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依(上)

趙禎一問爲什麼,正中司馬光的下懷。宋朝論嘴巴功夫,最好的不是韓琦,也不是歐陽修,而是王安石與司馬光,偏偏兩人全部讓鄭朗攏在一起,天天在討論,也是一種爭,功夫更加了得。

想對付此時的司馬光,只有一個辦法,學杜衍,什麼不理,什麼不睬,畢竟纔是一個新進士,司馬光就無輒了。

陛下問了爲什麼,要回答的。從容答道:“陛下,還有數月時間,臣能不能問一聲,陛下如何安置我先生?”

能問的。

做爲大臣,趙禎時的大臣最快樂,可以隨心所欲的談話,而且只要不過份,趙禎從來不會生氣。

趙禎也老實的答道:“朕打算讓他回京。”

“陛下是好心,可回京後,就要爭,就要鬥,以如今先生的資歷,年齡,背景,出身如何去爭,去鬥?”

“爲什麼要爭要鬥?”

“先生常說世間唯一的君子非乃是君子黨也,非是先生自己,乃是陛下,爲何不敢承認廟堂上的事實?”

你是君子,不當撒謊。

趙禎也沒打算撒謊,他又想了一下,苦笑起來。但這不是重點,又問道:“爲何與天下有關?”

“陛下,今年災害不重矣。”

趙禎不大好回答,死了好幾萬人,怎能說不重。但正是不重,人一死萬事皆了,就怕人活着,要救要賑災,要安排糧食民舍等等。範圍也僅是在三州,所以前兩次災害讓他焦頭爛額,這次僅派人稍微賑濟一下,難關就度過去。

這話不能說出口的。

“可萬一有個大災害,朝廷國庫可積餘乎?”

趙禎還是不能答。

稍稍太平兩年,國庫好轉了。但再有象前幾年那樣的大災害,國庫依然不足。若連續的來上幾年,慘了,又要繫腰帶。

“萬一党項人謀亂如何?”

“不會,前一段時間趙元昊請人供佛於五台山……”

“怎麼會?”

“司馬卿,呂卿,你們怎麼啦?”

“先生說過。”

“他什麼時候說過?”時間不對,這是今年二月份發生的事,纔過去半個月,就算鄭朗聽到,信也不可能到京城來。

“是前年說的,他說若我是李元昊,在謀反之前必然會派人託一個藉口,比如供佛於五台山。朝中的大臣醉生夢死,必然不知,不但答應,還會派使臣做導護,沿途介紹山川地形,險要所在,這樣一來北方一帶所有地形必爲党項人掌握。怎會如此?”

趙禎臉色一下子灰黑起來。

事實正如此,不但准許,給了館券,還命令使臣做引護。以至他疏忽了另一件事,鄭朗說這句話時是在前年!

“先生還說了,一旦元昊謀反,但我朝在党項人中很有威信,有的人必然不服,率族衆來投。只要我朝納之,必然會有更多黨項人不願意與我朝開戰,率族衆來投。党項人內部會混亂,不會四分五裂,可是失去了凝聚力。李元昊原先只在夏州一帶活動,後來吞併靈州、河西走廊,以及青海北部地區。部族繁多,人種不一。然而我朝未必會有人重視,爲安撫李元昊,必然拒之。一拒李元昊會殺之立威,百姓無去路可投,只好隨李元昊向我朝發難。陛下,你如何去做?”

“他不會……”趙禎軟弱地說:“前兩年的宗哥河之戰……”

“陛下,吐蕃王城今在何處?”

兩人說的是前幾年吐蕃與黨項人的一系列戰爭,吐蕃另一個權臣溫逋奇突然發動政變,將唃廝囉突然關了起來。機會難得,李元昊派大將蘇奴兒率領兩萬五千人出擊貓牛城。結果全軍覆沒。李元昊怒不可遏,派人打聽,唃廝囉是被關起來,可他在民間影響力太大,一個護衛連夜將他放出來,然後他站在老百姓面前,只是說了幾句,老百姓立即萬衆響應,溫逋奇垮臺。

