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屋裡很靜,沒有誰再說話。我心有些不安起來,只得說道,“奴婢已將鐲子還與了主子,已沒有什麼事了,奴婢這就向良主子、八爺告辭。”想了想,剛纔看到良妃的氣色不是很好又加了幾句,“主子的藥可要按時吃的好,來日得空了,奴婢再來看望主子。”說罷道了個福。
良妃剛要說,確又被八阿哥給攔了話去,八阿哥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嘴上還是笑道,“難得你這份心。今兒個,與額娘也說了許久的話了,兒子這就告辭了,也順便送送雪韻姑娘。”他一說完,旁邊的良妃和菊瑩都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只是很快的,良妃便笑道,“這樣也好,額娘身子也覺着有些乏了要去歇息了。你就送雪韻丫頭出宮吧。”
八阿哥得了良妃的允,便起身行禮告辭與我出了西花廳。一路上,我們都無語,等出了宮轉進了那梅園子,覺着不對,他出宮不應走這梅園子的呀?正想出聲提示他走錯了,這時在前頭走的八阿哥突然停了腳,回望着我,眼裡有些慍怒,“你爲何要將鐲子還回來?那是皇額娘賜於你的,你怎可負了娘娘的一片好心?”我知道他說的‘好心’,指的是那鐲子可以讓皇帝答應一事之說,只是我自覺虧欠良妃太多,再這樣下去,我心會更不安。
我低着頭,小聲道,“多謝八爺和良主子的一片好意,只是奴婢福淺,用不着那金貴的物件,娘娘賞與了奴婢倒是糟蹋了那鐲子。”只聽得八阿哥一聲輕嘆,“想必你也是知道了那鐲子的用處,竟已知道爲何不用?”八阿哥的眼直逼視着我,“你不是一直想出宮嗎?難道你不想出宮?”原來他也是知道我會拿着鐲子請皇帝放我出宮。我搖了搖頭,“奴婢很想出宮,只是,八爺也許比奴婢更能用得着這鐲子。”我只得將原委說了出來。
他聽我這樣說,一時眼光發亮,神采奕奕的,話竟是有些激動,“你是這樣想的?”我輕輕點點頭,忽然,八阿哥雙手握住了我手,眼睛盯着我的,我心慌起來,弄不明白,他爲何如此激動,只是用了力想要抽出他握住的左手,“八爺,奴婢是這樣想的。只是,如今時辰不早了,奴婢還要回去復皇上的命呢,奴婢就此跟八爺別過,謝過八爺相送。”我掙脫了他握住的手,邊行禮邊急急說道。
八阿哥愣了下,“剛纔是我唐突了,嚇着你了吧?”他有些自責地說道。我只是搖了搖頭,“奴婢恭送八爺回府。”他終是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挪步往來時的月洞門走去,快走到門邊時,回了頭對我道,“上次的事,真是對不住,以後不會有了。”我聞言愕然,怔忡中八阿哥已消失在月洞門外了。
我擡頭看了眼園子,跟以前一樣,只是梅枝比以前粗壯了些,現時樹上結着青青的梅子。不知這梅子可有誰來收取,寂寥的園子,梅花落盡,梅子又落一地。
幽幽嘆了口氣,往出口行去,剛一出腳,四阿哥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擋在我面前,嚇了我一跳,我撫着受驚的胸口嗔怪他道,“好端端的爲何要嚇人呀,還好沒心臟病,要是有,準嚇暈了去。”
然而四阿哥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瞪着一雙眼,眼中盛滿怒意,對我吼道,“你爲什麼揹着我跟別人好?!”他這沒來由的話讓我的吃驚度不比他剛纔突然閃身出來的小。我驚得張大了嘴望着他,還沒回過神,嘴卻被他的嘴霸道的封住。這吻夾着怒氣很粗暴,我只感到脣上吃痛,卻叫不出聲來,只能拿手用力推他,不曾想身子卻被他擁得更緊。好一會兒,我快窒息了他才放開我,只握了我的手,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只-屬-於-我-的!”頰上青筋突突地跳着,看他這樣抓狂的樣,我倒想起來了,敢情我在園中與八阿哥說話被他瞧見了。
想着我與八阿哥之間沒做什麼事,他爲何要這樣平白無故的冤我?心中一氣,淚便掉了下來,口裡說道,“你瞧見什麼了?我又與他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只是順道兒出來送送我。”
“順道兒送你?你倒是貴氣得很,勞着貝勒爺送你!還牽手依依不捨吧?”他看我哭,語氣倒底是軟了些,只是聲音還是清冷。
“你都看見了?”難怪他這麼生氣了,原來看到八阿哥握我手了。他斜了我一眼,眼中有絲痛苦,嘴卻緊抿着不語。見他這樣,我知道他現在肯定是很生氣,我只好解釋道,“其實他拉我的手,是因爲一時激動罷了。”我說到這,看他沒反映又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與他真沒什麼,如果有也只能是別人一廂情願,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思?”說到這,心裡竟有幾分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四阿哥擡手將我臉上的淚珠輕輕拂去,將我拉入懷中,“我何嘗不知道他們幾個都是對你有別的情意,可是你又不在我身邊,教我好生難過。”我靠在他懷中,聽着他聲聲嘆息,心中不免也有些嘆氣,這樣偷偷摸摸的戀着,心中始終是不踏實的。
這時,四阿哥將我離了懷,親了下我額頭,“你既然還了鐲子,這情你也少承了些。以後少與他們往來吧,免得教人擔心。”
“我哪能有多少日子與他們往來的,在御前當差哪有那麼多空閒的。”我撇嘴更正他的誤解。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我脣,我看他看着我的脣,以爲他又要吻我,臉開始發燒起來。只見他伸出手來在我脣上輕輕撫摸着,憐惜地問道,“疼麼?”這一問我又鬧了個大紅臉,他嘴角向上一拉,輕笑出聲,“你還是這樣傻。”停了會,他不捨的道,“回去吧,你只請了兩個時辰,如今也差不多到了。”我點點頭,照例是我先轉身走。
“記得想我,不可想別人。”身後傳來四阿哥魅惑的聲音。我身子一僵,也不回頭,只點了頭,輕聲回道,“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