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谷。
掌門冷千秋盤坐於寒玉蒲團之上,雙眼掃過垂手肅立的凌霜婆婆與蕭別離。
“別離,進展如何?”冷千秋問道。
蕭別離躬身,沉聲道:“回稟師父,弟子真氣打磨已至圓融無礙之境,貫通第十二道正經指日可待,快則一月,慢則兩月,必能達抱丹勁圓滿!”
他在旁人面前鋒芒展現,自信滿滿,但是面對自己的師父時卻不是這樣。
“嗯。”
冷千秋微微頷首,眼中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滿意,“你天賦卓絕,根基也打得極牢,此乃幸事,不過罡勁之關,乃武道天塹,非比尋常,真氣化罡,引天地元氣洗練己身,兇險萬分。”
“多少驚才絕豔之輩,積累數年,衝擊數次,最終潛力耗盡抱憾終身,甚至根基受損道途斷絕,你需慎之又慎,務必待到精氣神皆臻至巔峰,萬不可貪功冒進,徒留隱患。”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蕭別離神色肅然,重重點頭。
師父的告誡,字字千鈞,他深知其中分量。
即使是他,罡勁也是一個巨大的坎。
冷千秋的目光轉向凌霜婆婆:“凌霜長老,據可靠線報,魔門雲林分壇壇主‘噬心’,其行蹤依舊飄忽,尚未在府城現身,魔門近來蟄伏過深,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正是我等整合雲林正道力量,未雨綢繆之良機!”
凌霜婆婆心領神會,接口道:“掌門之意,是重提四派同盟之議?以抗魔氛?”
“不錯。”
冷千秋的聲音斬釘截鐵,“魔焰雖暫熄,然死灰復燃只在旦夕,雲林江湖,一盤散沙,如何抵擋?唯有結盟,統一號令,方能凝聚合力,共御強敵!兩月之後,待別離功行圓滿,本座將親自攜他,再登五臺派山門,一則了結別離礪鋒證道之最後一戰,二則…便是與何於舟、石開山、段逸生共商結盟大計!”
凌霜婆婆眼中精光一閃,已然明悟:“掌門此乃陽謀!借別離挑戰之威,再壓五臺派聲名,令其於同盟談判桌上,氣勢先衰,屆時盟主之位,掌門便有了先機!”
冷千秋淡淡的道:“這聲名有時比利劍更鋒銳,五臺派若連番受挫於本座弟子之手,何於舟還有何底氣,與本座爭這盟主之位?”
“棲霞山莊段逸生韜光養晦,玄甲門石開山剛愎易怒,皆不足爲慮,唯有這何於舟……數十年來勵精圖治,五臺派在其手中蒸蒸日上,隱有挑戰我寒玉谷魁首之勢,此人不壓服,同盟難成,即便成了,也必生肘腋之患!”
她目光如電,直視蕭別離:“別離,此行五臺,挑戰爲表,壓服爲裡!不僅要贏,更要贏得漂漂亮亮,贏得五臺派年輕一代心氣盡喪!你可有把握?”
蕭別離胸膛一挺,一股強大的自信勃然而發,“師父放心!五臺派諸首席,弟子早已瞭然於胸,嚴耀陽新敗,銳氣盡折,不足爲慮,李旺、李磊之流,根基平平,難擋弟子十招。”
“那陳慶雖然是槍道天才,但不過抱丹勁中期實力,唯癸水院聶珊珊,貫通十一道正經,深藏不露,或可堪一戰,弟子兩月內必達抱丹圓滿,屆時真氣之雄渾精純,擊敗她易如反掌!”
“好!”
冷千秋眼中讚許之色更濃,“傳令下去,即刻以寒玉谷掌門令,向五臺派何於舟、玄甲門石開山、棲霞山莊賀千山,分送結盟議事的燙金請帖!言明兩月之後,本座親臨五臺派,共商抗魔大業!同時……將別離欲再登五臺,以全‘礪鋒’之舉的消息,也一併放出去!聲勢要造足!”
