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許多事情,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而當我們意識到它的珍貴,卻爲時已晚。與其到那個時候再後悔莫及,不如現在便行動起來,珍惜眼前的一切。你曾答應爲父母做點什麼?這個承諾兌現了嗎?如果沒有,還不趁現在嗎?切莫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
第2-67問:秀秀這一役算是失敗了,大家意外嗎?
********
夜深了,洛陽城一片漆黑,烏雲遮月,不見半點光亮,淡淡的薄霧籠罩着大街小巷。天空中再次飄來淅淅瀝瀝的小雨,似乎是要趁着今晚的黑暗,將青瓦飛檐、花草樹木統統洗刷乾淨。
風雨中的縣城在沉寂中蘊藏着一絲躁動,這是安睡着人們無法體會到的。假冒巡按的文秀和他的師爺劉飛此刻亦在安睡中,只是他們心中明白,這座城市如今已經成了他們的戰場。
這裡是戰場,卻也是舞臺,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戰場當成舞臺的。文秀假冒八府巡按,堅持智鬥潞安王,她是希望自己能在這個舞臺上表演得精彩!
凌晨時分,天才矇矇亮,劉飛睡得正香,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急急地披上衣服,出門一看,原來是李皓軒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口。
皓軒一見劉飛,便焦急地地聲言道:“師爺,不好了,大牢出事了!”
劉飛一聽這話,心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一邊穿好衣衫,一邊問道:“怎麼了?”
李皓軒嘆着氣言道:“有人洗劫大牢!”
“什麼?”劉飛驚訝地瞪着小小的眼睛,簡直不相信皓軒的話。
“怎麼會有這等事?李大哥,進屋慢慢說。”這時候,兩個人的身後響起了文秀的聲音。原來警覺的秀秀早就聽到了動靜。
李皓軒和劉飛隨着秀秀來到了屋中,門外只留羅鎮虎看守。
文秀隨手拿起一件青色的長衫扔給了李皓軒,關切地言道:“李大哥,你先換下溼漉漉的外衣吧。”
李皓軒心中一暖,萬分感激地接過長衫,紅着臉背過身去,找尋了屋中一處角落,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這才又來到文秀和劉飛的面前,言道:“半夜時分。一夥蒙面山賊偷襲大牢,我本想將他們擊退,怎奈對方人數衆多。且來勢洶洶,想必是有備而來的。他們號稱是城外‘清風寨’的山賊,來知縣大牢解救他們的弟兄,官兵抵擋不住,死傷不少。讓他們衝進了大牢,一下子放走不少囚犯。”
文秀頓覺事態嚴重,劍眉蹙起,眉心如起伏的山巒,美眸流轉,目光犀利如劍。沉着臉問道:“那兩個王府侍衛呢?”
皓軒長嘆了一聲,雙頰緋紅,低着頭言道:“咱們佈下了機關埋伏也着實傷了他們不少人。我也用盡了渾身的暗器,只是沒能阻止他們衝進密室。這些人一看便是訓練有素,個個身手矯捷、身懷絕技,都不是泛泛之輩。他們發現那兩名侍衛早已斷氣,又補上了兩刀才離開的。”
原來。文秀假裝回京,是爲老王爺設下的陷阱。那抓住的王府侍衛其實登時便斷了氣。只是大家假稱有什麼神醫妙藥,能起死回生而已。其實,不過是段逍遙給的一種藥膏,塗抹在屍體的臉部,能讓皮膚保持紅潤,如活人一般。
對此,羅鎮虎也曾質疑道:“爲什麼要如此費事的到城郊才下手呀?這洛陽城裡不也有王府侍衛嗎?抓他一個、兩個的來,不一樣嗎?”
