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三叔嘀咕着說道:“這是哪國君王,裝束奇特,並非我們歷朝歷代的國王着裝模樣。特別是那長相,腦袋和身子竟然各佔了身高的一半,長方腦袋上一根頭髮沒有,油亮油亮,銅鈴眼,鼻樑矮小,鼻翼肥大,獅子口,招風耳……奇怪,真是奇了怪了!”
“三叔看看下面的文字,看看能不能認識。”我見三叔認不出此人是誰,於是急忙指着那畫像的左下角一行字跡對着三叔說道。
三叔看了看,滿臉疑惑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如同花鳥象形文,筆畫結構又不同,不知道是哪國文字!”
聽到三叔這樣說,我有些失望,看來一時半會還弄不清楚此處人的底細。三叔皺着眉頭又將那畫像看了一遍,然後說道:“這畫像奇特怪異,我在外面從來沒有見到過類似的,我看多半是這裡人崇拜的神像,圖騰文化。”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呀,這世界上哪裡會有長成這樣的人,那方形大腦袋,可真是扯眼球得很。”
我們在屋內看了半天,依然沒有找到什麼線索,於是出了這棟屋子,準備繼續尋找韻兒的魂魄。三叔說道:“你想想,還有哪個地方可能關押着韻兒的魂魄?”我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那一處吃人肉的大房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但一想到韻兒,我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着三叔說道:“有,還有一處地方,我見到他們在那裡聚會,應該是這些人的神廟或者是宗廟。”
三叔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快帶我去看看,這地方陰氣極重,感覺邪門得很,咱們不可多待,只要一找到小韻兒的魂魄,立馬按原路返回去!”我嗯嗯的應着,然後帶着三叔往那一棟長方形盒子一樣的大房子走去。
十多分鐘後我們便來到那大房子的外面,我們在遠處仔細的觀察着,確定四周沒有人後,於是我們悄悄的走了過去,走到那房子的大門口。我輕輕的推開了虛掩的木門,裡面靜悄悄的,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悄悄躬身進去,三叔小聲說道:“等會。”說完後只見他從懷裡掏出兩片火石,輕輕一摩擦,竟然將一支蠟燭給點燃了。然後他舉着蠟燭四下查看了一下後,說道:“我這蠟燭,可不是普通的蠟燭,就算是極陰之地,也能點燃。”
我點了點頭,有些驚訝,真沒想到外出探險三叔把需要的物資準備得如此周全,看來姜還真是老的辣,如今越發的佩服起他來。
三叔舉着蠟燭帶着我四處查看着,整個大房子內除了臺上兩張木頭桌子和牆上一副大腦袋國王畫像外,屋內空蕩蕩的沒有其他東西,更別說見到一個人。我們走到那桌子旁邊,我指着左邊的一張桌子給三叔小聲的講述着他們就是在這裡殺嬰吃人肉的事情。
三叔一言不發,皺着眉頭仔細的聽着,又不時的四處打量着。看了一會,他開口說道:“不在,小韻兒的魂魄不在這裡,走,咱們到其他地方去看看。”我點了點頭,和三叔往着那大門口走去。
哪知道我們剛走了兩步,突然一陣陰風襲來,接着那大門口傳來一陣怪異的笑聲。我被那聲音給嚇了一跳,急忙擡頭看去,只見三個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正靜靜的站在那進門處望着我們。
三叔急忙舉高蠟燭,透過昏暗的燭光,我見到那三人中右邊的一人魁梧壯實,左邊的兩人比較瘦弱,全部本地山民的打扮。我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發現那中間的老年男子年過六旬,頭上裹着藏青色帕子,額頭有些方,顴骨高聳,長着稀疏的花白鬍子……此時的他正站在那裡,一對眼珠子冒着精光,正皮笑肉不笑的注視着我們。
“啊!隗司安!”我忍不住沉着嗓子喊了起來,雖然聲音喊得不大,卻也被他給聽着了。
“哈哈哈哈,正是老夫!年輕人,幸會幸會,咱們又相見了。怎麼樣,這次可不是我拖你前來的吧!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聽他這般說,我突然變得極其鎮定冷靜起來,我冷笑了一聲,又打量了他旁邊的兩人。
那左邊的老婦同樣是本地怪異的着裝,灰白的頭髮,渾濁的眼睛,削尖臉頰,儘管隔得五六米之遠,但是她那額頭上的大肉痣極其醒目。那老婦手持鳩頭杖,一言不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們。對於她我也並不陌生,在峨眉山綏城賓館的時候我便見過她的模樣,後來在隗大爺所謂的老家田坎下面又見到過一次。
除了這兩人外,隗司安右手邊那魁梧的山民卻是第一次見到,中年模樣,粗胳膊粗腿,雙手抱胸,如同鐵塔一般矗立在哪裡,紋絲不動。
這時候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打量完三人後我厲聲喝道:“你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那隗司安哈哈一笑,說道:“做什麼?年輕人,你這話說得好沒由頭。第一次是你們自己進來的,我們好菜好飯的招待着,你們不領情,四處窺探,想方設法的走了,如今又自己進來了,還來問我們到底要做什麼?”
