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那兩母女直哆嗦,嚇得話都說不出來,等換了乾衣服又喝了一大碗姜水後才說出話來。說她母女二人划着船去趕集,剛劃到一片蘆葦叢的時候,突然的聽到岸上有人影,這女兒覺得奇怪,便拿手電筒去照射。只見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一個女人,正在瞪着她們,眼珠子發出綠光……
那女人見到母女二人用電筒只管照射她,於是惱了,低鳴了一聲便騰空而起,如同老虎一樣撲了過來,把個她二人嚇得雙雙滾下船去!幸虧這打漁人家的女子水性是非常了得的,二人驚恐萬分的游到河對面,棄船便開始逃跑。”
“幸虧那兩母女逃脫了,要不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聽到這裡,我爲這一對母女捏了一把汗。
“那怪物把二人嚇到河裡後就作罷了,並沒有追趕上去,才使得這母女二人有機會逃脫性命。當母女二人戰戰兢兢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那家的男人想不通原由,就帶了幾個人去看現場,相木匠也跟他們一同去了。來到出事的地方,船倒是被衝到蘆葦叢裡去了,但並沒有見到什麼眼睛發綠光的女子。大家都說有可能是母女二人天黑看花了眼,自己嚇唬自己。
別人這樣說,相老頭卻不已爲然,他想到一個人看花了眼有可能,但兩個人同時都看花了眼卻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一到現場,就感覺到那裡陰氣很盛,所以認定這事情必然有蹊蹺存在。
於是自己便在周圍轉悠起來,不出所料,果然在離河邊三四十來步的地方發現了一座新墳,一股股陰氣從裡面直冒出來……他不動聲色的查看周遍的地形,發現這墳葬在了‘陰脈’上面,於是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聯繫上來一想後,心頭一緊,猜想到這裡可能是發生了屍變,要跑出一個草狗大王來。
半夜的時候,相木匠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如果不盡早除去禍害,恐怕日久等它成形後就麻煩了。於是相木匠一個人提了一把斧頭,偷偷的往河邊走去。來到事發地後,他偷偷的躲在一處蘆葦裡,仔細的監視着墳塋的一切。
守到半夜子時的時候,果然見到那墳裡爬出一個女人來,走到河邊的大石頭上行吐納之術。相木匠見確實是草狗大王,想到自己人單力薄,便起身準備回去約些巫師法師一同前來。正弓身準備回走的時候,哪裡想到腳下一滑,撲通的一聲摔了個筋斗,等到驚慌失措爬起來的時候,面前已經多了一個長髮綠眼的女屍……”
我聽到這裡,也跟着嚇出一身冷汗來。
只聽到三叔繼續說道:“要是我們,或許已經嚇了個半死!虧得這相老叔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今天逃是逃不掉的,只有硬着皮頭和它拼了。於是腳踏禹步,口吐真言,右手橫斧在胸。這屍鬼竟然絲毫不懼,揮動着凌厲的指甲撲了上來。相木匠一斧當頭劈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劈了個正着,斧頭陷到女鬼的天靈蓋上去了,拔不出來。
哪知這一斧頭並沒有制伏它,只見它照樣的張牙舞爪,一下子掐着了相木匠的脖子。相木匠一驚連忙鬆手拈了個手訣,當空揮手畫了個‘定身符’將草狗大王定住。然後咬破舌尖,將一口舌血噴到屍鬼身上,這下才將它基本收服。於是他撥下斧頭,將屍體拖到墳前,又咬破中指,用指血在棺材上畫了幾道符咒,然後將它放入棺材,蓋好棺板封好土後便起身往家裡趕去。
一回來就招呼我們前去,我們見他脖子上全是抓壞了的血映條子,大夥都問起了情況,還沒有等他說完我們都驚恐不已了!我們怕事情有變故,於是當晚就一同趕到清河,把墳土撥開後將那定身的屍鬼裝在準備好的柳籠子裡。這柳條籠子俗趁稱‘百鬼罩’,是關押鬼怪的上等法器。我們幾人連夜將它擡到人煙稀罕的河灘背角處,淋上兩斤煤油燒得個一乾二淨的。”
“沒想到相爺爺這麼厲害!他一個人就把草狗大王給制伏了。”我瞪着眼睛聽三叔說完,感覺心頭髮憷,頭皮發麻。
“這草狗大王乃是冥界十大厲鬼之首,兇狠異常,不是尋常的鬼怪可以比的!相老叔修煉了五十來年《小木經》,又潛心習練了多年的上清道法,你當他這五十多年的修爲是枉然的啊!一來是他法術高超,二來也虧得這屍怪還是幼鬼,要是成年的草狗大王,這樣緊急的情況下,能保命恐怕就是大不容易的了,哪裡還能抓住它!”三叔感嘆的說道。
