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笑關門了,還請周圍的客官先回家。”宇文徹雖然是笑着說的,可是站在他身邊形成包圍之勢的侍衛卻氣勢洶洶。
那些膽小的已經悄悄離開了,而有些大膽的也在侍衛手中劍的威脅下離開了。
圍觀的人一離開,朗笑頓時變成了一片空蕩蕩的。衛梓歆把三大姑六大姨拉了起來,皺眉看着宇文徹,示意這件事情由他處理。
宇文徹先是掀開了席子,死者的死狀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現在還沒有正式入夏,但是屍體卻腐爛的很快,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屍體已經發出了一股酸臭味。方纔人多的時候還沒有人注意到,現在人一少,宇文徹掀開席子那臭味更加顯著起來。
衛梓歆捂着鼻子後退了兩步,那幾個前來哭喪的三姑六婆也忍不住後退。
“誰是死者的直系家屬?”宇文徹環顧了一週這幾個女人問道。
頓時這幾個女人都停下了嘴上的哭喪聲,紛紛看着宇文徹來。
“再問一遍,誰是死者的直系家屬?就是她兒子丈夫父母?”宇文徹對女人的哭鬧顯得十分不耐煩。
這並不是因爲這些女人哭鬧,而是因爲哭鬧還要看臉的。
三大姑六大姨終於消停下來,都紛紛搖頭。
“不是直系家屬你們哭個什麼勁?要麼現在就快去通知她的兒子丈夫父母,要麼就給我滾出去。”宇文徹的一句狠話直接把衛梓歆這麼久都沒有解決的問題給解決了,頓時衛梓歆看着宇文徹的眼裡都充滿了小星星。
這些女人顯然十分不甘心,難道哭了這麼久裝了這麼久,就只得到這個結果嗎?看着衛梓歆這個小公子十分好欺負的模樣,沒想到來個心硬的男人撐場面。
有一個看起來十分瘦小的女子走了出來大聲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資格管?”
宇文徹冷冷一笑,平日裡的陽光全部都被收到心底:“我是朗笑的老闆,你說和我有什麼關係?收起你們心底的小九九,我可不是個好拿捏的。”
這一番話放出來頓時三姑六婆都有些膽怯,畢竟都是些平民百姓,聽到跟自己有親戚關係的人死在店鋪裡,就相約着來發點死人財。
沒有想到這個骨頭這麼硬,看那周圍的侍衛穿着和數量,宇文徹的地位也不低。頓時紛紛起了退意。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蜂擁離開。朗笑這一下真的空了起來,店員都回家了,住在朗笑的老師傅這時候也不願意來湊這晦氣事。
衛梓歆滿意地看着空蕩蕩的朗笑,對宇文徹豎起大拇指來。
看着衛梓歆的大拇指,宇文徹歪着頭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衛梓歆頓時整個人都傻了,她不記得原來古人根本不知道這個手勢的意思,只好解釋道:“這是誇讚你的意思,說你很厲害。”
被衛梓歆誇讚了,宇文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了起來,隨即收起笑容皺眉看着那
席子問道:“這個死人要怎麼辦?現在她的親人都沒有來收屍,我們總不能一直放在店裡吧。”
原本衛梓歆打算等回去的路上在和宇文徹說起傳染的事情,可是現在沒人,宇文徹也剛好提到死者屍體處理的問題,就直接說了。
“其實我覺得這是一種傳染病。”衛梓歆小聲說着:“昨天也有人死了,死狀和這個人的十分相像。”
宇文徹皺着眉,他知道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在這個年代醫學技術並不發達,很多病都不知道因爲什麼而起的,所以都怪罪於鬼神。
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這個猜測,那一定會在京城中引起羣衆的恐懼。
不要說古人了,就是現代人也會這樣。衛梓歆對於前世經歷過幾次流行病的戒嚴是十分清楚的。
“這種時候最好的處理方法其實就是火葬,”衛梓歆看到宇文徹開始重視了,再接再厲道:“只是我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所以一切還是要看你怎麼決定了。”
只看到宇文徹緩緩搖了搖頭:“火葬並不可行,首先就是我們沒有通知到她的家人,如果貿然火葬我們會處於弱勢。其次就是,就算真的聯繫上家人了,他們也不會同意火葬。”
這是個兩難的境地,無論朗笑怎麼做反正死過人的惡名是背定了。
但是這還不是衛梓歆所擔憂的,朗笑就算倒閉了,還可以開朗月清風扶柳,人馬她都已經有了。讓衛梓歆擔心的是,會不會和她的猜測一樣,這是個傳染病!
