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簡單收拾一番塵土落葉,院門便被叩響了。
門外站着的正是沈修永,他今日未着勁裝,而是一身寬鬆的練功服。
“沈師叔。”陳慶側身相迎。
“陳師侄,沒打擾你修煉吧?”
沈修永步入小院,笑道:“看來師侄的槍法又有精進,這氣勢是越發沉凝了。”
“師叔過獎了,偶有所得罷了。”
陳慶引其入內,斟上清茶,“師叔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沈修永接過茶杯,沉吟片刻道:“我來是跟你打個招呼,我準備……閉關了。”
陳慶聞言,擡眼看向沈修永:“閉關?師叔是要……”
“不錯。”
沈修永頷首,深吸一口氣道:“此次閉關,便是要嘗試凝練真罡,衝擊那罡勁之境!”
陳慶聽聞,心中一動。
前不久,宗門內的嶽城長老也曾嘗試突破,最終卻功敗垂成,據說還傷了些元氣,此事在宗門內引起了不小風波,也讓幾個卡在抱丹圓滿的長老、執事們更加謹慎。
他放下茶壺,正色道:“罡勁之關,兇險異常,嶽城長老前車之鑑不遠,師叔務必慎之又慎,那我就預祝師叔此次閉關,馬到功成,一舉功成!”
沈修永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多謝吉言,這次閉關,我積累多年,又得掌門賜下地心乳助我凝練真氣,把握……還是有幾分的。”
陳慶點了點頭。
沈修永與他私交不錯,他倒是十分希望沈修永能夠突破至罡勁。
沈修永像是想起了什麼,語重心長道:“我聽說,聶丫頭前幾日已然貫通了最後一道正經,真氣圓融無礙,正式踏入抱丹圓滿了,她根基打得極牢,又有三百年地心乳易筋洗髓,估計只需再鞏固個一兩年根基,將狀態調整至巔峰,便能嘗試衝擊罡勁了。”
“陳師侄,你天賦異稟,進展神速,切不可有絲毫鬆懈,需知衝擊境界桎梏,越是年輕,氣血精力越是旺盛磅礴,成功的機會便越大!你定要抓緊速度,爭取在黃金年紀叩關!”
年紀越大,衝破桎梏的概率就越小,當然不排除極個別大器晚成之人。
陳慶點了點頭,“多謝師叔告知和提點,我知曉了。”
聶珊珊原本就貫通了十一道正經,底蘊深厚,服用了三百年地心乳後,根骨資質更進一步,如今貫通十二道正經達到圓滿,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按照陳慶自己的估算,以他如今的七形根骨資質,若有充足的百年地心乳輔助,只需三個月便能貫通一道正經;僅靠在琅琊閣內修煉,則需四至五個月才能貫通一道。
如今他已貫通九道正經,離十道僅一步之遙。
若無意外,一年左右,他便有望突破至罡勁境界。
當然,這一切都依託在【天道酬勤】命格基礎上。
陳慶開口問道:“師叔,真罡遠勝真氣,敢問師叔,這罡勁之境,是否也有高下深淺之別?”
他在一些書籍上也瞭解過罡勁,但是終究沒有口口相傳來的實在。
沈修永聞言,笑道:“你既問起,與你分說一番也無妨。”
陳慶神色一肅,拱手道:“請師叔指點。”
“嗯。”
沈修永緩緩道,“尋常武者初入罡勁,多以真氣強行壓縮,引動天地元氣初步洗練,于丹田或經脈中凝練出一縷真罡之氣,此謂內罡。”
“內罡之境,真罡初成,威力遠勝真氣,可離體傷敵,護身保命能力大增,但真罡大多盤踞體內,與外天地溝通尚淺,調動天地元氣範圍有限,威力亦未至最大化,宗門內多位長老,包括我若此次成功,大抵皆是此境。”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鄭重,“而在內罡之上,還有一重更爲玄妙的境界,便是外罡,需將內罡打磨得精純無比,念動間真罡透體而出,與周遭天地元氣產生強烈共鳴,如臂指使,可化形護體,亦可遠程攻敵,威力浩大,玄妙非凡。”
內罡!外罡! 陳慶心中暗道,記下了這兩個境界。
說到此處,沈修永看向湖心島方向,“縱觀我五臺派,如今能將真罡修煉至外罡之境的,也唯有掌門一人而已,這便是多年苦修,不斷積累打磨,加之地心乳滋養,方能達到的境界。”
“多謝師叔解惑!”陳慶再次鄭重道謝。
“好了,該說的也說了。”
沈修永站起身,拍了拍陳慶的肩膀,凝重的道:“萬事小心,近日魔門行蹤愈發頻繁,幾處爆發衝突規模不小,看來即便在我四大派聯手壓制之下,魔門仍在暗處滋長蔓延……如今,怕是快要按捺不住了。”
陳慶聽罷,頷首道:“師叔放心,弟子明白。”
“如此便好。”
沈修永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陳慶起身將沈修永送至院門外,隨後轉身回到靜室,從一處暗格中取出小黑本。
翻開冊子,墨跡新舊不一。
他的手指劃過紙頁,最終停留在“白清泉”三個字上。
這段時間,陳慶暗中動用了一些手段調查,發現這位柳家執事,與當年在萬毒沼澤失蹤的嶽山夫婦關係匪淺。
嶽山夫婦失蹤後,獨女嶽玲曾委託白清泉調查此事,而白清泉也確實一直在暗中奔波,似乎對此事極爲上心。
表面上看,這是重情重義之舉。
但陳慶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照他查到的信息,白清泉與嶽山夫婦雖有交情,但遠未到能讓其耗費如此多心力、持續調查數年的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過於熱忱了……”
陳慶低聲自語,“嶽山夫婦失蹤之事,背後莫非另有隱情?或者,這白清泉本身就有問題?”