李元昊不管,親征貓牛城,打了一個多月沒有攻城下,然後對城中百姓說,我們和平吧,不打了。城中百姓也相信了,城外已經葬送了三萬五千党項人,李元昊除了求和還能做什麼?打開城門,擡來美酒,以及等待宰殺的耗牛,準備向天盟誓,結果李元昊帶兵衝進城中,一個不留,全部屠。再下宗哥城,攻向青唐城。

唃廝囉卻不主動迎敵,將兵力集中在鄯州。李元昊率大軍趟過宗哥河,又在淺水處留下標記,這是防止萬一的,能迅速退回宗哥河。來到鄯州城下,開始攻打,誰知道鄯州城卻成了加強版的貓牛城,鏖戰了兩百多天,李元昊只好撤兵。

就在渡宗哥河時,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十幾萬的吐蕃軍隊。兩百多天的鏖戰,士氣衰落到什麼地步?李元昊只好先撤,撤到宗哥河對岸再說。然而該死的吐蕃人居然察覺到他的標記,還將標記挪到深水區域。這可是湟水,就是一千多年後還能淹死人的!

一個個下去,一個個上來。下去的是活人,上來的是死人。李元昊慘敗而歸。

然吐蕃人的老毛病又發作,唃廝囉家庭分裂,連帶着產生一系列的分裂。唃廝囉後娶一妻喬氏,生子曰董氈,他本人喜歡喬氏與董氈。前妻李立遵之女李氏帶着兩個兒子瞎氈與磨氈角逃向青唐城,在高原擁兵自重。爲了自保,向仇敵李元昊示好。次子的首席幕僚甚至將女兒嫁給李元昊的兒子爲妻,結成血肉至親。唃廝囉無可奈何,只好將都城從青唐城撤向西北的歷精城。

有的細節宋人不知道,但主要經過,宋朝君臣大多數很清楚。

“朕知道了,”趙禎說道。

他還不是想多惹事。

誰叫宋朝的命苦,攤上這兩個惡鄰居。就象村中的無賴漢,又窮又是光棍,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來,能偷能搶能騙能拐,能不要臉,能軟能硬,只好花錢買一份安。大不了太平州一年新增加的稅務,足以將這兩個窮鄰居打發。

知道鄭朗心是好的,可趙禎不想開這個戰例。

並且一旦開戰,契丹人會不會乘機發難?

誰也說不清楚。

對此司馬光也不確定,說:“萬一開戰如何?如果國家能有充足的糧草,錢帛,心裡面是不是更有底氣?”

“朕還是不明白。”

“先生在地方上所做所爲,不僅是兩個州的變化,而是一種思路,比如太平州,大肆開圩,江東其他諸州府紛紛佼仿,一州不知,十幾個州府一年會增加多少糧食,多少稅務?這是江東。到了杭州是兩浙,都是天下最富的所在。這兩個地區一旦思路開闊,產生良性變革,會給國家帶來什麼影響?豈不是天下?”

原來是這個天下。

趙禎沉吟一下,道:“讓朕想一想,可你們以後要進朝爲官,不可再稱呼先生。”

善意勸了一下。

不算結黨,可公開場合稱呼先生,不是很好。況且朝廷殿試之舉,本來就是針對師生的,沒有師生了,皆是天子門生。

雖杜絕不了,在公開場合稱呼,也不大好的。

“喏。”兩人退下。

但趙禎讓司馬光與呂公著將這本新中庸留下來。

這本溫和的改良版中庸,讓趙禎頗爲欣賞。並且各州因爲開圩出現了許多事。一是分配不均產生的,包括宣州池州,原先說好的,可分配時又產生分岐,即便一圩之內,有良田有次田,有影響的大戶人家手一指,這塊地是俺家的。東指一塊,西指一塊,進行切割。百姓再次不服。

僅是一方面,還有各州各縣缺錢少糧,去年是王隨他們,於是手寬了寬,各州放糧貸與錢貸。不是我們要這樣做的,太平州有這個先例。但放下去,有需急救得不到,有的不需要,可強行攤牌下去,放也要看人頭,窮得象鬼一樣,憑什麼放給你?很類似後來王安石搞青苗法時出現的種種醜狀。有的秋後歸還,今年繼續放,不要也得收利息。

