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劉飛是聰明的,他機智地爲秀秀打掩護,避免了她的尷尬。任何時刻都不要讓你的重要客人或者顧客在小事上陷入尷尬境地而出醜,否則,將來某個時刻你自己就會在大事上出醜,你信嗎?
第3-62問:你能把握人與人交往之間的那點微妙關係嗎?
********
文秀見狀,緊忙湊了過去,與劉飛一起查驗着地上的腳印。
“這是……‘淫猴’和受害人的腳印啊!”文秀邊看邊嘆道,心中暗自佩服着劉飛竟能如此細心。
“對,看來那女子曾試圖從窗子逃走,卻被那賊人抓了回來。”劉飛專心地端詳着地上的泥腳印,微微頷首答道。
“可與之前河邊那腳印相同?”文秀忍不住問道。
劉飛長嘆了一聲,直起了身子,搖頭答道:“不,大不相同。”
文秀略帶失望地嘴角一動,本想着多尋出些線索,現在看來卻是與之前的事情並無關聯。
不過很快她的神情又轉爲興奮,眼眉一挑,拍着劉飛的肩頭說道:“這兇手的腳印可是最有利的犯罪證據呢,得想辦法提取出來!”說着說着,她又低垂下眼簾,纖細的幾根手指托住香腮,眼角掛了一絲愁容,小聲嘀咕道:“可惜古代又沒有相機,不能拍照,這要怎麼提取關鍵證據呀……”
旁邊的劉飛聽到秀秀又在說一些陌生的詞彙,劍眉一縱,暗道:她這又是在說些什麼呀?
劉飛輕輕用手肘碰了碰文秀,側目問道:“大人,您剛纔說什麼?”
文秀這才醒悟過來,趕緊乾咳了幾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她又怕何大川他們笑話自己的言語。因此特意湊到劉飛的耳邊悄聲糾正道:“呃,我是說要如何才能把這個鞋印的樣子完整地保存下來,留作將來的證據。”
劉飛淡然一笑,言道:“這好辦,學生將它描摹下來便是。”言畢,便叫馮倫準備下筆墨,到一旁將那腳印畫了下來。
畫好之後,劉飛恭敬地送到了文秀的面前:“請文大人過目。”
秀秀拿着劉飛描摹下來的鞋印,與那泥地上的痕跡略作比較,還真是大小尺寸分毫不差。不禁暗自敬佩着劉飛筆墨上的功夫。
但即便如此,秀秀依舊不滿足,那畫出來的鞋印如論如何也不能和照片相比。怎麼樣才能將這個證據提取備用呢?文秀還真是犯了愁。
忽然間,她無意中看到了何大川官袍上的塵土痕跡,靈機一動,手打響指,計上心來。
她命人找來一些白灰粉。均勻地灑在了那腳印之上,又用一塊薄薄的紅布輕輕覆在上面,隨後小心翼翼地揭開紅布。那鞋印凸起的部分上沾染的白粉就自然地就留在了布上。
文秀洋洋得意地提着紅布的兩角,高舉過頭頂,嘴角微撇,爲自己的“大作”而沾沾自喜。只是古時候的鞋子製作沒有現代那麼精良。那鞋印上的花紋很是粗糙。
劉飛苦笑着搖了搖頭,真不知是該誇獎秀秀的聰慧、還是該埋怨她多此一舉。只不過在外人面前,他這個師爺還是要多少給巡按大人留點面子。
於是劉飛上前一步。低垂着眼皮,冷笑了一聲,違心地誇讚道:“呵呵,大人真是嚴謹至極啊,學生幫大人將着布上的花紋再勾描一下吧。”
文秀點頭。將紅布交給了劉飛處理。而她在劉飛那轉動着小眼睛裡卻看到了一絲的不屑,不禁心中暗道:一會兒我倒要看看。是你劉飛畫出來的鞋印精準,還是我這種方法留下的痕跡精準!一邊這樣想來,一邊不服氣地朝着劉飛的背影調皮地瞪了一眼。
而一旁的何大川只是靜靜地旁觀着,並不插手,心中卻在暗自敬佩着這位八府巡按的辦案能力和安民之心。
處理完鞋印的問題,文秀忽然有些茫然無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做些什麼。還是劉飛一眼便看出了文秀的尷尬,趕緊回到了秀秀的身邊,抱拳言道:
“文大人,這‘淫猴’極其狡詐,又是慣犯,在現場並未留下太多可供追蹤的線索呀。看來還需翻閱這淫賊之前的案卷,以期尋得更多有價值的訊息啊。”
文秀微微頷首,心中暗自感激着劉飛的提示。兩個人轉頭望着何大川,而何大川對此正是求之不得呢,趕緊抱拳笑道:“那就請文大人移步府衙,待下官找來案卷供文大人審閱。”說完,他讓馮倫再去茅屋裡安慰一下嚴氏夫妻,這就準備帶巡按大人趕往府衙了。
而文秀因不忍見到那老夫妻悲痛的淚水,故而止步於茅屋門前,心中不禁暗下決心,這次定要盡力擒住那狂徒,不能再讓他禍害這些無辜的美麗少女。
就在秀秀於屋前踱步之時,忽然看見嚴秋分的房間那半開着的門框上有幾道劃痕。看那痕跡像是新近劃開的,且劃痕處粗糙得狠,一看便知不是刀子等銳利之器所爲。
那劃痕豎向並列三道,秀秀擡手一曲小臂,指尖的位置倒是正好與那劃痕相符,於是她叫來的劉飛,好奇地問道:“師爺,你看,這像是何物所劃的痕跡呢?”
