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四人站在我們身後,那無塵道長和相木匠都有些吃驚,他二人道法高深,奇術精湛,沒想到從幾人身邊走過,竟然沒有發現半點端倪。
“原來是陶老前輩,晚輩有禮了。”無塵道長笑呵呵的連忙上前,弓腰作揖後說道。
“哈哈……賢侄,你昨日不是說要去山那邊吃酒席麼?說是你那老弟嫁女咧!”那老婆子猛的吸了一口葉子菸,聲音嘶啞,陰陽怪氣的說道。
“哦,是要去吃酒,只是這時辰還早,我幾人見這溝內風光秀麗,景色好得很,空氣又新鮮,故此前來一遊,沒料想還在這裡遇上老前輩了!哈哈……真是緣分,緣分……”無塵道長打着哈哈,音調不高不低,平平穩穩的說道。”
“咳咳咳,好好好……你來耍耍,我老婆子就不能來這裡耍它一耍?我還琢磨着哪天空閒了,到你們那伏龍山上去溜達溜達呢!”那老婆子胡亂咳嗽了一通後,笑眯眯的說道,我見她那一張紅潤的老臉,滿臉皺紋,笑呵呵的如同一朵盛開的菊花。
這時候相木匠低聲嘀咕着說道:“不好,不怕夜貓子哭就怕夜貓子笑,那老婆子表面一團和氣,內心怕是起了狠辣之意,你們要注意了!”
見他這般說,我們幾人開始緊張起了,那無塵道長彷彿沒有聽到相木匠的話一般,笑呵呵的又開口說道:“那自然耍得,耍得,這天大地大的,老前輩哪裡都耍得!老前輩要上伏龍山去,那可得提前給晚輩招呼一聲,晚輩好準備準備纔是。”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陶老婆子笑眯眯的說道。
無塵道長繼續說道:“他們年輕人,貪玩,總愛到處走上它幾腳,只是這天氣雖說開春,但這山溝裡依然天寒地凍的,老前輩腿腳又不便利,怎的也跟着賈師兄師徒三人轉悠到此地來了?”
“咳咳……咳咳……”
那老婆子一陣乾咳,還沒等她咳完,獨眼老道賈玄真衝着我們哼了一聲,冷眼瞪着無塵道長說道:“虛情假意,怎麼,這老龍溝是你戴無塵的天下還是屬於你伏龍山的管轄範圍之內?我幺姑想到哪裡去走走,還得給你打個報告不成?”
“哪裡話,哪裡話,賈師兄嚴重了,我純屬關心,關心我陶老前輩而已!”無塵道長急忙擺動着雙手,笑呵呵的說道。
“這老小子,舌頭上能打七八個結,說得死人也能活過來,你說不過他,說不過……咳咳……”那老婆子眯着雙眼,那眼睛寒光乍現,死死的瞪着我們說道,還沒說完,又是一連串的咳嗽。
“老前輩謬讚了,謬讚了!”無塵道長依然笑呵呵的回答道。這個時候我真是佩服無塵道長了,明知道敵我實力懸殊,卻依然如此鎮定冷靜,可見是個辦大事的角色。看情況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我只是不知他那心裡,如今到底在做何盤算。
“哼,幺姑婆,師父,和這乾癟老兒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他幾人明顯是來跟蹤我們的,沒按什麼好心!”那瘦個子叫做淨明的道士惡狠狠的衝着我們說道。
他剛一說完,無塵道長又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誒,淨明道友妄言了,你看看你們如今站的位置,又看看我們站的位置,是你們跟蹤我們,還是我們跟蹤你們?”
“是啊,明明是你們跟蹤我們,怎麼還這麼不要臉的說我們跟蹤你們?”樊廚子一見到這幾人,又想到昨日的恥辱,一肚子的怨恨之氣又冒了出來,瞪着他幾人惡狠狠的吼道。
“那紅臉小子,放肆得很,怎麼,昨日的耳光還沒有挨夠?”賈玄真眯着眼睛,掃視了一番樊廚子,冷冷的說道。
“哈哈,師父你是不知道了,我聽說這世上有一種人,那臉皮比城牆轉拐加炮臺還要厚,就算挨多少個耳光,也是傷不到真皮肉半分的……”那淨明道士又開始陰陽怪氣的跟着譏諷着樊廚子說道。
“你們,你們……臭不要臉!”這時候樊廚子氣急敗壞,猛的走了兩步,指着對面的人就要大罵起來。
這時候賴端公一把拉住了他,冷冷的對着對方說道:“怎麼?搞偷襲,做些下三濫的事情,也叫手段?值得炫耀了?”
“什麼,你是什麼東西,膽敢說我幺姑婆的手段是下三濫?你個莽漢東西怕是活膩了……”那淨明道士大怒起來,指着賴端公罵道。
這時候相木匠緩緩的站了出來,說道:“陶老前輩,賈師兄,兩位道友,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可不要來不來就出言不遜,別辱了自家師門!”
