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我驚叫出聲,愕然地看着嘴上還印着奶沫兒的弘曆道。
年玉瑤也驚訝地看着經歷,只見弘曆朝我輕輕一笑道,“姑姑,我剛纔玩累了,想喝水。”想喝水也不用這樣搶啊,我狐疑地看着弘曆,而他眼神清澈,沒有絲毫的慌張膽怯。
“這是給你妹妹喝的呀,你妹妹正餓着呢。”我有些生氣地瞪着弘曆,他怎麼變得這麼沒規矩了?
弘曆見我生氣,便低了頭小聲道,“姑姑,對不起。”
“算了,姐姐不要生氣了,弘曆許是渴極了的,這牛奶喝了就喝了吧,小孩子總是頑皮了些。”年玉瑤抱過了小格格對着我道,“這會子,妹妹先告辭了,看來得早些出宮才行了。”我有些抱歉地對着年玉瑤笑了笑道,“真是對不住了,讓孩子餓着了。”
年玉瑤對着我一笑,“這事兒都怪我,沒帶個奶媽子來。”說着她又對弘曆道,“四阿哥你也跟五額娘回去吧,免得讓你額娘擔心了。”弘曆聽了擡起頭看着我,目光好像有些委屈,我拿過他手上的碗,對着他道,“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回去吧,別讓你額娘擔心了。”弘曆點點頭,轉過身正要跟着年玉瑤走時,卻突然捂了肚子喊疼,我一聽忙跑過去拉了他的手急道,“弘曆,你怎麼了?哪兒痛?”年玉瑤聽了也一臉愕然地看着喊疼的弘曆,她忙讓丫鬟去找四阿哥來。
那丫鬟還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四阿哥和鈕鈷祿氏來尋弘曆,鈕鈷祿氏一見弘曆捂着肚子痛苦的樣子忙問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她低了身子一看是我怔了下,眼神有些閃躲,垂了頭拉了弘曆的一隻胳膊急道,“孩子,你哪裡不舒服?”弘曆只是痛苦地叫了聲額娘。
“四爺,你看,四阿哥剛纔還好好的,這會子喝了雪韻姐姐端來的奶後便喊起疼來了。”此時年玉瑤依在四阿哥的懷中嚇得有些花容失色,我也沒細聽她說什麼,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弘曆身上,見他那痛苦的樣子,我的心也糾緊着。
“快去叫太醫來。”四阿哥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個小太監便離了去。四阿哥走過來一把推開我,將弘曆抱起往乾清宮走去。我被他一推險些跌倒,也許他也是心急弘曆才用力大了些吧。
乾清宮裡間的偏殿,弘曆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嘴脣有些發青,太醫診斷後說是食了附子而中毒。屋子裡站滿了人,康熙,四、八、九、十、十三、十四阿哥都在,還有德妃宜妃,四、八嫡福晉,側福晉都在。
鈕鈷祿氏立在一邊抹着淚兒,一邊給弘曆喂着綠豆湯解毒。我也站在一旁急得快流出了淚,這怎麼好好的,一會兒就中毒了呢?康熙一臉鐵青的向人羣掃去,厲聲道,“今兒弘曆吃了些什麼?誰讓他吃的?”
鈕鈷祿氏一聽康熙這麼說,身子顫抖了下上前向康熙行了個禮哽咽道,“回皇阿瑪,弘曆和臣妾一直在乾清宮用的膳,並不見他吃過別的。”
康熙深遂眼眸又繼續掃了一眼周圍,這時年玉瑤站了出來,她對着康熙福身道,“剛纔四阿哥喝了一碗牛奶,喝完後就喊着肚子疼痛了。”我聽年玉瑤一說,心一跳看着她,她臉上很平靜,沒有一絲風波。
我聽年玉瑤這樣說了,也上前道,“啓稟皇上,那碗牛奶是奴婢煮的。”康熙微眯了雙眼打量着我,銳利的眸光冷冷的直穿透我的身體。
“啓稟皇阿瑪,這不關雪韻姐姐的事,是臣妾因着四格格餓了,一時找不到奶媽,便央着雪韻姐姐去找了些牛奶給四格格喝的,不曾想四阿哥渴極了就搶着喝了。”年玉瑤忙向康熙稟道。我聽着她說的話,分不清她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我這時感到背後有一道更冷冽的眸光直射過來,頓時背上生起一陣生寒意。下意識地眼角朝後望去,四阿哥的眼光正打來。我忙收了眼,稍擡頭看向康熙。只見康熙面上青筋微跳,眼睛直盯着我,“你在牛奶裡可有放什麼東西?”
“啓稟皇上,奴婢不曾放什麼。”我聲音平靜地答道。
“來人,先將她押下去。”康熙揮了揮手,從外面進來兩什侍衛過來就要駕着我走。我也不說話,只是隨了他們向外走去。
這時只見八阿哥站了出來對康熙行禮道,“兒臣請皇阿瑪查明事情真相再定雪韻姑娘的罪。”八阿哥怎麼出來替我求情呢?我感激地看了八阿哥,卻又看到四阿哥冷冷的看着八阿哥,眼裡的怒意增了幾分。一旁的八福晉卻拿了眼正怒瞪着八阿哥,十四也一臉着急地看着我,我不敢再去看屋子裡各人的表情,只得低了頭向外走去。
“朕說過治她什麼罪了嗎?此事朕自有分寸。”說着他轉過頭對着德妃道,“此事就交由愛妃去查辦吧。”德妃聽了忙道,“臣妾領旨,一定儘快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負聖意。”
就在我要轉身離去時,忽然看到年玉瑤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高興,我愣了下,是不是我眼睛看錯了?想回過頭去再看清楚時,押着我的兩個侍衛卻將我拖出了門去。
還好,沒將我關在宗人府,只將我關在了慎司房。這慎司房我也算是故地重遊了,記幾年前在宮裡時,魏珠子在這打過我十幾大板子。這次進來,不知還能不能活着出去呢。
天上的月亮依舊是圓圓的,我蹲坐在鋪着乾草的地上,看着小窗外的月亮出神,心裡卻一直擔心着弘曆,雖然太醫說因救治及時並無大礙,但我還是心疼弘曆還小,喝那些解藥定是很苦的。也不知是誰做的事兒,我回想着事情的經過,並沒有發現可疑之人。牛奶都是我親自煮的,爲了保證安全,我還嚐了一小口,但我也沒有不適的症狀出現,怎麼弘曆喝了後就中毒了的?是誰跟我過不去?還是跟四阿哥過不去呢?這是要陷害我,還是要殺了四阿哥的孩子讓四阿哥難過呢?還是一石二鳥,假我之手除他之恨呢?越想越驚心,此事要是查不出來,那我可是難逃一死的。
我敲了敲額頭,算了,在這宮中總是聽天由命,生死總是不在自個手上。只是我還想見見我的孩子,我現在還不想死,我還沒聽我的孩子叫我一聲娘呢。淚水悄悄滑落,心裡有些恐慌,原來人有牽掛時總是最脆弱的時候,但也是最堅強的時候。
秋夜裡有些涼,牢中又沒被子,我綣縮在牢中的角落瑟瑟地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