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見傅雅君面色紅潤,好奇地問:“小姐,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麼事?蘇公子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高興?”
紅杏聽了她的話,臉色一紅,用手肘暗中捅了她一下,青枝被她捅的莫名其妙,她捂着自己的腰,嚷道:“紅杏,你幹什麼呀?”
紅杏見她如此不識事,狠狠瞪了她一眼,傅雅君聽着青枝說的話,臉上一紅對紅杏說:“算了,你別鬧她了。”
青枝得到傅雅君的赦免卷,繞過紅杏走到傅雅君面前,看着傅雅君通紅的耳墜,不依不饒的問:“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傅雅君背過身,許久之後才細聲道:“跟你們想的不一樣。”
青枝堅持道:“什麼不一樣?我什麼也沒想啊?”
紅杏此時已經不知道她究竟是裝傻還是真傻,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傅雅君輕笑一聲道:“昨天晚上,他並沒有逗留太久,我們只是坐了一會兒,他就離開了。”
青枝聽到傅雅君的話,不知是失望還是其他的原因,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紅杏卻是放下心來,她昨天晚上一直就都在擔心,傅雅君會做出什麼逾越禮教的事情。事情的發展比她料想的,要好上許多,她走到傅雅君身邊,與她肩並肩站在一起,對傅雅君說:“小姐,你不用太在意,青枝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都往外面說。”
青枝聽了抗議道:“我哪有什麼都往外面說,這不是就咱們三個人嗎?要是到了外面,我嘴嚴的很呢。”
傅雅君一手拉住她們一個人,安慰道:“我自然是相信你們。”
青枝紅杏聽到傅雅君的話,三人笑作一團,一隻水鳥被她們的笑聲驚動,展翅從她們面前飛過,直上天空。
但是歡樂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她們的歡聲笑語還沒有從湖面上消失,就有一隊神情嚴肅的侍從走上前來,領頭的那個人對傅雅君說:“山雨竹姑姑有請傅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傅雅君聽了他的話臉色頓時僵住了,紅杏緊緊抓住青枝將她拉到身後,代替傅雅君開口問:“請問這位公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侍從的臉孔如同木雕一般,眼睛中沒有任何感情,連看也沒看紅杏一眼,低聲對傅雅君說:“姑娘,你是自己去,還是我們請你去?”
紅杏聽到他的話也有些動怒,但她害怕自己的憤怒,會讓傅雅君陷入更艱難的境地,傅雅君輕輕安撫她,恭恭敬敬的對侍從說:“這位公子先等一下,待我換兩件衣服再跟你們走。”
侍從見她態度友好且沒有反抗,語氣也沒有那麼生硬了,他點點頭,又安靜的退回到隊伍裡。傅雅君領着青枝紅杏進門。
她們快步走進裡間,紅杏手忙腳亂的從衣櫃裡取出橘紅色的外套,給傅雅君套上,一面小心地說:“小姐,這可怎麼辦?看他們那個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好事。”
傅雅君將長髮從衣服裡抽出來,拿起梳子胡亂的梳了兩下,就轉過身拉住她們倆的手,說:“別害
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千萬不要慌,要是我沒有回來,你們兩個要相互照顧對方,聽明白了嗎?”
青枝紅杏連連點頭,傅雅君就拋下她們往屋外走。
傅雅君快步走向屋外,侍從迎了上來還沒說話,傅雅君率先開了口,說:“勞煩你們等了這麼久,帶路吧。”
侍從點點頭,吹了一聲口哨,便有人將船從岸邊划過來,他扶着傅雅君上了船。
跟在他後邊的人,有一半跟着他們一起回到岸上,另一半這將小屋團團圍住。他們將青枝紅杏留在在屋內,從門外上了鎖。
青枝紅杏站在大廳裡,聽着鎖落上的聲音渾身發抖,兩人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相顧無言,內心滿是憂愁。
傅雅君跟着侍從來到大廳時,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傅老夫人,柳氏和傅雅笙。
她們都已經等在那裡,沒有多說話。
從外表看上去,傅老夫人除了老態畢顯外精氣神倒也還算充沛,而柳氏與傅雅笙卻是極爲憔悴。
傅雅君很吃驚,傅雅笙一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外貌,眼下她臉色青白如同女鬼,這是她以往最不可以容忍的情形,她不禁多看了傅雅笙兩眼。傅雅笙如同受到驚嚇的老鼠一樣僅僅靠着柳氏,柳氏攬着她的腰,將她護在懷裡。傅雅君又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傅勁鬆,頓時心下一驚,想着她與面具人的交易會不會被山莊中人發現。
不一會兒,山雨竹來了。
她走進門對着傅老夫人簡單的行了個禮,又看了傅雅君一夜算是打個招呼,她坐在正上方,請傅家人就座。
傅老夫人甩開了站在身邊的小丫鬟的服侍,緊緊的抓住手中的手杖,微顫顫的坐下,就這簡單的動作也讓她不停的喘氣,傅雅君不禁有些擔心她,這邊柳氏與傅雅笙倒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裡。
山雨竹看着她們,先問傅老夫人道:“老太君,身體可好?這幾天住的習慣嗎?”