他眼神微冷,不再猶豫。
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細狼毫,在“白清泉”三個字上劃下了一道果斷的黑線。
合上冊子,將其重新放回原處,掩蓋好一切痕跡。
隨後,陳慶神色恢復如常,推開院門,邁步走了出去。
他打算先去青木院看一眼,再決定下一步如何接觸這位“熱忱”過度的白執事。
很快,陳慶來到了青木院傳功坪。
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將坪上的青石板曬得微微發燙。
坪上弟子卻十分稀疏,只有寥寥數人,遠不如往日熱鬧。
幾個新入門的化勁弟子正有氣無力地對練着基礎招式,看到陳慶走來,連忙放下手中動作,恭敬地行禮。
“首席師兄!”
陳慶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傳功坪。
他看了一遍,正準備離去,就在這時,駱欣雅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秀眉微蹙,神色間帶着一絲凝重。
“首席師兄!”
她走到近前,壓低了些聲音,“有件事要向你彙報。”
陳慶停下腳步,看向她:“什麼事情?”
駱欣雅深吸一口氣,道:“是計依蘭計師妹,她已經消失快兩個月了,期間從未回過宗門,也未曾向任何執事告假備案。”
計依蘭? 陳慶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身影。
在他剛拜入青木院時,計依蘭便已是抱丹勁初期的老弟子,資質不俗,修煉也是頗爲刻苦,後來貫通了三道正經,距離抱丹勁中期也只差臨門一腳。
她在宗門內並未擔任任何職務,性格也算安靜,不算特別起眼,但絕非會無故失蹤之人。
陳慶問道:“和她交好的師兄弟問過了嗎?可知她最後去了何處?或是接了哪些宗門任務?”
“都問過了。”
駱欣雅搖頭,語氣帶着困惑和一絲不安,“與她相熟的幾位師兄弟都說不知情,她最後一次被人見到,大約是兩月前,說是要去辦事,自那之後,就再沒人見過她了,任務堂那邊我也查過,她近期並未領取需要離山的長期任務。”
一位抱丹勁弟子,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兩個月。
“恐怕……”
駱欣雅欲言又止,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已然明瞭。
恐怕是凶多吉少。
尤其是近幾個月,魔門蹤跡愈發頻繁。
陳慶沒有說話,心中暗自思忖。
一位抱丹勁弟子的生死,在宗門內不算小事,雖不至於震動高層,但確屬於他這首席弟子管轄範疇之內。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何死,爲何死,總要查個明白,給宗門、也給其可能存在的家人一個交代。
若最終實在查不出,那也只能變成一樁記錄在案的懸案。
“先不要急着下結論。”
陳慶沉吟片刻後道,“此事你接着調查,擴大範圍詢問,包括她常去的地方,宗門外的親朋好友,都去打探一下,看看她失蹤前可有異常舉止,或是接觸過什麼可疑之人。”
“是,師兄。”駱欣雅鄭重點頭。
陳慶頓了頓,目光掃過遠處那幾個略顯不安的新弟子,語氣加重了幾分,吩咐道:“近來魔門活動頻繁,風聲趨緊,傳我的話下去,讓院內所有弟子,近期若無必要,儘量減少獨自遠行,離開宗派務必結伴,行事多加謹慎,遇有可疑情況,立刻上報,不得延誤!”