“是!”凌霜婆婆肅然領命。
蕭別離亦深深一揖:“弟子定不負師父厚望!”
湖心島深處,水波不興。
何於舟立於窗前,手中捏着一份燙金請帖。
帖子內容言簡意賅,卻字字千鈞:兩月之後,寒玉谷掌門冷千秋親臨五臺派,共商四派結盟,同抗魔門! 附言:寒玉谷弟子蕭別離,感念五臺派英才輩出,意猶未盡,屆時將再登貴派山門,以武會友,印證所學,以全礪鋒證道之心願。
“呵……”
何於舟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冷千秋……爲了這盟主之位,你還真是煞費苦心,步步緊逼啊。”
結盟是真,抗魔也是真,但這一切,都必須在她冷千秋的主導下進行!
打壓五臺派聲威,折損他何於舟的威望,便是她爲坐上盟主寶座鋪就的紅毯。
蕭別離不過是她手中的一把劍。
“盟主之位……”
何於舟低聲自語,眼中精光閃爍。
這位置,對他何於舟,對勵精圖治數十年的五臺派,同樣至關重要! 一旦成爲四派聯盟的盟主,所能調動的資源、獲得的影響力,將遠超一派掌門。
五臺派的威勢將真正迎來騰飛,徹底蓋過寒玉谷,成爲雲林府無可爭議的魁首!
這是他畢生所求! 現在當務之急,是五臺派必須有人能接下蕭別離這柄鋒芒畢露的劍!
否則,爭奪盟主之位便失去了先機。
嚴耀陽已敗,短時間內難以恢復巔峰。
門中年輕一代的脊樑,必須有人能挺起來! 何於舟叫來了桑彥平,隨後將帖子遞給了他,“寒玉谷的帖子,你也看到了。冷千秋這是將擂臺擺到我們家門口了。”
桑彥平沉聲道:“蕭別離兩月後再來,其勢……恐怕更勝從前。”
何於舟點頭道:“所以,宗門需要有人站出來,接下這一戰!不僅要接,還要接得漂亮!我五臺派沉寂太久了,年輕一代的血性,也該被這‘魚餌’釣出來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桑彥平身上:“等時機成熟,你召集幾位首席,告訴他們,那滴三百年地心乳宗門決定拿出來,不設前提,不問過往,兩月之後,誰有信心與蕭別離交手,爲我五臺派爭回這口氣,打出我派的威風,無論勝敗,只要其表現足夠令本座滿意,令宗門上下心服口服……此寶,便是他的!”
桑彥平心頭劇震! 掌門師兄這次是下了血本了!
三百年地心乳,這可是連罡勁長老都眼熱的鎮庫之寶! “掌門英明!”
桑彥平深深一揖,“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此餌一出,那藏着的鋒芒,也該露出來了!聶丫頭……還有其他人,恐怕再也坐不住了!”
何於舟微微頷首,“去吧,把餌拋下去,我倒要看看,這潭水裡究竟藏着幾條敢躍龍門的錦鯉!”