還有的直接將地契拿着投奔大戶,給俺幾個錢,俺帶地做你的佃戶。不然怎麼辦,沒牛沒糧沒農具,這個地我沒辦法耕。

更有者藉着高利貸,秋後還了一還,老本歸老本,不想要這個地。

相反,鄭朗所說的那兩個才能低下的黃知軍與馬知州,態度一直強硬,所圈五圩分配最爲合理。

可也不服,下面告黑狀的人不計其數。

希望這本書能給他們一些啓迪。

裡面就有三篇太平州,專講鄭朗在太平州如何做的,包括未去太平州就在謀劃,然後如何調解,如何安排等等。

不過整個本也做一些變動,大綱後面就是三分,再到講易,謀政,謀人,謀事,德利,太平州,師徒對答,天下。

……

坐在船上,崔嫺疑惑地問道:“官人,能不能去杭州?”

本來是想去蘇杭,趙禎堅持讓鄭朗回京,使鄭朗不得不放棄這一想法,改成秀明密,三州當中最想去的秀州,雖沒有黃埔江,也有密集的內河網絡。明州過於疏遠,密州雖好,到了北方,那一州都有得罪不起的大戶,頭痛萬分的大戶。

不作爲,無爲而治,無所謂,一作爲必有利益的糾紛,因此是最末一位。

杭州也頭痛,宋朝各種專營杭州都有,還有大戶,畢竟這是南方重要的都市。

然而其他條件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杭州百姓自己在請官人前去杭州,聽說幾乎所有杭州百姓都在請願書上籤了名字,或者按了手印。這會減少官人的壓力。

但是鄭朗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是杭州百姓想請就請的。

沒那麼回事。

上次來太平州,是自己歲數小,又堅持到地方,朝中的大臣也擔心。自己在京城,與趙禎經常交談,最後如願來到江南,來到太平州。

但趙禎如真下詔書,讓自己回京,或者到襄州其他地方擔任太守,自己豈敢不從?

主要是司馬光歲數也小了,說話不管用。

船隻停在黑沙洲。

另一艘也停過來,兩艘船上的官員一起走下來,江水已起,淺淺一層江水拍打着堤岸。不過提前築了江堤導致江沙進一步淤積,江堤外圍的淤泥擡高了許多。

順着土階登上堤,向裡面看去。

小麥與菜籽全部黃了,低下沉甸甸的穗莢。

嚴格說這是第四代種籽。

楊察說道:“長得好。”

他就是廬州人,離這裡不是很遠,看過莊稼。

鄭朗沒有作聲,也許在宋人眼中很好,在他眼中就沒有一個莊稼讓他認爲好的。

油菜畝產四石是不敢想,但兩石總可以吧。然而這樣的精耕細作,種子進化,也不過一百幾十斤,產油大約能達到七八十斤,大圩裡只能產油六十幾斤。百姓開心萬分。

小麥六七石也不敢想,四石總可以吧。也不過三石略多一點,大田裡兩石到兩石半。百姓也開心。

但與原來相比,肯定是高產田,高產得不能再高產。

鄭朗道:“還遠,最少十年進化,有可能要二十年時間進化,那時候產量纔會驚人。這是做一個試點,若是好了,可以在全國推廣。一旦全國用都用上優良的種籽,糧食危機會化解許多。”

只能說化解許多,糧食越多,百姓數量越多,沒法治!

又說道:“當初我在設想時,就想到我要離任,萬一有官員不好怎麼辦?投的錢不多,畢竟也是錢。所以寧肯補貼百姓,不用高價收購種子,與糧價相齊收購,就是不讓利存在。否則百姓自己會以次充好,混淆種籽的質量。然後又以平價給百姓,道理一樣,也是不讓中間產生利益。否則官吏會強攤於百姓。”

楊察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比如開圩,本來用意是好的,可四周的百姓哄成一團。

皆是因爲官吏執行時發生偏差導致。

心悅誠服地說道:“鄭知道,下一任官吏蕭規曹隨就行了。”

“不是,我有一些事也留給了下任知州,一是城牆。沒有城牆,這麼大的城市終沒有一個保障。”

休說是太平年代,天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方臘呢,太平州變成這種光景,爲什麼要攻打杭州去,不如攻打太平州,有城牆多少可以擋一擋。咱不信史書,什麼叫好,什麼叫壞?