駱欣雅感受到話中的凝重,神色一肅,立刻抱拳應道:“是!我知道了,這就去安排傳達。”
她再次行禮後,轉身快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傳功坪的盡頭。
陳慶則是不動聲色走出了青木院。
府城,柳家。
白清泉從柳家後門出來後,一路十分謹慎,專挑僻靜小巷穿行,兜轉了近半個時辰,確認身後絕無跟蹤,這才閃身進入一條窄巷深處一座毫不起眼的別院。
院內寂靜無聲,唯有風吹過老樹發出的沙沙響動。
白清泉輕車熟路地穿過前庭,推開虛掩的客廳門扉。
廳內光線略顯昏暗,一名身着錦袍、面容帶着幾分陰鷙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用一塊白布擦拭着手掌上的血跡。
見白清泉進來,男子擡起頭,咧嘴一笑,“白兄,你來了。”
“張兄,怎麼樣了?”白清泉快步上前,聲音壓得極低,帶着一絲急切。
被稱爲張兄的男子隨手將染血的白布扔在腳邊,搖了搖頭,語氣帶着幾分惋惜:“該說的都說了,應該是沒了,嶽山這小子,家底比我們預想的還是要薄了些,若不是爲了求那姓江的煉丹師煉製丹藥,耗費了大半積蓄,可能還會更多。”
“十四五萬兩銀子,也不少了。”
白清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激盪,但眼底深處那抹貪婪與興奮卻難以完全掩飾。
他隨即警惕地四下掃視了一眼,聲音更低:“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吃絕戶這等陰損之事,對象還是自己昔日好友,若是傳揚出去,他白清泉在雲林府乃至整個江湖都將聲名掃地,再無立錐之地。
“放心。”
張姓男子嗤笑一聲,“我做事,向來十分謹慎,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無第三人知曉,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風聲走漏又如何?嶽山夫婦不過是沒什麼跟腳的散修武者,無門無派,誰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死人,來尋你我的麻煩?莫非是那遠在數千裡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鄉下遠親?”
白清泉聞言,心下稍安,點了點頭。
的確,在這世道,沒有實力和背景,死了也是白死。
他搓了搓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壓低聲音道:“張兄,那……那小會,下一次何時再舉辦?”
“嗯?”
張姓男子斜睨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兩月前才舉辦過一次,你就這般猴急了?那點‘資糧’這麼快就消化完了?”
白清泉乾笑了兩聲,掩飾道:“不不,只是修爲卡在瓶頸,遲遲難以突破,想着若能再得些助力,或許便能一舉功成。”
男子冷哼一聲,語氣轉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小會至少需間隔三個月方能再開,這是上面的規矩!頻繁動作,極易引來四大派那些鷹犬的注意,你我都擔待不起!”
白清泉心頭一凜,連忙收斂笑容,“張兄教訓的是,是小弟孟浪了。”
男子見他這副模樣,神色稍緩,擺擺手道:“好了,閒話少說,接下來把這些東西清點一下,儘快分潤妥當,我在此地逗留已有數日,不宜久留,明日便需離開此地。”
說罷,他起身從內間提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裹和一個小巧的玉盒,放在廳中的八仙桌上。
兩人隨即開始清點財物。
銀票、金葉子、幾件蘊含靈光的珠寶首飾、以及兩三瓶貼着標籤的丹藥……琳琅滿目,價值不菲。
然而,分贓從來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方纔還看似和睦的兩人,此刻爲了幾兩銀子的差額、某件寶物價值的估算,言語間漸漸帶上了鋒芒,彼此戒備,互不相讓,都想着能多佔一分便宜。
“白兄,這‘凝真丹’市價至少三百兩,你按一百兩算,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張兄,你這塊‘暖陽玉’色澤渾濁,分明是次品,豈能按上品玉價折算?”
“.”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僵硬之時。
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怖殺機如同無形的冰錐,瞬間刺透屋頂,將整個客廳牢牢鎖定! 白清泉與張姓男子幾乎是同時渾身汗毛倒豎,背脊一陣發涼,如墜冰窟!
“咻——噗!”
一道細微卻尖銳的破空聲率先響起!緊接着便是利物狠狠貫穿血肉的悶響!
“啊——!”
白清泉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只見他的右小臂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細小的血洞,一枚閃爍着幽藍寒芒的細針幾乎完全沒入其中。
一股極其凌厲氣勁瞬間在他臂內炸開,瘋狂破壞着經脈骨骼!
他整條右臂瞬間變得烏紫腫脹,劇痛鑽心,彷彿有無數根冰針在裡面攪動,徹底失去了知覺,軟軟地垂落下來,顯然是廢了! 白清泉的驚駭瞬間變成了憤怒,他嘶吼道:“張幹!你他媽陰我!?”
幾乎就在他中針的同時,另外數道寒芒也射向了張姓男子張幹! 張幹也是又驚又怒,他同樣在拼命閃躲格擋,衣袖被一道寒芒劃破,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要害,但肩頭也被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聽到白清泉的怒吼,他氣得差點吐血,怒罵道:“放你孃的屁!老子也……”
他的話再次被更密集的破空聲打斷! 電光石火間,兩人都捱了打,也都看到了對方狼狽不堪、甚至身受重創的模樣。
不是黑吃黑! 那麼到底是誰!?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一切猜疑! “聯手!不然都得死!”
