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君聽了這話,心猛地往下一沉,面上神色卻是絲毫不變,她坐直身子,兩眼緊緊的盯着傅雅笙,說:“妹妹,這後宮可不是能隨便說話的地方,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也別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扯。”
傅雅笙聽後哈哈大笑,她猛地將手裡的杯子摔在地上,踩着碎片快步走到傅雅君面前,俯下身子和她面對面,傅雅笙的眼神中混合着憐憫與嘲笑,志得意滿與不屑一顧,她猛的擡起傅雅君的下巴,細細看着她的臉,輕聲說:“姐姐,我都爲你覺得可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這麼護着他。”
紅杏見狀剛想上前護住傅雅君,就被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兩個嬤嬤捂住嘴拖走了。
傅雅君這時才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她一把推開眼前的傅雅笙,剛打算厲聲責問這幫奴才,就被傅雅笙打住了。
“姐姐,你別叫了,都是白費力氣。”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傅雅笙示意宮女把食盒拿上來,裡面只有一碗暗褐色的湯藥,她把湯藥往傅雅君的方向一推,柔聲說:“姐姐,我是來給你傳達聖旨的,恭喜姐姐被封爲皇后,這對傅家是極大的榮耀啊。”
傅雅君一下子蒙了,在她心裡隱隱升起一個不詳的念頭,她的神情明顯的取悅了傅雅笙,傅雅笙笑盈盈的接着道:“姐姐因爲過於思念先皇,竟然在今夜守節自殉,新皇念亦被感動,特下令追封你爲皇后,與先帝同藏帝陵。而我,將會與他攜手並肩,共同撐起這個天下。”
傅雅君好似被人當頭一盆冷水潑下,冷的她全身顫抖,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體裡一絲力氣也沒有,自己如同置身冰海,心中的,骨裡的熱氣和鮮血正在被一絲絲的抽離。她凝集最後的力氣,反駁道:“我不信,定是你假傳聖旨。”
傅雅笙一邊欣賞着她的狼狽不堪,一邊從袖子裡抽出一張薄紙,甩到傅雅君的面前。
只消一眼,傅雅君就能認出她的晉華哥哥的字跡,她一把搶過那張紙,把它撕得粉碎。
傅雅君通紅着眼,厲聲說:“我還是不信,你叫他親自來和我對質。”
傅雅笙聽到她的話,有些不耐煩起來,說:“姐姐,你還是認命吧,晉華哥哥現在正在大殿與諸位大臣商談登基事宜,怎麼會有時間來見你,你還是乖乖把藥喝了,大家都省事。”
一直在旁待命的小宮女乘機把藥端到了傅雅君的面前,傅雅君木然的從托盤上拿起藥碗,她看了看站在她對面的傅雅笙,突然把手裡的湯藥盡數潑到了她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上。傅雅笙大叫一聲,捂着自己的眼睛在倒在地上不停的呻yín,在旁待命的宮女們立刻圍了上來,傅雅君乘此機會推開慌亂不已的宮女跑了出去。
她不信,她不信晉華哥哥會這麼對待自己,此時的傅雅君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剛纔傅雅笙說他在大殿,那她就往大殿的方向跑。
傅雅君憑藉着自己的直覺,估算着眼前的道路,快了,只要在拐過兩個彎......
突然,一隻冷箭從她背後射來,直接射穿她的大腿,傅雅君一下子撲倒在地板上,她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自身受到的傷痛,拖着血肉模糊的腿一刻不停的向前爬,快了,就快了。
隱約中她察覺到周圍的人羣似乎越來越多,但此時她已經無暇他顧,只是不停的向前爬,直到有一雙手將她輕輕的扶起,撥開她散亂的長髮,他溫柔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智,但他話語的內容卻輕易的將她打入地獄:
“貴妃娘娘因父皇過世,悲傷過度,以至於神智不清,來人啊,還不快送貴妃娘娘
回宮。”
傅雅君聞言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被她視爲生命支柱的男人,他看上去還是和他們第一次見面一樣,溫潤如玉,俊美無雙,可她卻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她一樣,覺得眼前這個和自己幾番雲雨的男人是那麼的陌生。
傅雅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擠出一句話:“爲什麼?我爲你做了那麼多?”
越晉華依然是那麼溫柔,他壓低聲音,輕輕在她的耳邊說:“你做了很多,也做的很好,不枉費我花了那麼多的功夫把你送到父皇牀上去。”
傅雅君瞬間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感覺都被剝奪,她的心被人挖了出來不知道被丟到什麼地方去了,有什麼東西正一汩汩的從她嘴裡流出來,她伸手一摸,手上便沾滿了鮮紅的,粘稠的液體,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她面前的男人,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連她自己都覺的可笑,所以傅雅君忍不住笑出了聲。
越晉華看她這樣,皺着眉頭退開幾步,示意太監上前把傅雅君拉走。
說時遲那時快,傅雅君就在此時拔下了頭上的銀簪,用它向越晉華的喉嚨裡刺去,但她到底只是一介女流,越晉華轉身躲過她瘋狂的一擊後抽出暗藏在身上的短劍,先是斬斷了她握着簪子的雙手,緊接着輕輕一劃割斷了她的心脈。
傅雅君倒在地上時,圍繞的她的只有黑暗,還有痛,無休無止的痛,極致的痛過去後,就只剩下寂靜。
越晉華看着傅雅君僵硬的屍體和屍體下蔓延的血液,帶着點嫌惡的把手裡染血的劍扔到傅雅君的屍體上,那邊有宮女來報,說傅雅笙的情況不太好,越晉華輕嘆一口氣,前去探望。
一夥兒太監拿着張草蓆走上前來,將傅雅君的屍體草草裹了起來,拖走了,宮女在他們遠去後則不停的用水沖洗着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