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無塵道長帶着賴端公與譚淨明剛一擺好那三才地火陣,便見到左邊的黑木林裡陰風乍起,接着一股股黑煙不斷的從裡面往外冒着。右邊的賈玄真三人剛撒了幾把鐵砂,也是同樣如此的情景,那黑木林中發出嗚嚕嚕的響聲,接着一股股黑煙同樣往着我們這邊冒過來來。
無塵道長急忙喝道:“光忠、淨明,快,快起手訣,念《召欻火咒》,大家趕緊催動符籙,以地火燒!”那二人聽了,一齊點頭,然後三人各自食指中指相叉,無名指和小指也相叉,中心開穴,大指掐寅上,比劃了一個化鬼訣,然後嘴裡開始唸叨:
“律令大神,風火之尊。斬妖滅孽,化鬼燒魂。持上帝敕,主火元君。撒風擲火,作火靂震。隨咒所召,來降巽門。五方五炁,驅雷伏神。統領火將,殺戮妖氛。玉清敕下,五雷捷將,元帥真君。急急如律令!”
那無塵道長居於三人中間,領着他二人大聲念着神咒。唸了一遍後,只見他雙眼微閉,左手搖晃着三清鈴,右手十指和中指夾着一張符籙黃紙,在腦門前不停的搖晃着,唸了一會,那張符咒竟然神奇般的燃燒了起來。這時候無塵道長大喝一聲:“敕!”然後將右手一揮,只見他那手中燃燒的黃紙竟然直直的往着那左邊的黑木林飛去了。
待那黃紙飛進林中去後,只聽到轟的一聲響起,那黑木林裡竟然火光滔天,開始燃燒了起來。這時候我見到那林裡彷彿亂作一團,無數個黑影黃影紅影厲聲尖叫着,如同無頭蒼蠅上下高低四處亂竄。
無塵道長這邊鬥得正酣,賈玄真那邊幾人也開始手忙腳亂起來。原來他三人鐵砂一撒,那右邊的黑木林裡面就一陣咆哮聲起,不一會一羣怪影刺耳尖叫着,盤旋在黑木林的上面。那情形如同一大羣的巨型蝙蝠飛在上空,有幾隻竟然躍躍欲試,想要衝過來撕咬賈玄真和三叔他們三人一般。
這時候只聽到賈玄真大聲吼道:“快,念《鐵砂赤血咒》,起陣。”說完後他三人便急忙大聲唸叨起來:“陽精朗照,陰鬼當衰。鐵砂赤血,光耀太微。我今所化,萬惡皆摧。三炁成火,七炁成臺。三星俱照,符到速追。急急如律令。”
神奇的是他三人念動咒語後,那手中的鐵砂竟然發紅起來,如同燃燒着一般模樣,只見他三人一邊唸叨一邊往着那右邊的黒木林裡面大把的撒着紅亮的鐵砂。那紅砂一進去後,黒木林裡便是一陣轟隆轟隆的亂響,接着火光沖天,如同扔進去的**爆炸了一般。
那鐵砂炸開後,只見賈玄真三人頭頂上的那羣五光十色的怪影厲聲慘叫,撲哧撲哧的亂飛亂撞。這時候兩頭都在激烈的交戰,我左邊望望又急忙轉頭去看右邊,到後來目不暇接,不一會竟然看得頭昏眼花起來。
這時候木道爺指着那兩邊黑木林內的鬼怪對着陶大巫說道:“妹子你看,那黑木林裡可不止有骷髏鬼,還有天罡鬼、地煞鬼、螭魅、魍鬼、紅魎……”那老道一邊說着一邊數着那天空中正在四處狂奔的鬼怪種類。
陶老婆子此刻竟然也看得忘了吸她的土煙,罵道:“日他孃的,上回哪有這麼多,咱們今日這真是捅了鬼老巢了!你說可真是個稀罕事,這山谷內竟然藏匿着如此多的遊魂野鬼。那牛頭馬面、陰差陰司、雷公電母也不來拿,不識得這裡的路一般!”