我冷笑着說道:“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了?你在半道上裝着受傷,一步步的把我們騙到這裡來,弄了一些障眼法出來,讓我們走不出去,如今還把我孩子的魂魄給扣住了。恩將仇報,你說,你是何居心?”我越說越激動,此刻憤怒早已壓抑住了恐懼,我指着那對面的三人大聲責問着。
那隗司安嘿嘿的笑着,並沒搭話,這時候他旁邊的那老婦聳了聳眉頭,嘶啞着嗓子說道:“不要問爲什麼,每個人都要去自己該去的地方,這裡,便是你的歸宿,我們做這一切,都是領你前來,到該來的地方來!”
“什麼?”聽了那老婦這莫名的言語,我滿頭疑惑的望着她問道。
那隗司安笑着說道:“莫問歸途路,南柯夢短人,鹿飲寒澗下,魚歸清海濱。”
我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正要發作,三叔伸手攔住了我。此前他一直靜靜的站在我身旁打量着對方,這時候只聽他開口說道:“三位的意思是,不讓我們離開了?”
“你可以離去,他得留下!”隗司安似笑非笑的說道。
“那小女孩的魂魄也可以還給我們?”三叔繼續問道。
那隗司安詭異一笑,點頭說道:“不錯,只要他留下了,都可以交給你們!”
我一聽他這話後,證實了韻兒的魂魄果然在他們手裡,一想到這裡我立刻便來了氣,大聲的說道:“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要我留下來?我偷你們的了?搶你們的了?還是犯了你們這裡的王法?”
隗司安笑呵呵的說道:“你沒有偷我們的,也沒有搶我們的,我們留你下來也不是爲難你,而是讓你來做我們的王,不生不死,不滅不盡,享盡榮華富貴……”那老頭一邊說着一邊將雙手高舉,如同一名虔誠的基督教徒在感謝主的恩賜一般,不停的唱着頌歌。
“什麼?”聽了他這一番稀奇古怪的話,弄得我滿頭霧水,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這時候三叔呵呵的笑着說道:“你們要他留下,憑什麼呢?”那老者微微一笑,說道:“不憑什麼,這裡,是他該來的地方,最終的歸宿。”
我聽了這話,有些駭然,內心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懼。三叔緩緩踱步向前走了兩三步,擋在我前面對着他們說道:“尊駕,車有車道,馬有馬道,人有人道,鬼也有鬼道!我不管你們是何方神聖,也不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請把那小女孩的魂魄交給我,然後讓我們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呵呵……”
那老婦冷笑着接過話去說道:“否則怎麼樣?”
三叔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否則咱們動起手來,怕是傷了和氣!”
那隗司安一聽三叔這話,哈哈一笑,說道:“大祭司,這漢族巫師彷彿是在威脅你呢!”那老婦冷着臉膛說道:“威脅!哈哈,我嘎卓姆從來不怕別人威脅!該留的一定要留,該走的趕快走,不然該留的要留,該走的也走不掉了。”
一聽他二人這話,三叔冷笑着說道:“好大的口氣,沒想到這峨邊縣內,還有如此狂妄蠻橫的高人呢!”
我在三叔後面聽着他們吵着,有些疑惑,真沒想到這地方的人個個都不會說漢語,也聽不懂我們說的話,哪知道這兩人卻不但能聽懂,那一口漢話還說得相當順溜。
這時候那老婦眉毛一挑,猛的一跺鳩頭杖,厲聲說道:“狂妄又咋樣?我看你這矮胖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一聽她這話,三叔沉着嗓子說道:“我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是你們!咱們今日非走不可,我看你們又奈何。”說完後三叔一把拉住我,就要往外面走去。
那隗司安見狀,臉色一陰,立刻給他旁邊的粗壯漢子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那漢子眼珠子一瞪,大步流星走上前來,張開雙臂就要來攔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