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想聽,那我也就不說了,來人啦,將他們帶下去。”
宗文說完,便再也不聽附近鬆的辯駁,他擡手示意,就有一位僕人走了進來,從背後推着他的輪椅,將他又推了出去。
傅勁鬆上前幾步想挽留他,只見一支冷箭從他身邊射過,看看劃破了他的脖子,血絲順着脖子的傷口留了下來,染紅了他胸前潔白的衣襟。
傅雅君注意到,當附近送的血流出來時,宗文的雙手有一瞬間的緊握,但是這動作實在太快,但還沒有仔細看清,他就從他們眼前離開了。又一會兒,一隊黑色衣服的劍客,跑了進來。
他們動作雖然並無失禮之處,但也說不上是客氣,黑衣劍客頗爲強硬的壓着他們,給他們每一個人都戴上了眼罩,以防止他們將路徑泄露出去。
當黑暗籠罩在傅雅君身上時,傅雅君趁着別人不注意想要找到蘇子祺的所在,但蘇子祺彷彿原地消失了。失望混雜着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佔領了傅雅君的心裡,很快恐懼又壓倒了一切。
黑衣劍客再給傅家人戴上眼罩之後,又將他們的雙手向後捆在一起,劍客不停的推着他們,催促他們快些往上走。
起初,傅雅君還打算暗中將路線大致記下來,但她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爲她明顯地感覺到,這幫人是領着她們在繞圈子,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在原地轉了多久,現在又是在往哪個方向走。
幸運的是,黑衣人明顯顧及到他們走路不便,沒有挑特別崎嶇的路,或許也是顧忌到他們的首領宗文。總的來說,除了路途遙遠之外,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受到折磨和虐待。
當然,從傅雅笙看來,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她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有走過超過半里的路,更何況這是在山裡,就算道路說不上是崎嶇蜿蜒,倒也是坑坑窪窪,若是腳下不小心,便很容易跌倒。
在她們出發之後沒多久,傅雅笙,就不小心跌在地上三四次了,押送着她的劍客也感到明顯的不耐煩,連將她拉起來的動作,也極爲粗魯,傅雅笙的雙臂被他們抓的生疼。
在她又一次倒在地上時,終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守着她的黑衣劍客,兩兩相視,其中一人竟不顧禮節將她攔腰扛在肩上。
傅雅笙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她頓時怒從心起,竟然一口咬在了,黑衣劍客的肩膀上。
此時,黑衣劍客也被她的無理取鬧,弄得忍無可忍,竟是狠狠兩個巴掌扇過去,傅雅笙的臉頰瞬間又紅又腫,她想哭,但是看着劍客們冰冷的眼神,又不敢哭出聲來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淚。
發生在傅雅笙身上的事,起到了明顯的震懾作用。
除了傅勁鬆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安分了不少。魏夫人原本還在不停地嚷嚷着,自己並不是傅家人,要求黑衣劍客趕緊將她送回去,她還說,自己丈夫是大理寺卿,若是被他知道了她被不明綁架,將來一定會讓這些人好看。而現在,
魏夫人卻連大氣也不敢出極其安靜的走路,其他人就更不必說。
傅雅君這一路邊走邊想,讓她感到奇怪的,除了蘇子祺的突然消失以外,還有高僧。
剛纔他們走時,高僧應該還在人世,傅老夫人雖然看雖然看上去狠狠地錘了他一頓,但是老夫人畢竟年紀已經大了,就算加上柺杖的重量,怎麼也不可能上得到他的筋骨。她最後一次見到的他的時候。那些黑衣劍客正將他從柱子上解救下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就一無所知了。
當人被剝奪了一種感知時,其它的感覺就變得更加靈敏。光明寺所在的山十分特別,在這裡,夜晚是聽不到蟲鳴的。所以這一路上,傅雅君可以依靠着,方便每一個人發出的感嘆和哭泣聲,來判斷他們所處的狀態,但是這些聲音裡,沒有一個是屬於高僧的。
目前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高僧被宗文送到別的地方就醫,另一種就是,他的下場,已經和光明寺中其他和尚的下場別無二致。
說來也奇怪,傅雅君到現在還記得,高僧提到光明寺時眼中那種怨恨與厭惡,想來他定然是打算撈夠了錢以後,永遠的離開這個鬼地方,過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他葬身在了光明寺中,與光明寺一同覆滅在了炮火和硝煙裡,對於高僧來說,這樣的結果實在是最大的諷刺。
黑衣劍客拉着她停了下來,傅雅君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一切,就如剛纔宗文所言,他家確實是於光明寺不遠,當傅雅君被摘下眼罩時發現,距他們離開光明寺,時間並沒有過得太久。
傅雅君環顧四周,發現她現在正身處佈置極爲雅緻的莊園裡,她不知道其她人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想來,待遇應該不會比她差。
她走出房門,發現這棟房子像是一座孤島,建立在一片碧波之上,荷葉鋪滿碧藍的池水,現在還只是春天,夏日一到,一池荷花盛開之時,又將是怎樣的美景?