我們老家的地方,《小木經》的故事恐怕是婦孺皆知的。但我們聽到的,大多是些隻言片語,並不能說個透徹。只知道這是一本天書,裡面記載了很多神秘的法術,學到的人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但凡事有利也有弊端,我們那裡就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學了《小木經》,斷子又絕孫!”可想這本書也是有麻煩之處的。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世人一來是學不到,二來是不敢學。所以笑談的多,真正想去得到的、能得到的恐怕也沒有幾人了。
“三叔見過《小木經》嗎,到底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呢?”聽他說起,我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想到裡面還有很多的東西搞不明白,於是問道。
“索性今天沒多少事情,我就給你好好的說說,免得以後出去亂吹牛!哈哈……但有的事情,你聽到爲止,切不可出去亂傳言。”我急忙點頭稱是,巴不得他將所有神秘事情告知於我,三叔準備完他的東西,便同我回到屋內,一邊看着電視一邊閒談。
“這《小木經》又稱之爲《魯班書》,它可以說是中國古代一本奇異之書。據傳爲魯班所作,上冊是記載的建造之術,下冊是整人的法術和解法,還有一些醫療法術夾雜在裡面。但除了醫療用法術外,其他法術都沒有寫明明確的練習方法,而只有咒語和符。能學得到的,一是跟老師學了一點,二是某天裡突然得到了神人的指導。據說學了《魯班書》要‘缺一門’,不是無後,就是殘廢,或者親人遭殃。所以凡是懂得《小木經》太多的人,必定要斷子絕孫,殘體廢肢!”
“啊,可真是怪異的方術!”我插了一句話。
三叔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爲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只是聽到一個傳說,說當年魯班祖師爺,剛剛新婚不久就被徵召到國都幹活。因爲特別想念新婚妻子,祖師爺就做了一隻木鳶,人只要騎上去念幾句咒語,木鳶就能載着他飛回千里之外的家裡,與妻子相聚。
他的妻子對此特別好奇,有一次,趁祖師爺回家後,偷偷地騎上木鳶,依樣畫葫蘆地念完那幾句咒語,木鳶便飛上了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一向深居閨閣之內的祖師孃好不愜意。然而,好景不長,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時祖師孃已經懷有身孕了,正在空中飛翔時,突然分娩,污血流出。然而木鳶原本是祖師爺使用秘法制成的,一受到污血玷污,法力頓時消失。於是這祖師孃一下子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死了,連同她肚裡的孩子……所以,後悔不迭的魯班祖師爺要詛咒天下所有學它的人!學到它的人都要斷子絕孫。”
“原來是這樣,這樣的的法術,學了有害無益啊!”我搖頭說道。
三叔笑着說道:“有大害卻也有大利,剛纔說了,這本書分爲上下兩卷。上卷不過是魯班先師的老本行,什麼源流、喜開財門、開門尺碼、門光星吉凶定局、五架屋式圖、五架後拖兩樑、正七架格式、立造架碼法、石匠要令等等建造數術。下卷講的全是符咒法術,什麼前傳後教、掩煞掩犯、與人退犯、祖師傳訓示、九龍化骨水、上樑驅邪、打竈治偷油婆符、安胎保胎符、止血法、石匠掃圈救治豬瘟、合壽棺退煞、合壽棺整人、修房安牆角下石伐墨法、開光點象、奪取生魂法、解奪取生魂法、火神滅熄法、解火神滅熄法、六畜千斤閘、解六畜千斤閘、木偶人鎮法、解木偶人鎮法、五鬼進宅法、解五鬼進宅法、鐵圍城法……個個都是超乎尋常的法門!”
這樣天方夜談的東西,還沒有聽三叔說完,我頭都大了,於是說道:“這樣厲害的法術,學到的人豈不是爲所欲爲了。”
“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情,要完整學會一則法術,恐怕要幾年的工夫,天資高的起碼也要個一年半載的。你看你相爺爺那麼大歲數了,人也不傻,一本《小木經》,他恐怕最多學了三分之一。莫端公和樊廚子,一個學《符咒妙法》,一個學《大藏秘要》,學了這麼多年恐怕也是難得學到個什麼!”
聽他如此說來,我瞠目結舌,沒想到學那東西竟然如此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