“是呀大妹子,所謂魂遊三日,必歸地府;魄離七朝,必爲灰燼。你看看這山谷內,彷彿這些小鬼精怪不懼雷電霹靂,不生不滅一般,所以這老龍溝奇就奇在這裡。”木老道滿臉疑惑的說道。
陶大巫冷笑一聲,說道:“管他老孃的什麼稀罕事,只待咱們拿下那白僵洞,捉住那西南鬼王,自然就全清楚了。”木老道聽了她這話,點了點頭。
雖然無塵道長和賈玄真各帶着三人先下手爲強,在兩邊的黑木林佈下厲害的陣法,看似佔了上風。但那黑木林裡的鬼怪盤踞此處久矣!所謂物之老者,其精爲人,亦有未老,性能變化,象人之形,皆會得了神通。故此那鬼怪可不甘心束手就擒,也拿出萬般手段來反擊。只見它們屢屢俯身衝下,與無塵道長和賈玄真所帶的人極力拼殺着。
兩邊激戰正酣,這時候那黑水潭內,也起了動靜,原來樊廚子和孫得元兩人不停的往着裡面扔大石頭後。二人扔了半天,見兩邊鬥得熱火朝天的,自己這中間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正在納悶駐足觀看的時候,那黑泥潭中間突然轟的一聲悶響,接着那黑水四濺,一個黑溜溜的怪東西躍出水面,然後匍匐在黑潭中央,腦袋高高昂頭,後半截身子沉入泥水之中。我見它那一對腥紅色的小眼睛咕嚕嚕的四下亂轉,兇光畢露的瞪着岸上的三人。
“起來了起來了,大家小心點!”相木匠側身閃過幾個黑水滴後,對着孫得元和樊廚子二人大聲喊道。
哪知道那黑怪物突然跳將出來的時候,樊廚子沒有提防,雖然也急忙閃身躲避,結果還是有一滴黑潭水濺到他的額頭上。那廚子“啊”一聲大叫,然後後退了幾步,躲到一旁捂着腦袋大罵道:“它媽的,那黑水竟然跟開水一樣滾燙,把我這額頭給燙了一個大水泡了。”
相木匠笑着說道:“你這個樊小利,賈道長都給你說了那黑潭水有毒,你自己大意不留神,你看我們如何沒有被濺着。”
“你們,你們額頭上多長了一隻眼睛撒!哎喲,你個相老叔,我被燙着你竟然還在笑。”樊廚子一跺腳,抱怨着說道。
這時候孫得元一邊留意着那潭中怪物,一邊過去察看樊廚子的額頭,看了一眼後說道:“不礙事,可能是濺了一點到頭上了,就破了點皮,回去擦點豬苓粉就好了。”說完後又對着樊廚子吩咐道:“樊師侄,你下次可得小心了。”
“相老叔,你看看,只知道看笑話,還是我孫師叔心疼人,哼!哎喲……”樊廚子一邊揉額頭,一邊抱怨着說道。
相木匠單手提着他的斧頭一邊防備着那怪物,一邊笑着說道:“那是,我一個老頭子,哪裡懂得什麼心疼人,你孫師叔人年輕,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自然懂得這些!”
“看你相師兄說的什麼話!”那孫得元紅着臉面,小聲嘀咕着說道。
他三人在前方雖然離我們有十來米遠的距離,但是我此刻正在關注着他們,恰好聽到了他三人的對話,有些忍俊不已。
正當他們在玩笑之時,那潭中怪物突然“啊……啊……”的叫了兩聲,那聲音如同嬰兒般叫着一樣。叫完過後,它那腮幫子鼓動起來,接着一股黑水往着相木匠噴來。那老木匠雖然正和樊廚子和孫得元開着玩笑,但卻時刻的提防着潭中的怪物。見那毒水直直的射來,老木匠嘿嘿了兩聲,然後側身一閃,那股毒汁便噴到地上去了。
“怎麼,那畜生急不可耐了,慌着到我這裡來送死呢!”無塵道長將開山斧提到胸口處,冷笑着說道。
此刻相木匠和樊廚子、孫得元正在仔細打量那怪物,我也仔細的望去,只見潭中怪物雖然只有三四米長短,卻有水桶般粗細,全身光滑黝黑,尖尖的腦袋,嘴上長了一個大吸盤,吸盤四周佈滿了無數個觸角,如同無數隻手臂在張牙舞爪的胡亂揮動着。
“我的媽呀,相老叔,孫師叔,那是什麼鬼東西,太嚇人了!”樊廚子尖聲叫着說道。相木匠和孫得元仔細看了半天,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是什麼怪物。
那怪物見沒有噴着相木匠,又往孫得元噴了一口,結果也還是被孫得元給躲開了。怪物見沒有用毒汁噴到人竟然咕咕的叫着,然後在水面上飛速的往前面爬行起來。那相木匠三人見到這樣的情況,有些緊張,個個提着手中利器,一刻也不敢大意的注視着那潭中怪物的行動。
雖然那怪物短粗身材,又無手無腳,行動卻異常靈敏。此刻樊廚子正站在最前面臨近黑潭的邊沿,只見它快速的爬到樊廚子身前,張口就咬。樊廚子大駭,急忙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舉起明晃晃的烏金刀,對着那怪物的腦袋一刀劈去。哪知道那怪物很是狡詐,見到樊廚子的烏金刀,腦袋一晃,結果樊廚子一刀劈空。於是樊廚子急忙又舉起手中的烏金刀,待要再次劈下的時候,那怪物卻來個大翻身,尖長的腦袋來了個急轉彎,尾巴卻高高掄起一掃,將樊廚子猛的擊倒在岸邊,然後又回過頭來,張口便咬。
“哎呦!”樊廚子尖聲叫着,然後一個懶驢打滾,逃脫開去。
這時候那相木匠和孫得元,見樊廚子有難,於是急忙上來救援。只見相木匠掄起開山斧,猛的砍將下去,咣噹一聲,卻沒有砍着那怪物,砍得岸邊的鵝卵石火星四濺。而孫得元舉起他手裡的龍虎劍,站在那怪物右邊,卻正好一劍刺中了那怪物的尾部。只見一股子黑色的液體從那怪物的傷口處冒了出來,那怪物厲聲鳴叫着,然後猛的翻身躍入到黑潭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