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上一集中,秀秀他們給自己的負擔和壓力真的有些重了。給大家講個小故事,放鬆一下:有一隻小雞破殼而出的時候,剛好有一隻小烏龜經過,從此以後,小雞就揹着蛋殼過了一輩子。其實要想擺脫沉重的負荷和壓力很簡單,放棄固執和成見就行了。其實道理說白了就是這麼簡單,真正去做纔是最重要的。
第3-36問:苦難也能芬芳嗎?
********
停屍房裡,文秀、劉飛和李皓軒湊到了屍體旁邊,仔細觀察着這具男屍。
“這屍首渾身浮腫潰爛,看來是在水中泡過些時日的。”劉飛一邊打量着屍首,一邊在口中小聲唸叨着。他這是有意說給文秀聽的,暗想,這丫頭若是看不下去了,便可轉頭不看,只聽我細細描述便是了。
誰想到秀秀竟然也有模有樣地打量着那具屍體,一雙清澈的眸子中盡是嚴謹,頷首說道:“嗯,且他腹部有明顯潰爛,像是死前便有過外傷的,這與我們在河邊發現的血跡與腳印所示相符。”
劉飛一聽這話,吃驚地轉頭望了望秀秀,心中暗自佩服着她的勇敢和定力。他又近前一步,低頭仔細觀察着死者的面部,眉頭一皺,略帶沉重地說道:“屍體的口、眼、鼻周圍已生出短小的白蛆,可見已經在河牀上躺了至少六個時辰才被發現的。”
文秀竟也跟着劉飛走到了近前,本想看個清楚,卻被那刺鼻的氣味薰得退了回來,眼前那蠕動着的白蛆讓她噁心不已,險些反胃吐了出來。
劉飛見狀便知秀秀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忙轉回身來,瞟了一眼躲在遠處的何大川。又恭敬地躬身對文秀言道:“學生已經看過那屍體,就請兩位大人回廳堂說話吧。”
何大川一聽,趕緊點頭,悶悶地說道:“對對對,文大人,咱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文秀自然是求之不得,頷首跨步,急匆匆地走出了停屍房,何大川和馮倫也逃命似的奔了出去,衆人一起回到了前廳。
此時。羅鎮虎帶着小寶已經去了花園玩耍,正好不在廳內。何大川請文秀正位坐好,又命人奉茶招待。
文秀眼望着那桌上的香茗。鼻子裡聞到一股清新之氣,渾身感覺舒服多了,心跳也平復了不少,但就是怎麼也不想碰那茶杯一下,彷彿那茶杯有何污濁一般。
劉飛站在文秀的身後。見秀秀似乎心緒未平,於是上前一步,代替秀秀問道:“呃,何大人,這具屍體,貴府衙上的仵作可否看過了呢?”
何大川坐在一旁。正手捧茶杯,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那腦門鬢角、甚至手背之上都冒出了大滴的汗漬。見劉飛問起。他趕緊放下茶杯,欠身答道:“哦,仵作已驗過此具屍首。”
劉飛點點頭,微微一笑,客氣地言道:“那可否青仵作前來回話?我們大人尚有些疑問。”
文秀一聽這話。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了一下劉飛,正遇到劉飛眯着小眼睛向她遞來了一個眼神。文秀會意,立刻轉頭朝着何大川微笑着點點頭,心中卻暗道:這個阿飛,明明是他尚有疑問,卻要打着巡按的旗號來問話!
何大川自然遵命,很快叫來了仵作。劉飛向着秀秀躬身抱拳,假裝請示,而文秀也裝模作樣地端起茶杯,擺出一副官架子,誇張地朝着劉飛一使眼色,示意師爺代勞即可。
劉飛滿意地點點頭,起身來到仵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年輕人。見這人約莫三十有餘的年紀,眉眼端正,方纔上前行禮,言行大方得體,並無半點怯懦,可見是個見過世面的。
劉飛向轉頭向着何大川一抱拳,笑道:“何大人,那學生就不客氣了?”
何大川點頭言道:“劉師爺不必客氣。”只是這重重地一點頭不要緊,那圓滾滾的腦袋上流淌着的汗水,經這一震,都聚集在耳後、腮邊,“吧嗒、吧嗒”地滴落了下來。
馮倫以及前廳伺候着下人們偷眼見了,也不敢笑出聲,有的只勉強撇了撇嘴,有的低頭掩口,馮倫則控制不住,口中發出了“嗤嗤”的聲音,氣得何大川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劉飛並沒有在意這些,他請示過何大川之後便轉頭望着這位仵作,神情嚴肅地說道:“請你將驗屍的結果細細說給我們文大人聽聽。”
那仵作一抱拳,乾脆地答道:“是!”隨後緩緩言道:“經過小人檢驗,此人應是年過半百,大約四、五天前腹部被人刺了一刀,隨後被丟入河中喪命。”
劉飛耐心地一邊聽一邊點頭附和,又凝眉問道:“可能判斷此人生前以何爲業?”
