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君被傅大老爺的一通話說的莫名其妙,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蘇子祺倒是熟練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拽到懷中,兩人貼得更加緊密,他看着幅大老爺,語氣溫和道:“大伯父這樣纔對,你我都是一家人,眼下在座的都是家裡人,耍那些什麼虛招子沒意思,你儘可以將我當成你的侄子,我父母雙亡,父親更是從來沒有露過面,師傅也待我不錯,可他老人家也是時常閉關,如今有你這樣和藹可親的長輩,倒是我想不到的福分。”
這一番恭維聽的傅雅君渾身雞皮疙瘩,對傅大老爺卻十分受用,他又笑着從桌上拿起一壺酒來,與蘇子祺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拍着蘇子祺的背,說:“沒想到我老來,居然還能遇到你這樣的聰明上進的年輕人,你這般精明能幹,傅家的將來還要多多依靠侯爺。”
蘇子祺直說不敢當,卻被傅大老爺連着灌下了好幾杯,等到他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才踉蹌着從他們身邊離開,傅雅君鬆了一口氣,被蘇子祺拽着坐在凳子上,蘇子祺爲她撿了好些菜,趁着撿菜的時候,他靠着她耳邊說:“一會什麼都不要聽,只好好吃飯,待晚上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傅雅君聽的出他語氣極爲嚴肅,便也不再造次,點頭示意之後,就只看着碗中越堆越高的飯菜,心裡雖然將他罵了幾百遍,但還是乖乖的在這吃飯。
不一會兒傅雅笙來了,她的臉色還是和早上一樣那麼難看。傅雅君在這院子裡閒逛的時候聽到下人們說,王爺和她的婚事又往後面推了。
據說是晉王太妃身體不太好,這段時間都在養病,昨日已經離開京城前往九華山,晉王爲這盡孝道也跟着一起去了,王爺走的時候,甚至跟傅雅笙連面都沒見,傅雅笙幾次上門也都被晉王擋了回來。
其實,自傅雅君成親以來,晉王便似乎有意無意的避開傅雅笙,傅雅笙自己也感覺到,晉王似乎並不想見到她,她現在只能緊緊的抓住晉王這個救命稻草,因着江茜月的事,傅大老爺對她已經是大不如前,若是她沒有成爲王妃,只怕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再加上,傅雅笙看着蘇子祺,更是怨氣沖天。
蘇子祺雖然不是世家子弟,但也是當朝新貴長得如此英俊,更何況她看得出來,蘇子祺看着傅雅君時眼睛中溢滿柔情,誰都看的出他對傅雅君用情至深,這也是讓她更爲痛恨的一點,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晉王眼中看到這樣的光彩了。
傅雅君被她看的如芒在背,但也擺出溫柔體貼的笑容,站起身與她相互問候,這兩人都不願意與對方多做交談,在客氣了幾句之後,也就默契的各退一步,坐在了桌子的對頭,彼此再也不曾交流。
而傅大老爺此時,也許是因爲酒勁上涌,竟然開始發起酒瘋來,還在拽着蘇子祺的衣服,對他又是誇獎,又是讚歎,是不是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對朝中局勢指指點點,其中好幾次險些出大逆不道的話來,都被蘇子祺巧妙的繞開了。
蘇子祺對着傅大老爺的吹噓抱着
看好戲的態度,他並不制止他,反而有時候還慫恿他說出更加讓人難堪的話來,有些話讓傅雅君聽着都面紅耳赤。傅勁鬆更是閉上眼睛,當傅大老爺完全不存在。
過了一會兒,蘇子祺覺得猴戲耍的差不多了,也有些對傅大老爺的把戲感到無聊,又喝了兩杯酒,便領着傅雅君告辭。而此時傅雅君的飯還沒有吃完,但她也已經快要待不下去了,忙不迭的跟着蘇子祺離開。
他們一走,飯桌上除了傅大老爺之外的另外兩個人都覺得鬆了一口氣。
傅大老爺一人醉醺醺的原地繞着圈,不停地當自己已經大權在握,對着空氣發號施令,甚至連一旁伺候的丫鬟們,見他這樣都忍不住想笑,雖然他們礙於傅雅笙的威勢只敢輕輕抖動肩膀,傅雅笙也不想責怪他們,畢竟連自己也覺得這實在太丟人,很快也摔下筷子領着丫鬟們三步並作兩步走開。
不一會而,偌大的屋子裡就只剩下傅勁鬆,以及暈乎乎的傅大老爺。傅大老爺酒興還沒過,只是因爲酒勁上頭一時頭暈目眩才癱倒在椅子上。這回他緩過勁來,拿起酒杯就要接着往下灌,傅勁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連忙上前制止他說:“好了,他們都已經走了,你今晚喝的太多,我現在就找人扶你下去休息吧。”
卻沒想到傅大老爺把酒壺往桌上一扔,指着傅勁鬆的鼻子就罵:“你給我走開,我還要接着喝。”
他連忙轉身還想在與蘇子祺說話,沒想到蘇子祺已經不見人影,他便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去接着找人喝酒,傅勁鬆見自己父親這樣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小廝也不顧傅大老爺的推阻,硬是將他擡進了房中,傅勁鬆聽着遠處傳來的喧囂聲,嘆着氣,也朝那邊方向去。