甚至還有人爲儂智高與李元昊喝彩。

不管喝得對與不對,俺現在是宋人,就得替宋人着想。

“喏。”

“還有學堂,今年太平州省試居然全軍皆墨,這是我這幾年來疏忽文治的結果。但當時迫於無奈,全州建設,百姓忙碌,以後事情逐步定落下來,可以鼓勵一下州學,甚至私學。”

“喏。”

“還有外來人口。蕪湖城中多是大戶人家圈走地皮,蓋了許多房屋,爲留住勞力,免費給他們居住。但這些房屋終不是這些勞力自己的,有一些百姓想自己蓋房子,卻沒有地。眼前危機不大,長久下去,這個問題若不解決,也會麻煩。中間需要大家坐下來協商解決,不能用強制手段,也不能太過軟弱。這些勞動百姓,纔是未來城市的主流。”

“喏。”

“就這三條,但城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以後必然會有新的問題。”其實在交待後面的事務,但朝廷詔書未下,鄭朗去向未定,同樣也未必是楊察接任。

所以兩人說得很含糊。

人口確實在膨脹之中,四周新的糾紛,導致一些人口繼續向太平州流動,不象以前那樣猛烈,但在三月底戶數增加到了五萬一千戶,繼續在增漲。若象這樣發展,楊察接手三年,六萬戶不是一個夢想。

這是鄭朗有意留下的一個缺。

有外部原因,也有內部原因。

有的是因爲勞力問題,勞力這幾年太緊張了。但有的是刻意留下來,給新知州討一個好。否則他做得太滿,新知州未必是來摘桃子的,摘得不好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到處轉了轉,再次上船,返回蕪湖城。

就着蔗糖作坊,將各個大戶聚在一起開了一個小會。

大家陸續坐下。

等坐好後,鄭朗說道:“這幾年辰光終於變好起來。”

諸人感謝地一笑。

“很多人奇怪我是怎麼做到的,我說過很簡單,中庸理事,學問創財。何爲中庸,我寫了一本書,那個似乎有些難懂。”

諸人再次一笑,估計是有學問人看的,與自己肯定無關。

“但說一個簡單的比喻,就象一個大家庭一樣,有六七個兒子,大兒子最好,二兒子其次,三兒子日子也能過,四兒子只是溫飽,五兒子六兒子飯都吃不上。做父母的怎麼辦?只好將大兒子二兒子多挖一點,分給五兒子六兒子七兒子,可挖不能用強迫手段去挖。畢竟也是大兒子二兒子辛苦所得,智慧所得。”

一起拍掌喝彩。這個比喻比得妙。

“因此要勸,還要用一些手段,比如我圈圩之前不明說,只對你們說老實交待哪,多少地多少勞力。結果你們肯定不願意說出來的。這個地也就挖走了。我再用勞力分地,諸君有錢,卻沒有足夠的勞力,又挖走了一部分。”

諸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後大笑。

“我在中庸那本書中也說過,大家都是大宋子民,是兄弟姐妹。老百姓要求不高,有一口飯吃,不會凍死,有一個能遮風蔽雨的家,家不要大,可是他們自己的,不會莫明其妙被強拆走,一無所有,就心滿意足了。連這個要求都實現不了,一個沒有事,兩個三個幾千個幾萬幾百萬個,最後會成什麼。結果老大老二皆會在這場暴風雨下一無所有。自己過得好起來,可以做一些善事,比如敬菩薩去,其實也是在敬菩薩。但怕你們不理解,畢竟當初分家時,大家都是差不多。後來因爲勤勞,因爲節約,因爲智慧,慢慢使自己日子過得好起來。”

“是啊,是啊。”說到這些大戶人的心中。

“我也在兼顧你們的心理感受,儘量給你們補償。這叫兩頭兼顧,所以剝削你們一部分財富,你們不會生氣。甚至會通過其他手段將這個財富彌補回來。這就是學問,何謂學問,實用的就是技術。爲什麼江南的絲絹不值錢,正是工藝落後。這一點你們深有體會。不但絲絹,鐵銅藥革玉瓷茶等等,都是如此。但我是父母官,不是商人,只能帶你們一個頭,做一個示範。於是鼓勵你們自己請高明的工匠回來。”