那仵作轉頭向着劉飛一抱拳,遺憾地答道:“小人見他手指上生有老繭,應也是個勞作之人,但看那老繭所生的位置,卻不像是個耕作之人。其他的,小人便看不出來了。”
劉飛微微頷首,幾步踱回到了文秀的身邊,躬身湊到秀秀的耳邊,小聲問道:“大人,您還有何要問的嗎?”
文秀側目掃了一眼那仵作,低垂下眼簾思忖了一下,劍眉一挑,低聲答道:“可有辦法確認死者的身份?”
劉飛眼珠一轉,言道:“待學生問問。”說完,他擡起頭,向着何大川問道:“何大人,可讓周圍村莊的千戶來辨認過屍首了?”
何大川拱手答道:“哦,還沒來得及。”
劉飛點點頭,轉頭向文秀一抱拳,恭敬地朗聲言道:“文大人,既然此事與文夫人失蹤有些牽連,那可先讓何知府找來千戶來辨認屍首,看看是哪一家的老人。”
“嗯。”文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卻是一片悵然,那一雙美眸之中盡是失落。
何大川見巡按大人似乎心情不佳,趕緊起身抱拳勸慰道:“文大人,尊夫人之事下官定會盡心竭力。還望文大人寬心爲好啊。”
文秀抽動了一下嘴角,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捲翹的睫毛遮掩住一雙眸子,心不在焉地答道:“多謝何大人了。”
馮倫一見何知府的話根本沒起到一丁點的寬慰的作用,於是上前補充道:“文大人請放心,有了文夫人的畫像,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找到巡按夫人了。”
“畫像?”文秀驚訝地一挑眼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馮倫。
馮倫見文必正如此吃驚,也心中納悶,試探着問道:“怎麼。大人還不知道嗎?那畫像可是劉師爺提供給我們大人的呀。”
文秀又轉頭訝異地望着劉飛,劉飛則淡定地微微一笑,湊到秀秀耳邊。輕聲言道:“是,是學生那日雨天無事,畫了夫人的畫像,叫人送來府衙的。只是送畫之時匆忙,竟忘記回稟大人您了。是學生疏忽了。”
文秀感激地點點頭,擡手在劉飛的肩頭一拍,抿嘴微微一笑,柔聲言道:“劉師爺有心了,多謝師爺。”
劉飛望着眼前文秀含笑的精緻面容,聽着耳邊溫柔如泉水的聲音。心中頓時甘之如飴,嘴角一動,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那雙頰卻是羞了個通紅。
隨後,文秀等人向何知府告辭,離開了廬州府衙,準備返回段家莊。
此時正值午後,但層層白雲遮掩了日頭。再加上微風送爽,又平添了幾分和煦。衆人都是第一次來到廬州城裡。小寶又是好久沒見到這樣熱鬧的縣城了,自是看什麼都覺新鮮,東跑西躥的,那眼睛都不夠用了。
見小寶難得這樣高興,文秀和劉飛決定先帶着他在城裡好好玩一玩,稍晚些再回去。這可把小寶樂壞了,他又有羅鎮虎和李皓軒的保護,那可真是如脫了繮的野馬一樣,撒着歡的在街上瘋跑,直跑得滿頭大汗,都顧不上擦一擦呢。
文秀是警察出身,穿越前就是極少逛街的,如今到了古代,沒有了霓虹閃爍的商業街,亦無任何現代時尚精品,秀秀更是失去了逛街的興趣。儘管與劉飛步行在城裡最繁華的一條大街上,卻是無心於周邊任何一家商鋪,只微凝劍眉,低垂着眼簾,與劉飛討論着那屍體的事情。
“阿飛,你說,玉嬌姐會不會就是因爲親眼見到有人謀害這位老者而失蹤的?”秀秀心情沉重地問道。
劉飛一邊瀏覽着街邊諸景,一邊附和着作答道:“或許吧,若是能儘快找到這位老者的家人,說不定能問出一些線索來。”
“對!”文秀“啪”地一聲打了一個響指,神色瞬間轉爲興奮,眼眸熠熠生輝,略到笑容地說道:“如果能抓到殺害這個老者的兇手,那說不定就能問出玉嬌姐的下落了!”
劉飛轉頭不屑地瞟着文秀,撇嘴笑道:“呵呵,若事情真如你所說這樣簡單就好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文秀臉色一沉,厲聲問道。
劉飛急忙賠笑着解釋道:“要想找到那老者的家人,並不那麼容易啊,倘若千戶不能辨認出老者的身份,那就遭了,茫茫人海,如何能知道他究竟是誰呀?”
經過劉飛這樣一提醒,秀秀才意識到,這古代也沒有身份識別系統呀,這可真是麻煩事!
她只好撇了撇嘴角,言道:“也是,那千戶不見得認識自己管轄之內的每一個人啊。”
不甘心的秀秀睫毛上下翻飛,眨了眨一雙美眸,用一根纖細的手指抵在腮邊,歪着頭試探着問道:“那麼可以讓千戶主動走訪各家,問一問哪一家有老人最近失蹤的。”
劉飛一聽,眼前一亮,拍手言道:“嗯,這倒是個好辦法。”隨後,那眼神又變得黯然了,嘆道:“只是如此大動靜,不知道那位何知府是否願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