傅老夫人哼一聲不搭理她,傅雅君連忙接口道:“誠蒙莊主多方照應,我們倒是沒受什麼委屈。”
山雨竹聽到她的話,揚長了聲音,問傅雅笙:“姑娘也是這麼認爲嗎?”
傅雅笙十分害怕她不敢答話,柳氏代替她女兒說:“那是當然,我們...過的很好。”
山雨竹滿意的點點頭,說:“你們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傅雅君趁機說:“這位姑娘,我們在這裡已經叨擾了這麼多天,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怎麼也不好意思繼續麻煩你們,不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傅家?”
山雨竹聽到她的話,看着傅雅君慢悠悠地說:“這倒不急,昨夜纔剛下過大雨,上山的路泥濘又艱險,若是一不小心,將各位夫人小姐磕着碰着,只怕莊主怪罪下來,我也擔不起。”
傅雅君心裡極爲失望,卻不敢和她硬頂嘴。
傅老夫人開了口,她質問道:“傅勁鬆呢?怎麼不見他?”
山雨竹突然想起
什麼事情似的,拍手道:“多虧老夫人提醒,我倒是把這事給忘了。”緊接着,她揚手說:“帶上來吧!”
所有人緊張萬分的看向大堂的門口,不一會兒,便有兩個人擡着一具擔架走了進來,擔架上面蒙着白布,傅老夫人靜靜地看着白布,渾身顫抖着。
山雨竹惋惜道:“傅公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些不識擡舉,本來只是想對他稍微懲戒一下就好,哪想到傅公子這麼身子這麼弱,纔沒幾天就過世了。”她憐憫的看着傅老夫人,接着說:“老夫人,不要過於傷心,傅大老爺正值盛年,想來再添一個孫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傅老夫人聽到她的話,猛然轉過頭看着她,傅雅君注意到老夫人抓着手杖的手不停的顫抖,她害怕老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用手杖打山雨竹。
老夫人自然不是山雨竹的對手,就怕山雨竹一怒之下對傅老夫人用刑。連傅勁鬆這個正當青春年華的男子,都受不住刑罰,老夫人這樣的年紀,只怕是一個時辰也熬不住。
她顯然低估了傅老夫人,老夫人站了起來,恭敬的對山雨竹說:“多謝姑娘掛心,老身沒事。”
山雨竹看着傅老夫人強忍悲痛的樣子,心滿意足地退出了大堂,將空間留給傅家人。她在大門口前停了下來,背對着她們,說:“傅公子出事以後,我特意派人下山找過傅大老爺,想把這個悲慘的消息告訴他,沒想到傅大老爺正是美人在懷活的極爲瀟灑,”她輕笑一聲,接着說:“沒準,等你們回去的時候,傅大老爺就領着兒子來認祖歸宗了呢?”
說完她揚長而去,留下驚得目瞪口呆的傅家人和冰冷的屍體
現在大廳裡就剩下她們幾個人,至少看上去是這樣。柳氏和傅雅笙站在一起,緊緊相擁,遠離傅勁鬆的屍體,傅老夫人渾身顫抖倚着手杖似乎是在哭泣,傅雅君慢慢走到白布面前,看着傅勁鬆。從剛纔到現在,她一點都不相信傅勁鬆死了。
昨天晚上她見到傅勁鬆到現在,一共連半天的時間都不到,這其中定然是出了蹊蹺。面具人既然答應過她要將傅勁鬆救出來,就算他要違約,也不至於直接將傅勁鬆殺死。
傅雅君蹲下身子看着白布,剛想將布掀開,傅老夫人就直接衝了過來,一腳將傅雅君踢倒在地。
她背對着傅勁鬆看着傅雅君,說:“你幹什麼?!”
傅雅君被傅老夫人嚇了一跳,回答道:“我只是想再看哥哥一眼。”
“胡說!”傅老夫人厲聲道:“他不是你哥哥,這只是山莊莊主,爲了嚇唬我們想出來的詭計,我見你平時爲人挺機靈的,怎麼現在掉鏈子?連這麼簡單的計策也沒看出來。”
傅雅笙剛想爲自己辯駁幾句,卻見傅老夫人越說氣息越急促,到最後,她不得不捂住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咳嗽着倒在傅勁鬆旁邊。
傅雅君嚇了一跳,連忙跑上前去,一邊喊着老夫人的名字,一邊大聲向門外喊:
“來人哪!來人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