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夫人這一腔的喜悅都被這一巴掌都打沒了。
饒是寧上陌不喜歡這施夫人,但是對於和施大人這般的動作,還是忍不住的皺起眉頭來了。
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打上來,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沒事吧?”施大人氣得胸膛起伏,他恨恨的瞪了這施夫人一眼,終於轉身扶起那章小姐,眼神稍稍柔和了些。
這也未免太區別對待了些。
寧上陌眯了眯眼,倒是沒說話,繼續看着這施大人還能夠說出什麼來。
“老爺——”章小姐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委屈的看着施大人,彷彿是被欺負慘了一般,“對不起老爺,我攔不住姐姐,她突然那樣,我,妾身,妾身……”
她說着說着,就撲簌簌的落下淚水來了。
你要說這人說的不對吧,也確實是挑不出錯誤來。
還真是那施夫人動的手,她也是沒主動做什麼來。
要錯的話,也只有那攛掇的錯誤來。
但是這最大的錯可不就是那攛掇的錯誤來麼。
這旁觀者都能夠看清的事情,唯獨這施大人這個當事人看不清了。
他聽到章小姐這話,眼裡劃過一絲心疼來,有些痛惜的摸了摸章小姐那帶着血痕的臉。
他能夠娶到這樣年輕的妻子,已經是自己很大的幸運了,都說這老夫少妻,總有種捨不得的感覺。
再加上這施大人本來就不太喜歡這施夫人,於是乎對着章小姐就更加偏愛些了。
這若不是那施言和詩寧兒在宮中得寵,興許這施大人哪日把這章小姐扶正了也說不定。
再來這章小姐本就是年紀小些,看上去也是弱勢些的。
施大人這一來,本就心懷忐忑,一看到那施夫人滿臉煞氣,這章小姐被掀翻在一邊,邊上更是有皇后和皇上在看着,他自然是心慌意亂,先打了再說了。
這一巴掌下去,自然是不輕了。
還沒等寧上陌回過神,就見那施大人一臉沉痛的跪了下來,看上去義正言辭:“皇后娘娘,臣自知臣的夫人罪孽深重。今日犯此大錯,是我治家不嚴,此等婦人,不堪爲我施家人!”
這施言已經不在京城裡邊了,皇后一回來,自己女兒的影響力也小了,眼下若是自己還不做出什麼行動來,那就是不會看時候了。
不得不說,這一出,可真是正中下懷了。
這話的意思,顯然就是要休妻了。
施夫人渾身一抖,一口血都要吐出來了!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叫做不堪爲施家人了?!她還不堪,難道那個巧言令色的狐媚女人就可以是施家人麼?!這哪裡有這樣的事情的?!
“老爺,老爺你聽我說!都是她,都是她!”施夫人臉上的慌亂神色真是寧上陌見都沒見過的。
這還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之前都沒有見過這施夫人這個樣子,發瘋起來跟什麼似的,結果見到這施大人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爲什麼,寧上陌這莫名有些唏噓。
這人啊,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一腔熱血怕是一塊石頭都要捂熱了,只是可惜,這人心還是熱不了啊。
她看着那施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憐憫來了。
這樣的男人,還有施夫人這樣的女人喜歡,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施大人一驚,看着那施夫人,眉頭緊皺,怒斥一聲:“你在說什麼胡話?!自己做錯了事情,還想着拖別的無辜的人下水不成?!捏可別以爲這樣做我就能夠原諒你!”
章小姐縮在施大人的懷裡,彷彿是被嚇到了一般,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施大人感受到了章小姐的顫抖,心裡更加憐惜了些,對於施夫人那眼神則更是不善了:“都這個時候了,你休要冥頑不靈!你也要爲你自己的孩子想想,若是他們知道自己的母親做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應該會多麼羞愧!”
施大人的話彷彿一記重錘搭在了施夫人的心裡,她渾身顫了顫,彷彿是終於支持不住一般,眼裡的淚水更加洶涌的落了下來:“老爺,你這又是說的什麼話!?你可知道,這毒婦把我與你都矇蔽了,她就是爲了拆散我們夫婦二人!”
拆散?這本來就沒有在一起過,哪裡來的拆散一說哦。
寧上陌撇撇嘴,看着這施夫人的樣子,分明是一點都不相信施大人說的話。
甚至還給這施大人找了理由,聽聽,都是被那章小姐矇蔽了呢。都這個時候了,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施大人一點點的喜歡,一點點的留戀都沒有麼?