張幹再次暴喝,這一次聲音帶着明顯的驚惶。
他體內真氣瘋狂運轉,一股帶着陰寒的真氣透體而出,護住周身要害,同時雙掌泛黑,警惕地望向殺機傳來的方向。
白清泉強忍着斷臂撕心裂肺的劇痛,用剩下的左手勉強提起真氣,。
然而,他們的聯手意圖剛剛浮現,窗外襲來的第二波殺招已至! “咻咻咻——!”
更加密集、更加凌厲的星芒飛針如同疾風驟雨,徹底籠罩了兩人所有閃避空間! 只見數點寒芒閃爍着致命的冷光,以一種刁鑽無比的角度,無視了門窗的阻隔,精準無比地射向兩人周身大穴! 正是陳慶全力施展的九曜星芒針!
太快!
太突然! 兩人雖拼命揮舞手臂,鼓盪真氣格擋,但那飛針蘊含的勁力極其凝練,且軌跡變幻莫測。
“噗噗!”
張幹悶哼一聲,左肩和右腿各中一針,針上附着的凌厲氣勁瞬間透入經脈,讓他半邊身子一麻,動作頓時滯澀。
白清泉更是不堪,他修爲稍弱,雖然竭力躲閃,依舊被一針射穿手掌,另一針擦着脖頸掠過,留下一條血線,嚇得他亡魂皆冒。
“窗外有人!”
“是哪路朋友?有話好……”
張幹強忍劇痛,還想出口試探,或許是想拖延時間。
但迴應他的,是又一波更加密集、更加凌厲的星芒飛針!
這一次,飛針不再是試探,而是奪命的殺招! 九針齊出,宛如星河傾瀉,籠罩兩人所有閃避空間! 兩人亡魂大冒,將身法施展到極致,舞動桌椅試圖抵擋,廳內頓時一片狼藉。
然而飛針之利,遠超想象。
“嗤啦!”
張幹一個不慎,被三枚飛針成品字形射入胸膛,護體真氣竟被輕易穿透! “哇!”
他身形劇震,一口鮮血噴出,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氣息瞬間萎靡下去。
白清泉大腿、小腹連中兩針,慘叫一聲,踉蹌倒地,鮮血迅速染紅衣袍。
重傷!
僅僅兩波飛針,剛纔還在爲分贓爭執的兩人便已徹底失去反抗能力!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明白,來襲者的實力遠超他們的想象,而且目的明確,就是奔着絕殺而來!
“嘭!”
客廳的門窗轟然炸裂! 木屑紛飛中,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入!
來人動作快得驚人,落地無聲,彷彿一道飄忽的影子。
正是易容換裝後的陳慶!
他沒有任何廢話,甚至沒有給兩人求饒或質問的機會。
入廳的瞬間,他身形一折,率先撲向傷勢稍輕、還在試圖掙扎的張幹。
張幹強提一口真氣,怒吼一聲,泛着黑光的雙掌拼盡全力向前拍出,掌風帶着一股腐蝕性的陰冷氣息,顯然所修功法絕非正道! 然而,陳慶不閃不避,右手並指如劍,後發先至,指尖凝聚着高度壓縮的青木真氣,精準無比地點在其掌心力源之上!
“咔嚓!”
一聲脆響! 張幹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勁道摧枯拉朽般涌入手臂,腕骨瞬間碎裂!
他慘叫一聲,掌力尚未完全吐出便被徹底打斷。
陳慶的手指毫不停滯,順勢向前一遞,直接點中其眉心! 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張乾眼中的驚駭、不甘瞬間凝固,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解決一人,陳慶身形毫不停頓,如同旋風般轉向倒地不起的白清泉。
白清泉早已被嚇得肝膽俱裂,連忙喊道:“兄臺饒命!有事好商量!銀子……銀子都給你!我……”
陳慶眼神冰冷,對於這等吃絕戶的人渣,他心中沒有半分憐憫。
他施展出驚鴻遁影訣,避開白清泉掌勁,一記手刀精準地斬在其咽喉之上!
“呃……”
白清泉的求饒聲戛然而止,隨即頭一歪,也徹底沒了聲息。
從破窗而入到連斃兩人,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三四息時間,快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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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慶站在原地,微微平復了一下體內奔涌的真氣。
他不再耽擱,迅速收回了九曜星芒針,隨後在兩人屍體上搜索起來,又將桌上財物銀票盡數收好。
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拔開塞子,將化骨粉小心地倒在兩具屍體之上。
“嗤嗤……”
腐蝕聲響起,伴隨着陣陣白煙,兩具屍體連同他們的衣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融,最終化爲一灘渾濁的黃水,緩緩滲入地板的縫隙之中。
做完這一切,陳慶仔細檢查了一遍現場,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細微痕跡,隨後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