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掌 如果我娶你
除夕晚上，武平侯府。
真的是個極其寧靜而且和諧的晚上，傍晚時分，一家子在檀香園用了晚膳，飯後上官琪就親熱的拉着上官愛說明天晚上進宮的事情。
上官琳聽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去逗弄柳氏懷中的曉兒，這小傢伙倒是很有眼力見兒，就是不要譚氏抱。想想大夫人那惱怒卻不能發作的樣子，她倒是很解氣。
“愛兒大病初癒就不去了，等過幾日去給太后請安吧。”誰料上官遠峰放下手裡的杯子淡淡道。
譚氏聞言一愣，看了上官愛一眼，對方依舊垂着眸子，一副恬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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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爺，皇后娘娘已經下帖了。”
“沒事的，你跟琪兒去，皇后娘娘寬容大度不會怪罪的。”
上官琪聞言，知道上官遠峰在偏袒上官愛，心中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上官愛不會去礙事，她便又釋然了，連忙說道：“是啊，三姐姐身體還沒好，要是再凍着了可怎麼好。”
上官愛聞言，含笑看她，一副窩心的樣子。
譚氏見狀，只能大方道：“如此便算了，小愛啊，你可要注意身子，如今這天下可沒有比你更矜貴的千金小姐了。”
“母親擡愛了，女兒多謝母親關心。”上官愛恭敬乖巧的說道。
“對了。”上官遠峰看了三女兒一眼，像是纔想起來一般，恍然道，“前幾日上朝，跟柳兄偶爾談起，這璟兒跟明月都到了婚嫁的年紀，兩個孩子似乎也互有好感，我們便口頭定下了婚事。”
上官愛能明顯的感覺的上官琪挽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緊，一臉疑惑的看着對面的上官璟。
一直一言不發的上官璟，聞言眸子一亮，熠熠生輝：“爹，當真？”
“你準備一下，一過了正月十五就去下聘，然後讓你母親選個好日子迎娶明月吧。”上官遠峰說着看着譚氏，“明月是個很好的孩子，做我上官家的長媳是我們的福氣，你要仔細打理，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譚氏這才反應過來，怎麼突然璟兒就要娶柳明月了？可是，這對於她似乎也沒什麼壞處，有柳明月這樣的兒媳，怎麼都是面上有光的吧。
想到這裡，譚氏笑的慈眉善目：“老爺放心吧，這是我們侯府一等一的喜事，妾身一定辦妥。”說着看向一旁幾乎喜極而泣的柳氏，恭喜道：“妹妹果真是有福氣的呢，女兒嫁了個好人家，兒子又娶了個好媳婦。”
柳氏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一言不發的上官愛，她心裡清楚，不管是瑢兒還是璟兒，能這樣順利都是因爲她。
“是姐姐一直以來教導的好，兒女們今後一定加倍孝順姐姐。”
“你啊，性子太柔順了……”
一席年夜飯，吃的團員美滿。等到子時放了鞭炮，新的一年來了，上官愛，十五歲了。
大家散了的時候，柳氏有意跟上官愛他們一道走。
“小愛。”柳氏自小就很疼愛她，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仙靈，這個自小懦弱的女兒如今卻如此優秀，“謝謝你。”
上官愛微微一愣，隨即淺淺一笑：“姨娘不用這樣客氣，我也沒做什麼。”
夜色下，柳氏幾乎是含淚挽着她的手：“我都知道，我這個娘軟弱無能，以前害的你也……”
“姨娘，在這個家裡你是真心對我好，拿我當女兒的。”
上官愛平日裡雖然跟柳氏不怎麼走動的，但是如今柳氏的園子裡那樣好的光景，任誰都看得出來是因爲什麼。
“小愛，你如此好……公主在天之靈也安慰了。”
上官愛見她如此感動的而模樣，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內疚麼？爲什麼要內疚？她幫他們雖然是爲了自己，但是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麼？
可是面對柳氏這樣單純的感激，上官愛不知道自己的心爲什麼會痛。
大年初五，也是過大年。這一天的靈都可比除夕熱鬧多了，也就正月十五元宵燈節可以比擬了。
今日天氣很好，街上的年味兒甚濃。上官愛自大病初癒之後第一次出門，溫暖的讓光柔和的照在她的臉上，讓人感覺那麼的不真實。
“小愛這身衣服可真是好看。”柳明月攏着雪白的兔毛手圍，水藍色的錦繡蘭花披風毛茸茸的貂絨襯得她膚若凝脂，脣若朱玉。
“金織紡的工藝，姐姐喜歡我們便去那裡轉轉。”上官愛呵氣如蘭，雪白的貂裘下，一襲妃色的長裙，裙襬往上開着鱗次櫛比的的梅花，還有一隻喜鵲在枝頭若隱若現。
柳明月微微一笑：“去了看看便是了，主人家不一定會幫我做衣裳的。”說着一擡頭，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安閣，笑意更深，“我從沒想過，妹妹這素手不僅能翻覆人心，拉弓引箭，還能撥弄如意算盤。”
