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往後面去後,只見相木匠腳踏禹步,手持靈決,嘴裡不斷的念着真言,然後見他嗖嗖嗖的四張黃符紙飛出,分別貼到那窗戶的四個角上去,瞬間那蒙在窗戶上的光牆便停止了跳動。
大家緩緩走了過去,望了望那窗外的動靜。無塵道長笑呵呵的說道:“老木匠,你這四象靈符已經修習得極其順溜,老道我佩服得緊呢!”
他一說完後,大家也跟着說着恭維的話。相木匠擺了擺手,笑着說道:“這四象符咒,我師爺修成了白虎和朱雀,我師傅修成了白虎、朱雀和玄武其三,青龍符至死也未參悟,我嘛也是去年才勉強將和四象神術修成了個大概!”
潘光奇極其羨慕的口吻說道:“四象神術,乃是天書《小木經》內記載的頂級法術,咱們師門一百年來都未有人能參悟全透,如今師兄能完全修得,融會貫通,小弟我可是羨慕得很啦!”
他一說完後,大夥都笑了起來,這時候那窗外安靜了一會後,又突然響起了嗚嗚嗚如同法螺一樣的聲音,不一會,我見到前面窗戶上的光牆又開始振動起來,相木匠皺着眉頭罵道:“狗日的 ,沒完沒了了!”
三叔往着窗外張望了一番,說道:“下面的樹林裡面一團黑氣,不知道那一幫人又要玩什麼花樣出來!”
樊廚子瞪着眼珠子說道:“這一幫人見咱們只防御不進攻,以爲咱們怕他們呢!“
無塵道長微微一笑,說道:“別忙,先看看情況再說。”大夥點了點頭,於是一齊走到窗旁,往着外面看去。只見那窗外昏暗一片,樹林裡面漆黑一團,什麼情況也看不到。
又過了一會,我們聽到那下面幾個聲音同時響起,大聲的開始念道起來:“呼則襲仇身,喚則報仇名,呼則吉仇軀,呼則斷仇根,呼則滾仇屍,喚則流仇血……噬亦噬仇氏,吞亦吞仇氏……”
我完全不知道那話說的什麼意思,只是感覺那窗戶振動得更加厲害,不斷的發出嗡嗡的聲響刺激着我們的耳膜。
潘光奇急忙開口說道:“此乃彝家畢摩的咒仇術!”三叔說道:“我聽說彝族諺語道 ‘不會咒仇術,不能算畢摩’,這些咒術,都屬於彝族的黑色巫術。”
潘光奇點了點頭,這時候相木匠冷笑了一聲,用手指在那玻璃窗戶上畫了一道符咒出來,於是那振動和聲響又消失了,但不一會那下面的嘀咕聲音又開始響起,而窗戶又開始振動響了起來,讓我們的頭髮脹發痛。
這一下讓相木匠不耐煩起來,他沉着嗓子說道:“我來給他幾個雷法,讓這一幫東西滾得遠遠的,別來打擾咱們休息。”
無塵道長點了點頭,說道:“別下手太狠了,我們還要顧忌金坡的顏面,畢竟這是在大涼山境內。”
相木匠說道:“我懂得分寸,你們先讓開,讓我來會會那躲在下面的陰暗之徒!”於是大家讓到一邊去了,那相木匠沉喝一聲,手指作劍雙目一閉開始嘀咕起來,不一會,只見他那一隻獨掌變得通紅起來。
相木匠大步走到窗戶前面,大聲說道:“魯三、樊小利,拉開窗戶!”三叔和樊廚子一聽這話,急忙一下子拉開了那窗戶。
這時候只見相木匠大手一揮,一副太極圖模樣的光圈將那外面的陰風給擋住了,然後他獨掌連發,我們便聽到那樓下樹林裡面發出一陣砰砰砰的悶響,如同炸開了幾個土/炸/彈,接着便聽到幾聲男子的叫喚聲傳來。
相木匠連發了幾記五雷掌後,只見那樹林裡面四五個黑影大聲疾呼起來,個個蓬頭垢面,頭頂着火一般四處逃竄而去。
無塵道長捋了捋鬍鬚笑着說道:“不給點顏色,還捨不得離開了!”
樊廚子望了望下面逃走的幾人,開口說道:“依我看這彝巫的法術倒是也一般嘛!”
三叔接過話去說道:“彝巫大多講究咒法,咒仇,咒鬼,咒妖咒怪,要講禦敵法術,大多彝巫和漢族的巫師比起來是差了一些,但是彝家也有極其厲害的神術,小覷不得。”
潘光奇點頭說道:“不錯,咒法高深的彝巫,十分狠辣,比如說他們的‘招兵大黑咒,我可是見識過的,就極其厲害。”
相木匠搖了搖頭說道:“下面的幾人不是沙瑪和木坤這樣的大畢摩,我看是他們手下的幾個嘍囉過來騷擾咱們來了。”
樊廚子笑着說道:“我估計沙瑪他們知道咱們是金坡的客人,有些畏懼不敢過分得罪,想來騷擾騷擾一番,恫嚇咱們一下子罷了!”