但劉飛解釋道:“怎麼可能一樣呢?在洛陽城內,你就算抓住了跟蹤之人,你如何問罪呢?他們定然會說是來保護巡按大人的,且他們也的確沒有做任何傷害大人的事情,這麼做反而是我們理虧了。”
羅鎮虎這才明白:待到城外,侍衛動手刺殺巡按之時擒住那刺客方纔是抓住了把柄。
等回到了洛陽城裡,文秀只是將兩具屍體關押在了知縣大牢的密室之中。後來的提審,不過是做戲給楊勇看的。這一切無非是爲引蛇出洞,一切的鋪墊醞釀,只爲今晚開始的決戰時刻。
“這麼說這夥人並非什麼山賊,而是潞安王的人!”劉飛若有所思地在一旁言道。
皓軒點點頭,言道:“應該是的,他們在發現了那兩名侍衛的屍體之後,便撤兵了。我在他們身後悄悄尾隨,一直跟着他們回了老巢。原來他們駐紮城外山中,竟有幾千人之多,且囤積有充足的糧草。”
“潞安王私自屯兵?”劉飛驚呼道,這是他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
文秀聽完心情十分低落,她知道,這一役,自己並未佔得半點先機,反倒被潞安王迎頭痛擊。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緊咬貝齒,一掌擊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哎,我們算對了潞安王會拿大牢開刀,卻沒想到他竟調動這麼人馬、不惜重兵,血洗大牢。” 秀秀眯起一雙美眸,一臉不甘地言道。
劉飛點點頭,亦是心情沉重,自責地言道:“都怪我啊,低估了這老狐狸!如今,潞安王知道那兩名侍衛已死,便是徹底安心了。”
文秀顧不上安慰劉飛,堅決地說道:“不行,我得過去看看!”言畢,轉身就走,不等劉飛反應過來,她已經跨步衝出了房間。
“啊,大人……”劉飛嚇了一跳,暗自埋怨秀秀的衝動。可現在阻止已然來不及了,劉飛只能匆匆地緊隨其後,只是在臨出門前,慌手忙腳地拎起了一把油紙傘。
此刻天色漸亮,雨還在下着,街上一片霧靄陰霾。文秀四人來到了知縣大牢,才一進門,秀秀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那地上流淌着雨水亦被染成了淡紅色,秀秀不禁一皺眉,那心情變得愈發沉重了。
大牢之中,四處狼藉,血肉模糊的屍體隨處可見,那景象真是慘不忍睹,倖存的官兵們正在忙碌地清理着慘烈的現場。
王捕頭見巡按大人出現在大牢,趕忙上前招呼,可秀秀一見如此之多的官兵喪命,竟心痛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背過身去,任由劉飛隨意詢問了幾句。
文秀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緒,老半天才轉過身來,低垂着眼簾問道:“王捕頭,你們張大人呢?牢獄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如何不見張大人呀?”
王捕頭一聽這話,卻是表情更加慘痛,竟搖搖頭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朝着文秀一個勁兒地擺手。
文秀不解,轉頭疑惑地望着劉飛。而劉飛卻是心中一沉,試探着問道:“怎麼?張大人病了?”
王捕頭嘆着氣答道:“文大人,您……您去看看便知。”
文秀頓覺蹊蹺,“唰”地一轉身,向着張協的府上飛奔而去。李皓軒和羅鎮虎緊隨其後,而劉飛舉着油紙傘,怎麼也追不上文秀,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好李皓軒細心,放慢了速度照顧着他。
此刻的文秀心中忐忑不已,她顧不上任何形象,只在雨中飛奔着。“啪、啪”,每跑一步,那腳下濺起的雨水便如蓮花盛開一般落得到處都是。雨水早就浸溼了她的衣衫和滿頭的秀髮,儘管還在夏日裡,卻也帶着幾分寒涼,只是秀秀飛速地奔跑着,汗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了一起,那一點寒涼已被劇烈運動帶來的燥熱吞噬了。
張協究竟怎麼了?難不成他府上也出了什麼事情?這夥所謂的山賊也到他的府上興風作浪了嗎?潞安王也藉機在找他的麻煩嗎?秀秀一邊跑一邊想心中暗自揣測着:倘若果真如此,那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便要和張協劃清界限,不可連累了他……
無數念頭在秀秀的腦海中徘徊着,她恨不得自己生出一雙翅膀,能頃刻間飛到張協府上纔好呢。
好不容易來到張府大門口,文秀停下來調整了一下呼吸,誰想那急速的心跳卻怎麼都控制不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腿跨步來到張家大門之前,伸手剛要叩門,卻忽然覺得今日的張府與平日似乎有些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對了呢?文秀一時也想不明白。
她剛剛拍了幾下大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這可怪了,如何不關大門呢?
文秀不客氣地推門而入,轉過影背牆,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秀秀如墜深淵。
前院裡停着幾具死屍,幾個婦人圍在旁邊掩面痛哭着;而那正廳之中,橫躺着三個人,皆被白布所蓋,一屋子人跪在旁邊泣不成聲。
張協府上也有人遇難了嗎?這是殺一儆百,潞安王要給張協一個警告?對,一定是這樣!
儘管此刻的文秀心中已有預感,但她依舊用最樂觀的情形告誡着自己。她三步並作兩步躍進正廳,心中故意念叨着:這屋中死者定然是張協的親信……
而低頭看時,文秀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現實:那是張協一家人的屍體,靜靜地停放在正廳。
文秀頓覺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幸好倚在了門框上。她用手狠狠地扒住門框,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千針所刺,眼中的熱淚控制不住地滾滾滴落。
“大人,大人保重啊!”羅鎮虎在一旁見此情形,亦是悲痛萬分,他見文秀已經是淚流滿面,像是被這情景擊垮了一般,整個人癱軟如無助的柳枝,他想要上前勸慰扶助,卻是張着兩手不好意思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