上官愛聞言，淺淺一笑：“我除了茶什麼也不懂，這小店能開着還不是慶王殿下的面子麼。”
“三哥啊，這次皇后娘娘宴請你沒有去，看到他有些失落的樣子，我倒是不忍了。”
上官愛聞言，不在意的笑道：“五妹妹不是去了，他們在一起不是挺好麼。”
柳明月微微一愣，還是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他真是對你很上心。不對……”女子側首看她，“是太過用心了，叫我有些擔憂。”
上官愛聞言但笑不語，她太瞭解慕容霄了，他不說話不代表他沒想法，而是太有想法。如今自己對他的態度，只會讓他更想得到，他那陰暗的佔有慾認第二，沒有人能認第一。
“哎呀……”一個好聽的男聲，伴隨着突如其來的身體碰撞，很是粗魯的拉回了上官愛的思緒。
女子眉心微微一動，擡眸看着那個撞了自己的年輕男子。柳明月和阿璃連忙扶住她：“小愛你沒事吧。”
“主子？”
上官愛剛剛搖了搖頭，便聽見對面那人嗔道：“怎麼好好一個姑娘走路不帶眼珠子呢。”埋怨的語氣不像是生氣，卻叫人聽了生氣。
“放肆。”阿緋已然擋在了上官愛的跟前，不悅。
“這位小兄弟是屬狗的吧，這樣忠心護主啊。”那男人雪白的皮膚在陽光下柔和的彷彿女子，可是眉間的英氣卻讓他一點沒有妖里妖氣的感覺，反而——很美。
一襲火紅的長袍隱在漆黑的墨狐大氅裡——悶***！
那一瞬間，上官愛不知爲何想起一個人，慕容衝。
“你家主子站在茶樓門口一動不動，不被人撞才奇怪吧。”
不過笑起來的樣子倒是比慕容衝美，只是說話讓人討厭。
上官愛想着，不欲多事，淺淺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沒有一絲笑意：“這位公子說的對，是我不好，請公子不要怪罪。”
男子聞言，微微挑眉，笑的妖冶而自戀：“既然小美人都這樣說了，我便當日行一善，不計較了。”
……
悶***加毒舌，這個男人還真是……極品了。
阿緋冷冷的看着這個男人跟上官愛擦肩而過，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呢，卻見男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男子踉蹌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形，瞬間回頭看向上官愛，卻見女子微微一笑：“哎呀，阿璃過來給我瞧瞧，剛纔是不是踢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柳明月聞言，“噗嗤”一笑，趕緊掩脣。阿璃也是忍着笑過去給上官愛揉腳。
男子見狀，卻不生氣，理了理袍子，笑道：“小姐，你很好。”言下之意，我記住你了。
上官愛看着他轉身離開，微微挑眉。正欲離開，便聽見頭頂上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你還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呢。”略帶揶揄。
幾人擡頭，一眼便看見坐在茶樓二層的慕容玉，還有燕允珏。一雙美玉啊……
上官愛抽了抽脣角，微微垂眸，掩去剛纔的頑皮。
安閣，二樓的小間。
氣氛有些微妙，連上官愛也不知道爲什麼原本要去金織紡的兩人，卻跑來跟這兩人喝茶。
上官愛微微垂着眸子，想着對面是她日後的盟友，還是表現的友好一些比較好。
“殿下今日怎麼有空出來喝茶了。”上官愛含着淺淺的笑意，看向對面的慕容玉。
如今柳明月要嫁給上官璟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總不能讓他們兩人聊天吧，多尷尬。
“我記得，你剛纔可不是這個樣子。”慕容玉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帶着一絲狡黠。
“殿下知道的，我不喜歡吃虧。”
慕容玉冷冷的看着，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聽見一旁的燕允珏說道：“還未恭喜柳小姐。”
柳明月聞言，臉頰一紅，輕聲道：“燕公子客氣了，這件事……”目光瞥了一下慕容玉，“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快。”眼中卻是喜悅。
“這樣真的好麼。”慕容玉卻是看着對面坐着的上官愛，“武平侯府和柳氏聯姻。”
“柳氏一門清貴，他們的選擇很多，不管是誰皇上都不會介意。”上官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反而燕氏，伏氏，上官一族三分兵權，要做什麼還真得三思而後行。”
聞言，燕雲珏看着她的眸子一沉，卻是玩笑道：“郡主的意思是，如果我要迎娶郡主，皇上就不會這樣容易點頭了是麼？”
“是這個意思。”上官愛沒有往深處去想，只以爲他隨意舉個例子。
可是一旁的慕容玉卻微微蹙眉，心生異樣，卻也只是一閃而過，沒有深究。
大街上偶爾還能聽見新年的鞭炮聲，節日裡熱鬧的喧囂，彷彿能掩蓋一切暗潮洶涌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