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有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這是很早以前的一首老歌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記得。來生難料,對酒當歌,一醉方休;情仇愛恨,一筆勾銷,任我逍遙。這樣快活的日子多美好呀,只是人生苦短,難得瀟灑,糊塗一時,卻難糊塗一世。因此,珍惜時光的同時,也要得逍遙時且逍遙,莫使金樽空對月!
第3-42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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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塵見文秀對自己的親熱之舉毫不動心,亦不肯據實相告,她才懶得平白相助於人呢,心中暗道:這位公子好不識擡舉,讓你上樓來歇息一下,又親自奉茶於你,竟還要蹬鼻子上臉了!以爲我好欺負不成?
於是笑塵嘴角一撇,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態度立變,冷若冰霜地言道:“哼,既然如此,那公子喝了這杯茶,便請回吧,姑娘我要休息了。”說完,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再不搭理文秀。
秀秀被這個潑辣率直的姑娘逗得掩口而笑,無奈地搖着頭小聲嘀咕着:“嚯,這裡的姑娘脾氣還真不小呢,一杯茶的工夫就下了逐客令。”
哪知道,這話一不小心入了笑塵的耳朵,她不耐煩地一拍桌子,瞪着一雙大大的杏眼罵道:“行了行了,少羅嗦,趁着姑娘此刻心情好,趕快走人吧。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說完,隨手拿起一條羅帕,在粉紅的香腮邊快速甩動起來,以求得一絲涼意。
秀秀見人家已是不歡迎自己。便也只好識趣地站起身來,這就準備離開。就在她一轉頭的時候,忽然發現屋子另一側的窗子半開着,但是正好能瞟見院中的全景。於是她緩緩踱步來到窗前,從高處四下裡觀察着這家妓院的建築佈局,琢磨一會兒要從哪裡切入找尋纔是最佳。
莫笑塵見這位公子備受奚落,卻依舊逗留在自己的房間裡,冷笑了一聲,斜着眼睛瞟着文秀,柳眉一皺。不高興地問道:“哎呦,我說你還真是個厚臉皮的,如何還不走呢?等着我八擡大轎送你不成?”
文秀聽了。只淡然一笑,並不介懷,她看得出來,笑塵姑娘本心其實並不壞,只是說話尖刻些罷了。笑塵若真是有心爲難秀秀。大可以高聲叫了妓院的保鏢來抓住秀秀這個身無分文的嫖客,不必這樣以禮相待。
秀秀只當笑塵的話是耳旁微風、隨意吹過罷了,仍舊站在窗前,細細盤算着自己的接下來的行動。
此處的確是個最佳的觀測點,居高臨下,院中諸景。一覽無餘。文秀注意到遠處角落中一個特別的小院,那院落清幽安靜,在熙熙攘攘的妓院中顯得尤爲特別。且它的位置離小寶聽到歌聲的那條巷子很近。這更加引起了秀秀的好奇。
文秀眼珠不錯地盯着那小院觀察了半天,卻見那院中並無一人來往。於是她轉頭嘴角掛上一絲誠懇的笑容,抱拳拱手,躬身施了一禮,溫柔地說道:“笑塵姑娘。臨走之前,在下還有一個疑問。不知道姑娘肯不肯賜教。”
莫笑塵見文秀對自己如此謙遜溫存,心中一軟,嘴角微微一撇,白了秀秀一眼,冷冰冰地言道:“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個讀書人說起話來能酸死人,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文秀捲翹濃黑的睫毛上下眨動,一雙如水的美眸偷眼瞟着莫笑塵,眉梢眼角都帶着一絲笑意,緩聲試探着問道:“在下怎麼覺得這裡和一般的妓院不太相同呢?”
秀秀並未直接開口相問,只是找了一個稍有關聯的其他問題暫且旁敲側擊一下,一來試探試探這姑娘的反應,二來也可掩飾自己的真正目的。
莫笑塵泄氣了依在桌邊,手裡的羅帕朝着文秀狠狠一甩,口中言道:“哼,一看你就是個外地來的,一點不懂得這裡的規矩。”
文秀一聽這話,茫然地眨着一雙大大的美眸眼巴巴地望着莫笑塵,期待着她的解釋。
莫笑塵一彎腰,站起身來,搖曳着纖細的腰肢,慢慢湊到文秀的身邊,繞着秀秀一邊踱步,一邊不屑地繼續言道:“我們這兒呢,原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宅院,這家老爺買了無數的姑娘來享樂,幾乎傾盡家財。後來等這老爺過世,他家少爺便請了老鴇,要這裡的姑娘們接客,想着多少也掙回些銀子。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文秀認真地聆聽着,不時地點頭附和,心中暗道,看來這位笑塵姑娘還是願意配合自己的。於是她感謝地頷首而笑,又假裝隨意地一扭頭,新奇地指着剛剛那偏僻的小院問道:“咦,那裡怎麼有如此特別的院落呀?”