他一走近,便聽見傅大老爺摔東西的聲音,就料到,今天晚上又是不得安生。
傅雅君扶着蘇子祺步伐踉蹌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們還是住在傅雅君一直住過的小院,青枝紅杏遠遠就能聞到蘇子祺身上濃烈的酒味,連忙從傅雅君手中接過蘇子祺,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又遞了毛巾過去讓蘇子祺擦臉。
傅雅君這才緩過一口氣,劉嬸立刻端上熱茶來,傅雅君喝了精神好了許多,這才轉過身看着蘇子祺說:“傅大老爺發瘋也就罷了,怎麼你也跟着他一起發瘋,現在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你是大夫,酒多傷身這個事難道還需要我交給你嗎?”蘇子祺聽着她的話,笑着擺擺手,所有人便立刻退了下去。
他們一走,蘇子祺頓時神智清明,完全沒有那醉酒之人的混沌眼神,傅雅君被他的轉變驚得愣住了,蘇子祺笑笑,接過傅雅君手中的茶,喝完之後就領着傅雅君走到牀邊坐下說:“怎麼樣?我剛纔表現的還算不錯吧?”
傅雅君明白,蘇子祺既然肯花這番工夫,定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她也不催促他,等蘇子祺得意夠了,他便自己會開口。
果然,蘇子祺看她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也沒有那麼興奮了,他躺在牀上說:“今天
一天,我都沒有見到江茜月,你呢?”
傅雅君搖頭說:“我和青枝在院子裡逛了好久,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甚至連府裡的下人都沒有提起過她的名字,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子祺苦笑道:“有人提前了出手了,我們錯過了時機,她已經處理掉。”
傅雅君一聽,以爲將江茜月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只是這個處理,具體是什麼意思?
蘇子祺閉上眼睛說:“就在你我成親的那天晚上,江茜月不知怎麼的和傅雅笙起了衝突,傅雅笙推了她一把,她便滾下樓梯流產了,傅大老爺爲了這件事,把傅雅笙狠狠罰了一頓,直到今天,我們來到傅家,傅大老爺還特意囑咐過傅雅笙,家醜不可外揚,讓她千萬不要在我們面前提起的江茜月的事情。”
傅雅君皺着眉,“那照你這麼說,以傅大老爺對江茜月的看重程度,他怎麼也要請最好的大夫爲她的診治,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傅大老爺怎麼可能像今天早上那樣若無其事的,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蘇子祺睜開一隻眼睛瞅了傅雅君一眼,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江青與被處理掉了。”傅雅君這才反應過來,問:”處理?你說的具體點。“
”她並沒有死,但也不能算是活着。“
”什麼意思“
”江茜月流產之後大出血,半天時間不到,人就徹底被拖垮了,雖然不知道傅大老爺從哪裡弄的偏方,居然硬是吊着傅的一條命,只是她到現在爲止也沒有清醒的跡象,不然你以爲,傅大老爺爲什麼對我這般熱情?恐怕還是想着那讓我救她的命。“
傅雅君聽他這麼說,想了想建議道:“我覺着,你還是應該試一試,她必須醒過來。”
蘇子祺贊同說:“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現在圍繞着在她身上的線索太多了,這事也不應該打草驚蛇,現在還有兩天時間,走一步算一步吧。”接着,他突然一把拉過傅雅君,傅雅君跌倒他的身上有些慌張地要爬起身來,卻被他緊緊抱住,他在她耳邊說:“現在這一步就是,娘子你要好好,慰勞一下爲夫我今日的辛勞。”
但是出乎他們兩人意外的是,就當傅雅君好不容易主動一次,滿是期待的兩人卻被外面嘈雜的聲音打斷了,青枝拍着門不停的呼喚傅雅君的名字。傅雅君連忙爬起身,整理着自己身上凌亂的衣服,蘇子祺倒是極爲可惜的嘆了口氣,說:“哎,這樣好的機會,要是想要下一次,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
傅雅君聽他說話沒羞沒臊,抽空踹他一腳,把他拽起牀來,爲他打理身上的衣裳,等他們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才走過去開門讓青枝進來。
門一開,除了青枝以外,他們還能看到傅府的侍衛們提着燈籠,正在四處奔跑,臉上神情嚴肅,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蘇子祺問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青枝,說:“發生了什麼事?剛纔不是還沒事的嗎?”
“江姨娘方纔被賊人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