陳慶分批次還清了幾人的銀子後,便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修煉之中。
八極金剛身距離虎象之境也不遠了。
陳慶爲了加快進度,取出了從萬毒沼澤帶出的赤瞳毒蚺精血與紅血鬼面蛛精血。
每日塗抹修煉。
赤瞳毒蚺精血熾烈如火,而紅血鬼面蛛的精血則更爲陰寒粘稠。
使得八極金剛身進展極快,眨眼數天的時間過去了。
八極金剛身也來到了虎象門檻。
這天,陳慶小心翼翼地將大部分精血傾倒而出,只留下最後兩滴以備後用。
當精血塗抹在古銅色的皮膚上時,他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先是彷彿無數燒紅的鋼針狠狠扎入毛孔,皮膚。
骨血傳來難以忍受的灼痛與撕裂感,赤瞳毒蚺的至陽至烈之力瘋狂地想要焚燬一切。
緊接着,一股陰寒刺骨感嘆絕緊隨其後,那是紅血鬼面蛛的精血特性,它滲入被灼燒得幾乎開裂的皮肉深處,帶來另一種極致的痛苦。
冰冷、麻痹、彷彿要將血肉筋骨都凍結僵化。
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在他身上上演。
皮膚表面時而赤紅如烙鐵,散發出驚人的熱力與淡淡的腥甜氣息;時而又覆蓋上一層詭異的暗紅色冰霜,陰寒刺骨。
筋骨血肉在兩種都霸道無比的力量反覆沖刷、淬鍊下,彷彿被無形的巨力反覆鍛打、重塑。
陳慶盤膝而坐,面容因劇痛而扭曲,額角青筋暴起,牙關緊咬。
他全力運轉八極金剛身,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吐岩漿與寒流。
這非人的折磨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當最後一絲狂暴的氣息被身體徹底吸收,密室內的異象驟然平息。
陳慶猛地睜開雙眼,兩道凝練如實質的精光在昏暗的室內一閃而逝。
他緩緩站起身,周身筋骨發出一連串如同悶雷滾動般的“噼啪”爆響,聲音沉凝厚重,遠非之前金身境界的清脆可比。
一股磅礴浩瀚的勁道感充斥在四肢百骸,皮膚呈現出一種金屬光澤的古銅色,肌肉線條流暢而內斂,不再顯得賁張突兀。
他的身體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不動如山的沉重威壓,彷彿巍峨山嶽,又似遠古虎象,這是質的飛躍。
“呼……”
陳慶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氣息悠長,如同龍吟象鳴,在密室內迴盪。
【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八極金剛身虎象(1/5000)】
八極金剛身,虎象之境!
抵達虎象之境後,不僅血肉筋骨更加強韌,更能催動虎象之音。
此乃音波武功,可攝人心魄。
臨敵之際驟然施展,能出其不意,攻敵不備。
稍作調息,陳慶拿起新一期的江湖軼聞錄。
頭版頭條赫然印着醒目標題:寒玉谷掌門冷千秋親赴五臺派!四派掌門聚首,雲林聯盟大幕將啓!
文章詳細報道了寒玉谷掌門冷千秋已向五臺派、玄甲門、棲霞山莊發出正式邀請,隨後便會親臨五臺派山門,共商四派結盟抗魔大計。
同時,消息也確認,寒玉谷年輕一輩魁首蕭別離,將在此行中再次登門五臺派,完成其“礪鋒”挑戰的最後一戰! “四派聯盟……”
陳慶放下小報,暗道:“寒玉谷這位冷掌門,好大的手筆,好深的算計,借蕭別離連敗三派頂尖弟子之勢,攜威而來,壓服羣雄,這盟主之位,她怕是勢在必得。”
他心中念頭飛轉:魔門威脅如同懸頂之劍,聯盟成立是大勢所趨。
但聯盟創立後,誰當盟主,利益如何分配,各派聽誰號令? 這其中的博弈,必然沒有那麼簡單。
盟主之位,四派掌門沒有人會不想坐上這寶座。
寒玉谷若掌盟主大權,五臺派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而自己作爲五臺派一院首席,無論立場如何,都必然會被捲入這場風暴的中心。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陳慶低聲自語,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心頭。
屆時冷千秋親至,五臺派山門,必將成爲整個雲林府風雲匯聚的焦點。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名弟子的通報聲:“陳師兄,外物堂有人求見,自稱是柳家供奉白清泉。”
“柳家供奉?”