若是真的還有半點的情分,哪裡會在這大庭廣衆下說出這樣的話呢。
這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現在這皇上和皇后都站着呢,說出這樣的話來,分明是不想把這事情簡單解決了。
這個施夫人……
寧上陌現在心裡,莫名有些同情這施夫人了。
“好了!”施大人看到這施夫人似乎是想要去抓自己的袖子,忍住自己想要去踢開她的衝動,臉上勉強平靜了些:“夫人,非是我不願意相信你,只是現在這情況,錯的人是你。”
他看向容齊和寧上陌,這次戀戀不捨的鬆開那章小姐,一掀下襬,跪了下來,很是認真的扣了個頭:“皇上,皇后娘娘,臣自知施於氏罪孽深重,縱使萬死難辭其咎,但是此事與我施家無半點關係,尚連累不到這無辜的孩兒和我這另外一個妻子身上,若是皇上要怪罪的話,臣……”
喲喲喲,這還真是真情了。
寧上陌有些驚訝的挑挑眉,看着這施大人,真是沒想到,這施大人還能夠爲那章小姐做到這個份上?
這是準備把那章小姐摘出去,自己也可以頂罪麼?
做到這個份上,足現情真了。只是這越是情真,反而是覺得這人對這原配越發冷血了些了。
“施於氏,”寧上陌玩味的唸叨了下,“你可知道,你這原配,原來的名字叫什麼?”
這話一出,整個殿內登時就是一靜,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麼人說話了。
施大人的臉一僵,似乎是有些狼狽的低下了頭:“此事,似乎是與這事情並沒有太大的……”
說句實話吧,他並不知道,或許是他曾經知道,但是覺得不在意,還是忘記了。
施夫人本來是因爲這施大人剛纔的話有些精神恍惚了,聽到寧上陌這問話,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渾身一顫,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記得!你竟然不記得!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不記得!”
這施夫人說到最後,臉上的表情猙獰了幾分,看上去很是可怖:“施暢你怎麼敢不記得!”
“你住口!”施大人有些惱羞成怒的看着那施夫人,“現在是個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只管着這無關緊要的小事!?你難道就不能夠悔改半分麼!?”
這施家真的是容不得這樣的女人了!
有這新娶的妻子治家有方,在家治理內部,在外協調一切,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這纔是真正的好賢內助,而不是像這個女人一樣,瘋瘋癲癲的,每天說一些不知所云的話來!哪裡還有半點做妻子的樣子?!
施大人的眼裡滿是厭惡,顯然是真的惱了這施夫人了。
“我爲什麼要悔改!?我又做錯了什麼?!皇上!娘娘!我做錯了什麼!?”施夫人猛地轉過頭看向容齊和寧上陌,“我一心爲了孩子,爲了我的丈夫,我又有做錯了什麼?!”
寧上陌被施夫人那表情嚇得後退了一步,這突然間看到這施夫人這個樣子,寧上陌還真是有些受不了了。
容齊扶住寧上陌,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沉了下去。
不過這會倆人都是沒開口,反倒是邊上的凌軒開了口:“大膽!你現在是個什麼身份,竟然這般犯上?!娘娘和皇上仁慈,之前不與你計較,這可不是給你蹬鼻子上臉的!皇上日理萬機,哪裡有功夫去管你們那噁心的家事!?施大人,皇上找你過來,可是不是爲了看你休妻的!”
凌軒這字字擲地有聲,施大人的臉上更加慌亂了幾分,一把抓住了施夫人的手:“刁婦!你夠了!歐文可曾說過你半點不是,你這今日,真的是要害我施家不成?!”
早知道如此,就應該早些把這刁婦給休了!
施大人迅速的看了容齊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誠惶誠恐:“微臣罪該萬死,這刁婦本就已經精神恍惚,今日若非娉兒說是她是貴妃的母親,微臣是萬萬不會讓這刁婦過來的!臣,罪該萬死!”
這施大人眼下除了說罪該萬死,還真是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
施夫人眼下就是不受控的狀態,如何能夠聽這施大人說什麼呢。
她猛地掙開了施大人的手,一把站了起來,這猝不及防間,就被她把身邊侍衛的刀猛地就抽了出來。
“護駕!施於氏!你放肆!”凌軒臉色一變,猛地護住了後邊的容齊和寧上陌。
施大人的臉色也是一變,心裡一慌,往後一縮:“你要做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寧上陌現在可不覺得自己會是個靶子,這施夫人,要動的,可不太可能是自己。
果不其然,只見這施夫人獰笑一聲,直接衝到那被嚇呆了的章小姐面前,直接拿到抵在了章小姐的脖子上邊。
“啊——!老爺!”章小姐脖間一痛,瞬間就叫了出來!
“娉兒!”施大人也是心神俱裂,一下子就驚呼出聲,想要上前,卻是礙於那施夫人的刀,氣得剁腳,“你給我住手!放開她!”
“我嫁給你快二十五載。”施夫人這個時候卻是平靜了下來,看着施大人,“你忘了我的名字,卻記得這個不過進門五年的小賤人叫什麼?!”
她的手高高擡起,朝着章小姐的臉割去!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在這大殿中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