文也沒有放開手,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最後還是山雨竹先開了口說:“你累了,我先扶你回去吧。”
宗文看着低垂着頭的山雨竹,心裡拿不定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但也不敢多問,害怕聽到的答案不是自己願意聽到的,其實能維持這樣表面上和平的關係他已經十分滿意,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貪心,還想要再進一步。
山雨竹只低着頭,並不再看他,宗文有些苦惱,卻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她的背後,一同走回了房中。
直到他們分開爲止,兩人別無他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