但此時,傅雅君卻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她繞着房子走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可以靠岸的任何船隻,現在她是插翅難飛。屋子裡的薰香似乎有些別的用處,她越走就越覺得,手腳沉重頭也昏沉沉的,她倚着欄杆扶着頭想走回屋子裡。
傅雅君一踏進門便感到一雙有力的手,摟着她的腰肢將她快步地捲進了房內。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伴隨着一聲門上鎖的聲音,蘇子祺出現在他的面前。
傅雅君看着他,頓時心裡氣不打一出來,她又想到了剛纔萬分危難的時候,蘇子祺就不見了蹤影。
蘇子祺顯然也爲自己剛纔的逃避而愧疚,他將傅雅君拉起來,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見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後,才小心翼翼地說:“方纔,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避開他。你現在沒事就好。”
傅雅君說:“其實你也不用對我這樣,我們倆也是素未平生,就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你對我做的也已經夠多了,是我過於任
性,請你不要見怪。”
蘇子祺聽到傅雅君這般客氣,害怕她對他更加失望,可是,有很多事是目前不能跟她解釋清楚的,蘇子祺心裡也很着急,但是爲了大局着想,他也只得沉默。
傅雅君見他沉默,便認爲那個萍水相逢四個字,正是說到了重點。
她認爲自己過於多情,居然會以爲她對於他會有多麼重要。
不過現在,蘇子祺也的確是她唯一一個可以尋求幫助的人,而且,現在的情況這麼緊急,她居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感情問題上。傅雅君便覺得自己,還像是情竇初開的小丫頭那般幼稚。
她暫時放下心中那些無所謂的感慨,轉而問蘇子祺:“你知道,現在其他的人怎麼樣了嗎?”
蘇子祺回答道:“我一見他們走遠,就立刻趕來見你,其他的人具體情況我並不瞭解。不過,我聽這座府邸下人們的對話,像是都過得不錯,就連傅老夫人,柳氏,都有請大夫好好照顧着。”
傅雅君聽了,心裡纔好受一些。
她又問:“那麼,傅勁鬆到哪裡去了?”
蘇子祺聽了卻是眉頭緊皺,臉色頗爲尷尬,傅雅君還以爲傅勁鬆出了什麼大事,心急道:“快說呀,哥哥,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宗文虐待哥哥不成?”
蘇子祺猶豫再三,還是結結巴巴的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傅雅君,他說:“虐待倒是沒用,不過那個宗文對你哥哥顯然是不一般,我聽說,你們一到山莊,他就將傅勁鬆請進了房子,至今都沒有出來。”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傅雅君多少也明白了一些,頓時臉色通紅,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事將會發生在,傅勁鬆的身上。
不過她轉念一想,前世,傅勁鬆便對女子沒什麼好臉色,也沒有見他對哪家姑娘特別留意,就連傅老夫人幾次三番催促他趕緊成婚,他也都一一推脫掉了。
只是這件事要是鬧出來,也算是傅家的一個污點。本朝對於斷袖之癖極爲排斥,傅勁鬆要是有這種緋聞傳出,只怕以後就再也沒有前途可言。
她便不在於蘇子祺談論這個問題,而是再三要求他將這件事情保密,蘇子祺點頭答應了。
傅雅君又問:“傅雅笙現在怎麼樣了?”
蘇子祺不知想起什麼,臉上居然浮現出幾分欽佩,他對傅雅君說:“你這個妹妹可不是一般人啊,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這樣鬧騰,怎麼說呢?應該稱她爲膽大包天,還是該稱她爲稱讚她勇敢無畏。”
從蘇子祺的話中,傅雅君便知道,傅雅笙也算是平安無事。
她想在再和蘇子祺瞭解現在的情況時,有人敲了她的門,一個平板無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說話的人倒是極爲客氣,並沒有將她當做一個階下囚,他說:“傅小姐,我家少爺請您去一趟。”
傅雅君聽了,看向蘇子祺,蘇子祺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一直縈繞在她心中的不安與恐懼,就這樣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