陳慶眼神微凝,心中暗道:“肯定是因爲嶽山夫婦。”
他瞬間便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陳慶平靜地應了一聲:“知道了,請他稍候,我即刻便到。”
稍作整理,陳慶來到外物堂的議事廳。
廳內一位身着錦袍的老者已經等候多時,正是柳家供奉白清泉。
“白供奉。”
陳慶拱手,神色平淡。
“陳首席。”
白清泉也抱拳回禮,目光在陳慶身上不着痕跡地掃過。
寒暄兩句後,白清泉便開門見山:“冒昧打擾陳首席清修,實因我柳家供奉嶽山、柳三娘夫婦,自與陳首席、江伯鴻、趙鐵鷹等人一同前往萬毒沼澤後,便杳無音訊,至今未歸,家主甚是掛念,特命老夫前來,想向陳首席打聽一二,不知陳首席在沼澤內,最後見到他夫婦二人是在何時何地?當時情況如何?”
陳慶陷入了回憶,隨後道:“萬毒沼澤兇險莫測,白供奉的擔憂我能理解,我與嶽兄、柳夫人確實同行了一段路程,但進入鬼哭沼外圍不久後,便因目標不同而分開了。”
“我要深入鬼哭沼深處尋找赤瞳毒蚺,兇險異常,而嶽兄夫婦似乎與江老、趙兄另有打算,要去另一片區域搜尋寶藥,當時約定各自小心,若有收穫便在百舸灘匯合,但我深入鬼哭沼後,遭遇了數波兇險,耽擱了時日,待我出來時,並未在約定地點見到他們,以爲他們已先行返回。”
“怎麼,他們至今未歸?”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目標不同自然分開行動,在險地走散是常事,最後沒匯合也屬正常。
這也是陳慶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白清泉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追問道:“分開的具體地點是何處?當時江伯鴻與趙鐵鷹是否也一同離開?”
“陳首席在鬼哭沼,可曾聽到或看到什麼異常的動靜?比如激烈的打鬥聲?”
陳慶臉色微微一沉,語氣帶上了一絲寒意:“白供奉這是在審問我嗎?具體地點?鬼哭沼深處毒瘴瀰漫,怪石嶙峋,我急於尋找目標,哪裡記得清具體方位?至於異常動靜……萬毒沼澤哪天沒有廝殺爭鬥?我自身都險象環生,自顧不暇,哪有餘力去關注他人?”
他眼神銳利如刀:“還是說,柳家懷疑我陳慶,與你家供奉的失蹤有關?”
“不敢!陳首席言重了!”
白清泉臉色一變,連忙後退半步。
他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壓力,沒有證據就質疑一位大派首席弟子,這後果他承擔不起,柳家也未必願意承擔。
“老夫只是心憂同僚安危,言語急切了些,絕無懷疑陳首席之意!還請陳首席見諒!”
陳慶冷哼一聲,“白供奉關心同僚,情有可原,但我能告知的只有這些,萬毒沼澤本就是九死一生之地,嶽兄夫婦吉人天相,或許只是被什麼事耽擱了,若柳家後續有確切消息,需要我五臺派協助,可按規矩向內務堂提交申請,送客!”
白清泉被陳慶最後一句堵得啞口無言,只能抱拳,臉色難看地道:“是老夫唐突了,告辭。”
說完,匆匆轉身離去。
看着白清泉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陳慶眉頭反而鎖得更緊。
“柳家……白清泉……看來此事還沒完。”
他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暫時用身份和氣勢壓住了對方,但白清泉的眼神,似乎並不相信。
自己必須更加小心,留意柳家的後續動作,同時也要提防來自嶽山夫婦那邊的麻煩。
柳府,白清泉居所。
白清泉剛回到自己房中,還沒來得及喝口茶,房門就被敲響了。
門外站着的,正是嶽山夫婦的女兒嶽玲兒。
她面容憔悴,雙眼紅腫,帶着濃濃的焦慮和期盼。
“白伯父!怎麼樣?那陳慶怎麼說的?”