大夥都笑了笑,不置可否。這時候無塵道長眼見着下面的人離去後,待到風平浪靜後於是招呼着大家說道:“都去歇息吧,明日咱們等金坡的消息,不管他們去不去,反正我們後日一早就出發到那霧村裡面去尋找小韻兒的魂魄。”
我們點了點頭,各自往房間走去,此刻正是後半夜,還有兩三個時辰纔到天明,於是我們繼續歇息起來。
我們原本以爲要等到下午,哪知道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果基金坡突然來到旅館,與茲莫畢摩一同來的。大家見他陰着臉面進來,不用說也能將那事情給猜出來個大半。
果然金坡對我們苦笑着說還開什麼法會,商討什麼事情,那沙瑪一大早便回德昌縣他的老巢去了,木坤的電話根本就不接,熱可畢摩和歐其畢摩雖然在這縣城裡面,但是總找藉口推脫,不到七神殿去。
說到最後,果基金坡嘆着氣說道:“十大畢摩缺了四個,你們說這法會還怎麼開下去?”
無塵道長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結果我們早已猜到了,你也不用上火,昨日你看那情況,不用說我們也知道沙瑪畢摩和你不是一條心的。”
相木匠說道:“他們不去最好,免得給你使壞,本來要成的事情也給你弄不成了!”
果基金坡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害怕我走後他們在這大後方使壞,故此纔想喊他們一起前去,起碼在眼皮子低下不敢公開做什麼小動作。”
樊廚子笑着說道:“哪裡有他們不敢的,昨晚上便來騷擾我們到大半夜呢!”一聽這話,果基金坡面色一怔,問道:“還有這事?真被我給說中了?”
相木匠點了點頭,於是給他說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果基金坡聽完後,點頭說道:“沙瑪畢摩表面上做得光溜,最在乎面子,他要是動手,一定會下狠手下毒手!我看這事不是他做的,倒像是木坤一向的手法,定然是唆使他手下的一幫人做的好事,只有那蠢貨纔會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爲!”
茲莫畢摩笑着說道:“巫王說得沒錯,木坤、木羅和木甲三兄弟,都是這副德行,格局小不說,那壞心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果基金坡說道:“我阿普就曾說過,外甥似舅,那三位大畢摩這點可是遺傳到他那老舅父噶巴的秉性了!”
一聽他這話,大家都笑了笑,果基金坡沉思了片刻,繼續說道:“我來之前仔細想了想,明日咱們就一同出發,我和茲莫畢摩陪你們一同前去。”
無塵道長點了點頭,說道:“行,就這麼決定,人去多了,打草驚蛇,反而不見得是好事。”
果基金坡點了點頭,說道:“我原本想請格日畢摩也一同前去的,但是他一走後,吉狄畢摩和吉覺畢摩身上的擔子就重了,我不放心,還是讓他在這裡幫襯着兩位畢摩,好好的看住沙瑪的一幫人才行。”
相木匠點頭說道:“不錯,你的大後方可不能亂,不然你和我們一同到了死霧谷後,要是這裡出了事情,只怕你兩頭分心,反而不妙。”
那老木匠一說完,大夥都點了點頭,果基金坡也急忙說好。
於是大家便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也不要耽誤時間,開車徑直往黑竹溝而去。
商量妥當後,果基金坡便起身給我們告辭,他說他臨走之前還有諸多事情要安排妥當,下午就不陪我們了。大家送走他後,又和茲莫畢摩閒聊了起來。
半下午的時候我正坐在旅館內聽他們閒聊,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我掏出手機一看,是程思泯打過來的,於是我快步走到隔壁的房間,接通了他的電話。
“喂!”
“你在幹什麼?”那小子問道。
“在旅館內聽幾位長輩說事情!”我答道。
程思泯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才從市研究所出來,我明天要到樂山來,找你們!”
他這猝不及防的話讓我有些吃驚,我急忙問道:“酒店不是事情很多嗎?你過來做什麼?”
“過來看看你們啊,陪你!”那小子笑着說道。
我皺着眉頭說道:“算了,你還是不要過來了,那邊事情也多,你要是過來了,那……”
我還未說完,程思泯便打斷了我的話,說道:“不是,我給你正經的說一件事情,我外公以前研究所的一個同事,金教授,他是專門研究彝族民俗文化的,對黑竹溝的事情非常清楚,願意過來幫咱們……”
我一聽這話,先是一喜,然後突然卻有些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