顯然宇文徹也在擔心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一具被席子裹着的屍體和兩個皺眉相識的活人。
最後還是宇文徹搖了搖頭,,決定先回去休息。明天看能不能聯繫到家屬再做打算,如果明天下午還聯繫不上就把屍體給火葬了。
至於今晚,屍體是肯定不能留在朗笑了。晦氣不說,說不定屍體上還帶着感染源,先丟在門口。
一路上無論是衛梓歆還是宇文徹都有些心事重重,兩人都沒有心思聊天,很快就就寢了。而那個被宇文徹帶回來的風柳也聽話的出奇,沒有來鬧騰。
睡了一個質量非常差的覺後,衛梓歆又撐着不斷打架的眼皮和宇文徹一起登上了馬車。出了這件事情宇文徹也不出去找人了,就和衛梓歆一起到店裡去。
今天死者的家屬很可能會來,衛梓歆一個人應對不了自然需要宇文徹的出馬。
果然到了朗笑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在屍體前邊哭喪。一個是七八歲的小女孩,還有一個是年輕的男人。
衛梓歆下了馬車上前道:“請問是死者的家屬嗎?”
那男人擡起通紅的雙目,衛梓歆發現他的臉上也呈現出不健康的紫色來,不由得退後了一步。
而那個男人卻認爲是衛梓歆在心虛,更加生氣起來。
“你還我妻子!”那男人想要上前揪住衛梓歆的衣領,半途中卻被宇文徹攔了下來。
“有話好好說,你
妻子只是在我這裡死的,不一定和我們有關。”宇文徹皺起眉頭喝道。
那男人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需要一個發泄口罷了。被宇文徹攔下後便頹廢地退回妻子的身邊,垂着肩膀不斷低泣。
說起來衛梓歆還是對這個男人比較可憐的,自己的妻子死了而自己卻連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看現在來的人,只有這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應該也是屬於人丁比較少的。
女人一死就只剩下男人和女兒相依爲命了,衛梓歆頓時就能理解這個男人爲什麼這麼激動。
“你的妻子在死之前有什麼異狀嗎?”宇文徹不愧是男人,在這種時候都能十分鎮定。
死者的丈夫先是搖搖頭,卻是忽而道:“前天我們家有個親戚死了,我妻子就去奔喪。回來後臉色就開始發紫。”
“你那親戚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臉色發紫?”衛梓歆突然問道。
男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條線索斷了。這時候宇文徹派出去打聽的人回來了,湊在宇文徹耳邊嘀嘀咕咕着什麼。
只看到宇文徹臉色一變,一臉沉重地對衛梓歆道:“兩個死者是有過接觸的,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宇文徹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所以那男子自然也聽到了。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男子抓住宇文徹的手急切地問道:“什麼猜測,我是死者的家屬我有權知道。”
宇文徹看了衛梓歆一眼,看到衛梓歆點頭後這才轉頭看着男子。
“在你妻子死之前所去看望的那個親戚,死狀和你妻子一樣。所以我們懷疑這是一個傳染病!”宇文徹把這話說出來後男子退後一步,伸手將自己的女兒從身邊拉開,雙手卻還是死死抱着自己妻子的屍體。
“那我孩子會不會被傳染到。”男子神色滿是驚慌。
衛梓歆沒有想到男子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並不是自己會不會被傳染,而是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爲了杜絕後患,我希望你的妻子可以火葬。”衛梓歆把眼睛閉了閉,又開口道。
男子顯然十分捨不得讓妻子就連死了就沒有一個全屍,可是卻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趴在妻子的屍體邊竟然痛哭起來。
衛梓歆不忍心看下去,先進了朗笑的門。後來不知道宇文徹怎麼處理的,反正衛梓歆出來吃午飯的時候就沒有看到男子和那屍體了。
從外邊簡單吃了碗餛飩,衛梓歆便往朗笑趕去。今天早上的生意還是十分忙的,特別是現在貨源充足後衛梓歆將每日出售的衣服限量增大了。
朗笑的衣服比起別家來更加別緻,價格當然也就更貴。朗笑的衣服在袖口或者衣襟上都會繡上一個標誌,一時間大家都以穿上帶有朗笑標誌的衣服爲榮。
想着店裡的店員也許忙不過來,衛梓歆往回趕的腳步更加緊湊起來了。
可是一到朗笑門口,衛梓歆頓時就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