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阿璃真的在那個坡下找到了上官岌,滾了一身的雪,暈過去了,好在沒有大礙。
禪修那邊因着上官岌忙碌了一陣,悟道倒是依舊一片安靜。
上官愛捧着手爐,擁着被子坐在牀上,微微垂着的眸子看不清情緒。
牀邊,慕容衝給她搭了脈,纔算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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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事情不是慕容瑤做的,就是伏悅做的。這兩人一丘之貉,盡做一些暗箭傷人的事情,真是可惡。”燕凝霜坐在窗前,不由得打了個噴嚏,一臉的怒容。
燕允珏見狀,遞了帕子過去,柔聲道:“無憑無據的,你怎麼說的這樣肯定。”
“什麼無憑無據。”燕凝霜接過來捂着鼻子,悶聲道:“我方纔在樹林裡跌下去,就是因爲有人從後面推了我一把。”
“有人推你?”燕允珏一怔。
“可不是麼,當時樹林裡就我們幾個人,你們都下山後我質問了他們,倒是推得一乾二淨。”燕凝霜剛收了帕子,又是一個噴嚏。
這下,幾人又陷入了沉思。聽見燕允珏問上官愛道:“我見你回來的時候一直在看那桃林深處地形,可是想到了什麼。”
聞言,慕容衝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上官愛。
“我是想看看地形,可是那樣厚的積雪,哪裡還能看見什麼地形。”女子嘴角的笑意淺淺,話鋒卻一轉,“可是放那簪子的人卻很是瞭解的樣子。”
“你想說是寺裡的人乾的?”慕容衝問道。
“也有可能。這桃林在佛寺的後山,外面的人進不來,普通香客也進不來。要麼就是佛寺裡的沙彌,要麼就是哪個身份貴重的香客。”
“慕容瑤和伏悅。”燕凝霜不暇思索道。
“這雪從年前開始下,他們兩人一個在宮中,一個在府中,並未來過。”
“可以叫下人來呀。”
“先不說下人來如何進來這後院,單說這個下人是如何瞭解這桃林的地形的,能把那根簪子放在那樣巧妙的地方。”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笑意淺淺,驀然道:“這倒是叫我忽然想起了今年春天,在桃林裡刺殺我的那些人。”說着目光落在了慕容衝的身上。
男子目光微微一斂,若有所思的握住了她的手。聽見燕允珏說道:“那些上官玥買來的殺手?”
“當初那些殺手並沒有全死吧,也有被生擒的吧。”上官愛幽幽道。
慕容衝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後來都是慕容霄處置的。”
“慶王?”燕凝霜一愣,不明白怎麼又繞到慕容霄身上去了。
“那些殺手當時蟄伏在桃林不只一兩日,自然很是熟悉那裡。”女子說着,擡手攏了攏耳畔垂下的青絲,“那些被抓的人後來如何,我無暇過問,現在想來,是如何了呢。”
慕容衝輕輕一笑:“聽說是都處置了。”
上官愛聞言,嘴角的笑意淺淺:“我已經叫辛姑姑去找方丈問一些事情了,有的答案,該知道的,總歸是會知道。”說着目光落在那嫋嫋的青煙上,又復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便聽見門外辛姑姑的聲音響起:“公主。”
“進來吧。”
辛姑姑推門而入,正好阿璃也端了驅寒的薑湯進來。
上官愛見燕凝霜和燕允珏各自拿了一晚,阿璃走過來,慕容衝說了一句:“放一邊吧。”然後端了一碗輕輕的吹了吹。
“小哥哥那邊如何了。”上官愛問了一句,就見慕容衝將薑湯遞到了她的脣邊,便低頭喝了一口。
“堂公子已經醒了,我去瞧了一眼,沒有什麼大礙,倒是二公子氣的不輕。”阿璃回道。
上官愛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就在外間守着,警醒點兒。”
“是。”
見阿璃轉身出去了,辛姑姑纔回道:“公主料想的不錯,前幾日確實有人來佛寺上香。”
“哦?”女子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伏氏的人。”
“正是。”辛姑姑說道,“伏大公子和他的夫人,蕭氏。”
“竟然是他們。”燕允珏眉心一蹙,聽見身邊燕凝霜將碗重重的一擱,怒道:“果然是那個伏悅。”
辛姑姑默了默,繼續說道:“蕭氏懷有身孕,前幾日上山祈福,因爲覺得略有不適便來後院禪房休息了片刻。”
上官愛垂眸淺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慕容衝卻垂眸,細心的將薑湯吹好,一勺勺送到上官愛的脣邊,一時之間,兩人倒是默契的範若多年的夫妻一般。
燕凝霜見此情形,很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王爺,如此這般也太不顧及我了吧。”
慕容衝一愣,擡眸看了她一眼,隨即笑道:“習慣就好。”