莫笑塵一轉頭,瞟了一眼秀秀問及的院子,微微背過身去,眉心稍稍一縱,隨即展開,回身湊到文秀的身邊,上上下下打量着秀秀,陰沉着臉低聲答道:“那是鸝孃的房間。”
“鸝娘?”文秀好奇地重複着這個名字,儘管這和“白玉嬌”三個字沒有半點聯繫,但秀秀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於是她假裝恍然大悟地雙掌一擊,興奮地道:“哦,我知道了,就是剛剛歌聲美妙的那個姑娘吧!”
莫笑塵一聽這話,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狠狠瞪了文秀一眼,轉身坐回到了原位,那眼神中帶着一絲的惱怒和不甘,厲聲問道:“你這次偷偷溜進來,不會就是爲這鸝娘吧?”
文秀裝作羞澀的模樣,尷尬地一笑,深深低下了頭,口中卻在小聲唸叨着:“鸝娘……原來她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名字,名如其人啊!歌聲優美動聽,連名字都這樣美麗,想必容貌也是同樣美麗動人的……”
莫笑塵看着文秀那沉醉的樣子,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口中惡狠狠地言道:“這個狐狸精,剛來了兩天,會唱個小曲兒就能把你們這些臭男人迷成這個樣子!這要是明天接客了,還了得?”
這話讓文秀的心猛然一沉,她關切地上前一步,急急地問道:“什麼,她明天就要接客了嗎?”
莫笑塵又是狠狠白了文秀一眼,輕蔑地罵道:“瞧你猴急的樣子,果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我告訴你,明日你若是不備下百八十兩的銀子,休想見到那狐狸精!”
文秀從莫笑塵的口中已經獲得不少有用的信息,她心中一陣興奮,若是自己猜得不錯,那鸝娘便是玉嬌姐了。秀秀不顧一切地衝到莫笑塵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激動地問道:“笑塵姑娘,你有沒有辦法讓我現在就能見鸝娘一面?”
莫笑塵險些被這位癡迷的公子哥氣暈過去,她狠狠一甩手,咬牙切齒地說道:“休想!”
“好姐姐,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她的歌聲呢!幾日來,連做夢都能夢見她……”文秀裝模作樣地懇求起來,希望這樣可打動莫笑塵。
誰知這樣一來,笑塵倒是有些厭煩了,繃着臉說道:“現在,人家是我們這裡炙手可熱的姑娘,想見她的人不在少數。人家被保護得周全着呢,她要是休息了,別說是我,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也未必能見得着。我看你要是當真有心,就趕緊回家取準備銀子吧,明日裡早點來碰碰運氣,別在這兒動這歪心眼兒、瞎耽誤工夫了。”
“當真不行嗎?”文秀不死心地進一步問道,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盯住莫笑塵。
笑塵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手中的羅帕一甩,懶洋洋地說道:“你這個窮酸的,就別妄想了。姑娘我也乏了,你自便吧。”言畢,便徑自走進了內室休息去了。
“多謝笑塵姑娘。”文秀禮貌地高聲謝道,隨後轉身出了笑塵的房間。
莫笑塵在內室聽着外邊“吱呀”一聲響,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緩緩踱至牀邊躺了下來。安靜了片刻,那原先的氣惱之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卻是一絲擔憂。
她那漆黑的眼珠轉了又轉,將方纔的事情在心中反覆思量了一番,這才下定了決心,“嚯”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長嘆了一聲,暗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笑塵還是保命要緊,公子,對不起了。
想到這裡,她起身整理了一下妝容,緩步踱出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文秀已經大步流星地朝着妓院的正門而去,在廳堂之中轉悠了一圈,終於發現了被衆人圍攏着的劉飛。
秀秀湊上前去,劍眉一立,裝作怒氣衝衝的樣子,高聲喝道:“阿飛,你真是叫我好找!”
劉飛還盡力與老鴇周旋着,他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就快要支撐不住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秀秀的聲音,簡直如同及時雨一般。
他趕緊站起身來,大步來到了文秀的身前,抱拳躬身施禮,低着頭恭敬地言道:“讓公子費心了,是在下的不是……”
文秀一擺手,打斷了劉飛的檢討,隨後雙手一背,神情冷峻地命令道:“那還不快走?李大哥還在家裡等着我呢。”
“是!”劉飛自然能領會文秀的用意,暗想,秀秀定是已經探聽到了什麼重要消息了。他趕忙哈腰領命,頭也不擡地就隨着秀秀走出了妓院。
那老鴇見文秀氣勢洶洶,那劉飛又已經放下了銀子,便不再挽留,只揮着手口中高聲喊道:“客官慢走,下次再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