嶽玲兒急聲問道,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白清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去見了五臺派那位陳首席,他說……進入萬毒沼澤後不久,就因爲目標不同,和你父母他們分開了。”
“他要去深處找什麼精血,你父母則和江伯鴻、趙鐵鷹去了另一處尋藥,後來他出來時,沒在約定地點見到人,就以爲你父母先回來了。”
“分開了?”
嶽玲兒眼中浮現一絲懷疑,“他真這麼說?白伯父,您信嗎?我爹孃和江伯鴻、趙鐵鷹約好同去,目標就是尋藥,怎麼會和陳慶分開?而且就他一個人完好無損地回來了,江伯鴻和趙鐵鷹也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太蹊蹺了!那個陳慶,他肯定知道些什麼!甚至……甚至我爹孃他們……”
她不敢再說下去,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白清泉看着嶽玲兒激動的樣子,沉聲道:“玲兒,我知道你心急,那陳慶的回答確實滴水不漏,找不出破綻,而且你提到的江伯鴻,此人……”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鬼見愁’的名聲在捉刀客圈子裡並不好,這幾年很少有人願意和他組隊深入險地了,據說和他組隊的人,往往……凶多吉少,那趙鐵鷹也不是善茬,所以也不排除是他們之間……起了衝突,互相算計。”
爲了此事再去五臺派,豈不是將陳慶得罪死了?
這等蠢事他白清泉怎麼會做?
“那陳慶就脫得了干係嗎?他爲什麼能提前脫身?爲什麼只有他回來了?”
嶽玲兒固執地追問,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懷疑,“白伯父,您再去問問,或者……”
“不可!”
白清泉直接打斷她,神色嚴厲起來,“玲兒,你要記住,陳慶不是普通人!他是五臺派青木院的首席大弟子!是五臺派未來的高層!沒有確鑿的證據,僅憑懷疑去質問甚至招惹他,那是在找麻煩!”
“別說我,就是家主,沒有鐵證也絕不會輕易去觸五臺派的黴頭!就算……就算真有可能是他乾的,你覺得五臺派會爲了兩個外姓供奉,去懲罰他們前途無量的年輕首席嗎?只會把麻煩壓下去!”
這番話如同冷水澆頭,讓嶽玲兒瞬間清醒。
是啊,對方是大派天驕,地位尊崇。
自己呢? 只是兩個失蹤供奉的女兒,無依無靠。
沒有證據的懷疑,在對方龐大的勢力面前,渺小得可憐。
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頭,讓她緊緊攥住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白清泉看着嶽玲兒樣子,語氣緩和下來,“好了,此事暫且到此爲止,當務之急,還是要多派人手,廣發消息,繼續在萬毒沼澤周邊打聽你父母和江、趙二人的下落,或許他們只是被困在某個地方了。”
嶽玲兒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白清泉說的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她抹了把眼淚,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三張千兩銀票,恭敬地遞到白清泉面前:“白伯父,讓您費心了,這是一點心意,請您務必幫忙多多打探,玲兒感激不盡!”
白清泉看到那三千兩銀票,眼底深處貪婪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可是知道嶽山夫婦多年積蓄頗豐,如今二人失蹤,這筆財富極有可能就在眼前這個孤女身上。
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是真的死了。
他按捺住心思,臉上露出慈祥溫和的笑容,一邊接過銀票,一邊說道:“唉,玲兒你這是做什麼!我和你爹孃相交莫逆,情同手足,幫你打探消息是分內之事,何須如此客氣?這錢……也罷,我就先收下,正好用來打點那些探聽消息的線人,希望能儘快有好消息。”
“多謝白伯父!”
嶽玲兒再次深深一禮,心中對白清泉的仗義充滿感激。
隨後感激了一番,這才離開了白清泉的房間。
門關上後,白清泉掂量着手中的銀票,臉上慈祥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計的精光。
他喃喃自語:“再等等……再等等看,若那兩人真回不來了……這小丫頭片子身上的油水,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