“……”
上官愛拉回思緒,也是看了慕容衝一眼,這才說道:“蕭氏不像是會做這事兒的人,那簪子放的地方,無論是她還是伏宇都不好把控,應該是別人。”
“公主英明,有小沙彌認出,那日一道來的侍女中,有一人是六公主身邊的翡翠。”
翡翠?上官愛驀然想起第一次見慕容瑤的情景,那個翡翠一身男裝的樣子。
“我依稀記得,那個翡翠是個會功夫的。”女子擡手從慕容衝的手中接過碗,說道,“姑姑對她多少了解。”
“這個翡翠是自小服侍六公主的,奴婢記得是伏皇后特意安排的,伏氏的下人,並非宮中的奴才。功夫也挺俊的。”
“果然是了。”燕凝霜拍案道,“今日在暗中推我的人也一定是她。”
“你稍安勿躁。”燕允珏勸了一句問道:“那和慶王又什麼關係。”
“當初慕容霄可是跟伏曦情同母子的。”慕容衝嘴角的笑意慵懶兒狡黠,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看着上官愛,“你是懷疑,當初刺殺的你的那批人當中有伏氏的人,之後被慕容霄救下了。”
“可以這麼說。”上官愛喝完薑湯,將空碗遞給他,“如此今天這一出,伏悅自然是做的行雲流水了。”
“殺手?”燕暈厥蹙眉道,“一直只知道夏侯一族依附池氏,從不曾想過伏氏還養了一匹見不得光的殺手。”
“這些也都是推測。”上官愛說着,攏了攏衣襟,靠在牀上了,“但是這筆賬是鐵定要記在伏悅的頭上了。”
燕允珏微微一嘆:“這個女子,當初果真還是不應該放她出來。”
上官愛聞言,含笑不語。
聽見燕凝霜驀然說道:“如此說來,這陷阱今日是要對付你的,那怎麼連我也推下去了。”說着疑惑的看着慕容衝,“我當時站的離王爺最近,推我下去小愛也夠不到呀。”
上官愛聞言,擡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好慕容衝,然後垂眸笑道:“因爲姐姐如今是雁王殿下的未婚妻呀。”
燕凝霜這才恍然想起來:“我差點兒忘記了,伏悅是喜歡王爺的。”說着心有餘悸的看着慕容衝,“如此一來,我這個未婚妻當的還着實危險了。”
只見慕容沖淡然道:“放心,我會派人保護你,要是讓我抓到了什麼把柄,正好乘機砍了她,一了百了。”
燕凝霜聞言,扯了扯脣角:“王爺,人家怎麼說也是愛慕你的。”
“那又如何。”男子不以爲意道。
那一刻,燕凝霜驟然意識道,對已這個男人而言,除了上官愛,其他的一切都是無所謂的。真是叫人羨慕又嫉妒。思及此,燕凝霜覺得自己無事也要念唸佛了,不然這樣男子當真是叫人容易誤入歧途呢。
阿彌陀佛。
門外,忽然傳來了阿璃的聲音:“主子,六公主身邊的章嬤嬤求見。”
上官愛微微擡眸,聽見慕容衝冷冷道:“她來做什麼。”
“見了不就知道了麼。”上官愛說着揚聲道:“請進來吧。”
不一會兒,章嬤嬤就端着個檀木盒子恭恭敬敬的進來了,看見一衆人,一一行了禮,這纔對上官愛說道:“六公主知道公主今日受了驚嚇,特意叫老奴帶了禮物來探望。”
上官愛嘴角的笑意淺淺,柔聲道:“多謝六公主了。”說着給辛姑姑使了個眼色。
辛姑姑上前要去接那檀木盒子,卻聽見章嬤嬤說道:“老奴還有幾句話想跟公主單獨說,不知可否……”
一時之間,幾人紛紛看來。聽見上官愛含笑道:“自然可以。”說着吩咐道,“阿璃,帶幾位先去禪房吧。”
“是。”阿璃應了一聲,見燕允珏他們紛紛起身,便引了他們出去了。
慕容衝跟章嬤嬤擦肩而過的瞬間,一雙星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所想。
不一會兒,這寢室裡就只剩下了上官愛,章嬤嬤,還有辛姑姑三人。
“嬤嬤有什麼便說吧。”
“皇后娘娘臨終前吩咐老奴將這個交給公主。”章嬤嬤說着,纔將那檀木盒子遞給了辛姑姑。
上官愛接過來,打開一看,便看見了那支紅寶石的金鳳釵。只是不同於她的那支,這支上面還沾染着乾涸的血漬。
女子雙眸微微一斂,這就是燕皇后的那支了。
聽見章嬤嬤說道:“娘娘叫奴婢轉告公主,終究是對不住你,叫你此生嫁不了雁王殿下了。”
“呵呵……”女子拿着那支金鳳釵輕輕一笑,忽然覺得一股淒涼之意涌上心頭,喃喃道,“她費盡心機也要幫皇上除去衝兒,可終究還是叫我救下一命,不是麼。”
“公主,生離和死別,終究是哪一個更叫人痛苦呢。”章嬤嬤垂着眸子,淡淡道。
上官愛握着那簪子,一瞬間血氣上涌,一雙給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冷聲道,“我絕不會讓她如意的。”絕不。
“那老奴就拭目以待,終究會是個什麼結果,日後老奴去找皇后娘娘,也會如實轉告的。”章嬤嬤說着微微一福,轉身要走。
“等一等。”上官愛將那金鳳釵收入盒中,問道,“嬤嬤可否告知,那個將摺扇交給伏曦,嫁禍衝兒的人是誰。”
章嬤嬤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沒有回首:“公主真想知道?”
“洗耳恭聽。”
聽見女子略顯滄桑的聲音和着檀香裊繞,輕聲道:“燕允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