大家恍然大悟,這使他們想起一件事。

“四年快要過去,應當水落石出。今天說的事,是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爲什麼我讓你們請高明的工匠,有了高明工匠,你們作坊裡所制的器物就會精美,賣得貴還能賣得多。你們賣得越多,太平州就越會繁榮。對你們有好處,對官府也有好處。”不說大道理,這些人論儒學也許沒有幾人精通,可一個個很精明,說實情。

鄭朗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道理雖然簡單,可你們以前沒有想過,於是我用一些激勵的政策激烈,有的人做得很好,有的人做得普通,有的人只是看到別人去做自己纔想起來去做。做得好的,看到收益,不但自己有了收益,也爲太平州帶來了收益。今天到了獎勵的時刻。”

這是他做的承諾,今天到了兌現的時候。

但只是這一次。

無他,公平耳。在他手中能做到很公平的獎勵,但在其他官吏手中未必能做到,不一定所有官吏都是壞的,事實在言官的監督下,許多官員寧肯不作爲,都不敢做得太過份。

這也是鄭朗對君子黨唯一不排斥的地方,那就是監督的力量,包括江東諸州,事情越鬧越烈,將會有大批官員因此下臺。

但未必對這方面懂。

至少不是他們所學的學問,他們學的孔孟之道也不會說這些。

此次獎勵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最終。

於是宣讀名單,最多的就是紡織作坊,有些人眼睛光長遠,從一開始就派人學習,作坊中有一些織女工藝相當高明,在錦鏽苑之外,他們也打出了品牌,還有兩個鐵作坊,一個剪刀作坊,一個琉璃作坊,以及其他五六個作坊,先後闖出一些名氣,在周邊頗有一些聲望。

但不是他們自己研究出的工藝,都是從外地請來的高明工匠,帶着一羣工匠,打出的名聲。這些作坊符合當初鄭朗制訂的標準,先後減去一成到兩成的稅務。

鄭朗說完後,許多人捶胸頓足。

知道請高明工匠的好處,然而宋朝高明工匠薪水太高了,一個個捨不得。

然而這一項政策,足以保障工匠的薪酬,還提高了作坊制器的競爭力。

現在後悔已晚。

鄭朗揮了一下手,讓諸人安靜下來,繼續道:“亡羊補牢,未失之晚。納稅只是商稅,諸君又能交幾何,即便減去一兩份,也未必在諸君心頭之上。我只是通過這個來告訴大家,學問與技術的重要,一個蔗糖作坊產生何等的利潤,這就是格物致知的好處。”

格物致知說得空洞,但宋朝因爲外在因素與內在因素的結果,對雜學不是很排斥,包括商業,有許多弊端,正是普及科學的好機會。

鄭朗說完離開。

這一次聚會,基本是他最後一次聚會,也爲他在太平州劃上了一個句號。

該做的也做了,不該做的留給了下一任。

夏收到來。

連同稅務呈了上去。

這是十分驚人的稅務,糧食少了一些,僅二十萬斛麥子,油類三萬石,但後面的數字很驚人,二十二萬匹精美的絹布,僅這項就值價近四十萬貫。沒有辦法,錢不足,只好用絹來代替,還有二十四萬多緡錢。還有十萬緡錢與十萬匹絹繼續作兩監的資本。

這些稅務與收入兩稅佔的比例很少,蔗糖作坊盈利九十多萬緡錢。朝廷分了三十多萬緡錢,錦鏽監盈利達到了二十多萬緡錢,商稅接近八萬緡錢。其他的纔是兩稅。

結果呈上去,也將幾位新宰相嚇了一跳。

太不可思議了。

王昭明再次來到太平州。

鄭朗客氣地將他迎進家中,心中忐忑不安,知道這次王昭明前來,不是爲了太平州的事,而是爲了他的安排。

崔嫺也緊張的包着女兒看着王昭明。一開始環兒還想回京城的,京城大,熱鬧,氣候也適宜,不象南方到了夏天有那麼熱。但經過鄭朗分析,才知道回京城不是好事,除了爭吵,將會一事無成。相反呆在地方,多磨練幾年,有了政績,將來仕途纔有根本。

但也未必,若能象韓琦那樣,升遷起來也快的。可那樣,鄭朗不喜。

一起很緊張的看着王昭明。

來了幾次,與鄭朗一家很熟悉了,王昭明喝了一口茶,低聲說道:“恭喜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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