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何時又入睡的,等到早晨醒來的時候,一看錶,已經接近八點,回過頭一看,只見程思泯摟着韻兒,二人依然酣睡得香甜。
我穿好衣服,搖了搖程思泯,喊他起牀,然後我喊醒韻兒,給她穿着衣服。此時程思泯已經開始迷迷糊糊的脫了睡衣,然後穿着衣服,我問他:“昨晚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聲音?沒有,我感覺昨晚上睡得好沉,夢都沒有做一般!一覺就到天亮了……”他嘀咕着回答我。
“我,我好像聽到……”我忍不住想說出來,但是一想到去敲蘭小茜房門這樣尷尬的事情,一時又覺得說不出口。
程思泯疑惑的問道:“你聽到了什麼了?”
“沒什麼!”
“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哪裡有什麼聲音!”他皺着眉頭說道。
“是呀爸爸,我也沒聽到什麼聲音!”韻兒聽到我們的對話,昂着頭嘟着小嘴對我說道。
我極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韻兒乖,韻兒和小爸爸睡得跟豬豬一樣,哪裡會聽到什麼……爸爸聽錯了,可能是外面街上的汽車聲呢!”
“你睡眠還是不好!頭次開的藥吃完了?”程思泯問道。
我笑了笑,說道:“別說那藥,吃了頭痛得厲害,好久沒吃了!”他點了點頭,說道: “也是,西藥副作用都大,能不吃最好不吃……”
正說着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程思泯過去開門,然後只見蘭小茜走了進來,笑着逗韻兒:“石小韻,昨晚上睡得香不香呢?”
見到她我覺得有些尷尬,臉上開始發燙,只得埋着頭給韻兒穿着鞋子。
韻兒今年還不到五歲,正在換牙,她語詞不清的回答道:“蘭姨姨,我睡得可香呢!小爸爸身上好香香……”我們聽她這樣說到,都笑了起來。
我說道:“你小爸爸是臭美,噴了半瓶香水呢!”韻兒一聽這個,連忙對着程思泯張舞着小手說道:“小爸爸,我也要噴香香,我也要……”不等我給她繫好鞋帶子,就跑到程思泯身旁去了。
這小丫頭壞毛病也不少,最嚴重的就是臭美,愛打扮,有次夏天見到學校女老師的着裝後,回來竟然喊我媽給她買胸罩!我當時在旁邊噎得回不過氣來,黑着臉問她要這個幹嘛,只見她一本正經的對我說,說她們的夏老師都穿了胸罩,好看……搞得我和我媽哭笑不得。
吃早飯的時候,我甚至有些不敢正視蘭小茜,只是她,卻彷彿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般,先是眉開色舞的說着這邊的空氣很好,然後又抱怨小店裡的早餐不乾淨。
她剛一抱怨,程思泯就瞪了她一眼,說道:“你以爲什麼叫乾淨?大城市裡面洗得乾淨就乾淨了?那可是農藥打出來的,這裡的東西都是農民自己種的,綠色健康食品!”
蘭小茜被他嗆了幾句,她也不生氣,反而還吃得更香,我想到昨天晚上蘭小茜因爲抱怨飯館的大米不好吃而剩下了大半碗米飯,爲這事程思泯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說她浪費糧食。
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一對新人恰是如此,吃完早飯往賓館去拿東西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道:“小茜,昨天晚上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聲音?”蘭小茜疑惑的停頓了下來,然後又說道:“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石哥你聽到什麼了?”見她反問我,我故作鎮定的笑了笑,說道:“沒有,我只是好像聽到了外面有誰在說話!”
哪知道我這樣一說,蘭小茜變得神經兮兮起來,她叫着說道:“石哥你不要嚇我啊!我可是一個人住一個房間……我從小膽子就小……”她一邊說一邊望着身旁的程思泯,哪知道程思泯那小子聽了,充耳不聞,如同沒有聽到一般。他只是對我嘀咕着道:“你看你,又在自己嚇唬自己!多大個人,難道還有鬼不成!”
見她始終沒有提及我去敲門的事情,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我在想這女孩子是不是怕這事情說出來,讓程思泯覺得不高興故意隱瞞呢!但是據我對她的瞭解,覺得她不是那種複雜的姑娘,有什麼說什麼,憋不住話。雖然小毛病不少,但是人很單純,沒有什麼心機……
“可她爲什麼又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呢?”回頭一想,這又讓我覺得很是納悶不解,看來這話題不好再說下去,我只好作罷。
一大早我們吃完早飯就驅車往峨眉山去,一路上他們還在繼續的打鬧着,而我,彷彿的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清晰的記得自己去敲門的事情,還清晰的看到那張老婦人的臉面,那灰白的頭髮,那渾濁的眼睛,丘壑般縱橫的臉皮……對!還有那額頭上碩大的肉痣……
“難道是我自己在做夢?”我開始變得疑惑起來。
峨眉山市到峨眉山腳下還有十多里路,雖然道路迂迴曲折,但是卻也寬闊,兩旁綠樹成蔭,轉角過後便是另外一番景象,如同柳暗花明。
深冬的名川腳下峰巒迭嶂,林葉俊美,一些山峰,如同批了一件錦衣,只見那巖上洞穴幽深古樸,偶爾一兩隻玩頑猴探頭縮腦,幾聲布穀鳥的叫聲響起,反而憑添了山野的幾分靜謐。林溪潺潺,順流而下,只見山泉密佈,雲蒸霧繞,林海浩蕩,勝景一覽無遺。
這個時節,又不是週末節假日,遊客稀少。古人說過,踏青方能見真性情,只有這個時候,你纔不會掩飾什麼。一路上有說有笑,程思泯這些日的陰霾臉色如同拂去了,他逗着韻兒在車上說胡話,還時不時的給葉小茜幾個笑臉,這樣的場景,可真是難得見到。
他三人一路流連忘返,而我卻沒有多少的心思,我一直在想着昨天晚上在賓館發生的事情,一直在尋思這到底是夢靨還是真實的事情。五年前那事情讓我刻骨銘心,我害怕,害怕自己和身邊的人又遭受到了那噩夢般的遭遇。
我祖父用性命給我換回來的那黃玉琀禪,還有十多年的借用期,三年前我一直戴在脖子上,後來韻兒慢慢大了,父母也常在身邊,於是我把它用紅布包裹了起來,放在客廳的櫃子上方,希望能庇佑我的所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