相木匠這幾乎話擲地有聲,很有些分量,他剛一說完,三叔也跟着說道:“兩位前輩和兩位師兄,以前都是一點小誤會,何必掛在心上,我們伏龍山和你們烏蒙山歷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是道上人,低頭不見擡頭見,可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哼,誤會,你幾人今日也知道說這話了?當初管閒事的時候,可曾這樣想過?”那獨眼老道哼哼了兩聲,滿臉怒氣的說道。我在心頭想到這人還算是修行之人,心胸也太狹小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記恨在心裡許久扭住不放。
見他如此蠻橫,無塵道長鄒了鄒眉頭,正色說道:“賈師兄,你我都是道家門徒,所謂人行大道,當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爲事,故稱道士!道者何?德也,士者何?理也。故此凡事要講個道理,說個是非曲折才行。”
“哼哼,我不講理,我就是不講理又如何?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那獨眼老道露出不屑的神色,哼哼幾聲冷笑着說道。
那賈玄真弄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這倒讓無塵道長一時愣住,只見他指着賈玄真“你你你”的結巴起來,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接過他的話來。
見他這副嘴臉,相木匠忍無可忍,呵斥道:“虧你還是修道之人,看看你那副市井小人嘴臉,潑皮模樣,真是白活了幾十年了,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同道中人笑掉大牙!”
“嘿嘿……怎麼,你這駝背老小子還在我老婆子面前教訓人?還斷了一隻手,怎麼,手腳不行逞嘴上功夫了?”那陶老婆子眼露兇光,抽了兩口土煙,詭異的乾笑了幾聲說道。
見到那老婆子辱罵相木匠,這時候三叔朗聲說道:“陶老前輩,你也是當時高人,您那侄兒賈道友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他要是與人爲善,三十多年前會損了一隻眼睛?如今同樣帶了個傷殘,仔細說來你侄兒也是不全之身,您老人家又何必挖苦別人的痛處呢?”
見三叔這樣說,我有些吃驚,因爲我知道他的性格一向沉穩,從來都是樂呵呵打圓場,極少與人發生爭執和正面衝突,如今說這麼重的話,可見是真生氣了,想要維護相木匠。
這幾句話果然說到那老婆子和賈玄真的痛處去了,只見陶老婆子怒目圓睜,猛然呵斥道:“好你個黃胖子,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我老婆子行走在外的時候,怕你還沒有生出來吧?”
“大家以理服人,有必要倚老賣老?你不管教你的張狂侄兒和混賬侄孫,倒還來教訓起我們來了?”樊廚子也尖着嗓子幫着幹腔。
這時候那賈玄真氣急敗壞的吼道:“幺姑,你別和這幫人費什麼口舌!逞口舌算什麼本事,嘴巴如此厲害,未必請他去省**做報告了。不要說些廢話,我倒想領教領教他伏龍山的高招了!”
那獨眼老道說完後也不等我們這邊的人搭話,立馬兩腳叉開,腳踏罡步,比劃了一個運法手訣,瞪着眼睛嘴裡開始嘰裡呱啦的唸叨起來。
那手訣是指在手指上掐定某位,或者手指間結成某個固定的姿勢,有單手做和雙手做兩種,爲道法的基礎組成之一。凡修道之人,都認爲手訣能通幽洞微,感召鬼神,摧伏邪精,可以促成符咒法術速速應驗,它和步罡、扣齒一起,是道法的基本的形體動作。
而那咒語分爲“明咒”和“暗咒”,明咒的時候會發出聲來,將神咒內容朗聲唸叨出來,而暗咒不必念出聲來,在嘴裡嘀咕或者是在心頭默唸也可以。
這時候只見那賈玄真左手比劃了一個手訣,右手又比劃了一個手訣,哼哼的冷笑幾聲後雙手在胸口來回晃動,如同在畫着太極一般。
“不好,大家仔細了,賈玄真在使用陽雷指訣和陰雷指訣!”無塵道長見那獨眼老道比劃了幾下後,臉色一沉,急忙喊道,說完後立馬退回到我們這邊一羣人中間來了。
相木匠沉着嗓子低聲說道:“大家注意了,陽雷及陰雷指訣,是古人對付妖精魔怪的招數,能使其魂飛魄散,煙消雲滅。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若非情況危急,方士們不會等閒用之。因其最爲陰毒,正道人士極少使用,同門之人禁忌此法,一旦擊中輕者會重傷,重者則永不超生,我師父生前就堅決不傳授於我這陽雷和陰雷手訣。如今姓賈的一上來就用這樣的狠招,定然是想一招制服我們,故此大家一定要小心應對了。”
聽了相木匠這話,那樊廚子破口大罵道:“好你個賈玄真,我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一些小誤會,一上來就下死手整我們,太惡毒了,活該你瞎了一隻眼!”
這時候那對面幾人,見我們對着他們大罵起來,竟然不搭腔,也不回罵,只是嘿嘿的冷笑着待着賈玄真做法來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