劉飛弓着身子細細查看了一翻,又在門邊以及門框其他地方找到了兩三處相似的痕跡,他眉頭一皺,淺思了片刻,隨後朝着秀秀微微搖了搖頭。
何大川見狀也湊了過來,瞟了瞟那幾處劃痕,用肥胖的手指撓着腦後,笑呵呵地說道:“或許是他家裡人拿着什麼鋒利的物件進門,不小心弄的,下官倒覺得無關緊要,文大人,您看出了什麼?”
文秀雙目含笑,隨意地一擺手,淡定地答道:“呵呵,沒有,本官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待到馮倫安撫好了嚴氏一家,低着頭走出了茅屋。文秀擡眼一瞥,卻見那馮倫嘴角微動,帶着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衆人剛要動身回城,那嚴家的大女人嚴春分從茅屋中衝了出來,直奔文秀的面前,一下子跪倒在地,仰頭望着秀秀,雙手死死抓住秀秀的長衫,淒厲地問道:“民女聽說您是八府巡按,果真如此嗎?”
這突然的一問,讓文秀和劉飛心中一緊,暗道:一個小小村野女子,何以要這樣質疑秀秀?莫非……
心虛的文秀頓時臉色一沉,豔紅的朱脣動了一下,卻未說出一個字來。劉飛倒還鎮定,只默不作聲地緊盯着嚴春分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什麼意外。如今,李皓軒和羅鎮虎都不在身邊,他的心中格外緊張,經不得一點風吹草動。
站在一旁的何大川見文必正面露緊張之色,以爲是民間女子唐突了巡按大人,忙上前一步,厲聲言道:“大膽,不得無禮!”說着便伸手要拉開嚴春分。只是春分姑娘牢牢拽住了秀秀的衣襟,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文秀見那春分姑娘眼中飽含着熱淚,神情充滿着期待,完全不像是在質疑自己的身份,於是她厲聲喝退了何大川,眯起一雙美眸,俯身柔聲言道:“嚴姑娘,你認識巡按大人?”
嚴春分微微搖了搖頭,肅然答道:“不,民女並不認識。”
此言一出,文秀和劉飛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
那嚴春分低垂下眼簾,聲淚俱下地言道:“民女聽說,那巡按大人都是爲百姓做主的,因此民女想懇求巡按大人,務必要儘快擒住此賊,一來爲了我妹妹報仇,二來不再有姐妹被他禍害,讓姐妹們過上安穩的日子。”
這話倒是讓文秀衆人心中一震,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城郊農戶家的小女子竟能說出樣的大氣之言。
何大川此時慚愧不已,心中更是無比的自責,他不禁長嘆一聲,無奈地攤了攤手,深埋了羞得通紅的大臉,再不敢直視這位嚴家女子。
秀秀深受感動,俯身雙手將嚴春分攙扶了起來,劍眉一立,清澈的眼眸中透出點點犀利,斷然言道:“嚴姑娘請放心,本官必盡全力破案,還廬州百姓以安定。”
劉飛也在一旁語氣堅定地附和道:“我們大人一言九鼎,絕不欺罔百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那嚴春分一聽此言,再次跪倒拜謝,儘管文秀一再阻攔,但執拗的她還是雙膝點地,真誠叩拜。這讓秀秀真切地感受到了廬州百姓的淳樸與率真!
帶着一個善良女子的深切囑託,文秀一行人跟隨着何大川再次來到了他的府衙。
此時早已過了午飯的時間,何大川特意在府上備下了一些簡單卻精緻的菜餚。可文秀和劉飛哪裡有什麼胃口,只匆匆吃了幾口,便急急地要來案卷細細查閱。
當然了,詳細閱讀案卷的是師爺劉飛,文秀只是坐在桌前,煞有介事地擺擺樣子而已。
儘管她也已經能識得一部分繁體字了,但每個書寫人寫字習慣不同,秀秀總覺得那案卷上的字過於倉促潦草,比不得劉飛寫得細緻易於辨認,因此她尚不能完整地將案卷通讀下來。
不過秀秀依舊努力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耐心辨認,希望以此儘快提高自己的認字能力。
何大川和馮倫自然是一刻不離地陪在巡按大人的左右,端茶倒水,周到地伺候着。只不過,對何大川而言是盡了一個下屬應盡之責;而對文秀而言,卻是如同被監視束縛了一般,連和自己的師爺自由交流幾句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