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堂之上,佔了主人的位置,讓上陌這個當家主母微微不爽。
大廳內的主位就兩個,別處坐了便是低人一頭,秦韻晗也就忍了,單于碧兒竟和秦韻晗一樣,將第二個主位給佔住了。
索性裡面的兩人還沒有看到自己,上陌轉身吩咐道:“我要整理一番,將客人帶到後花園等候。”
僕人彎腰應下。
上陌擡腳離開,誰知剛走出兩步,後方便傳來秦韻晗那標誌性白蓮花的聲音:“容夫人?容夫人既然過來了爲何又要離去?”
這下,可好,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過好在,身後也傳來腳步聲,不用坐着低人一頭了。
上陌轉身,雙眸含笑:“秦小姐和單于公主大駕光臨,容府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唯一能入眼的便是後花園的花兒,如今四月,後花園的精緻到是不錯,寧某先去後花園佈置一番,恭請兩位過去一賞。”
秦韻晗與跟上來的單于碧兒對看一眼,眼底皆閃過一道光。
“那也好,就請容夫人前方帶路吧!”
上陌勾動脣角,轉身走在前頭。
秦韻晗第一次到容府,餘光打量着周圍的景象,單于碧兒同樣左顧右盼,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容齊,嚴重懷疑,寧上陌將容齊藏了起來,今天就是來探探究竟。
“秦小姐和單于公主今日怎地到我這容府了?”上陌在前邊走着,開門見山的問。
秦韻晗柔笑一聲:“大燕皇子滿月宴已過,三國使臣馬上就要回國了,臨走之前,我不來看一下你的居住地,總會有些遺憾。”
“原來如此。”上陌同樣笑答,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幾人在小亭落座,上陌保持敵不動我不動的概念,只是將桌上的點心推給了兩人品嚐。
秦韻晗和單于碧兒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確定了沒有別人之後,眸色不由暗淡了幾分。
“前幾日見你身邊有劍神保護,今日怎麼不見了?”秦韻晗輕咬了一口點心,柔聲問着。
上陌猛地一頓,心下明瞭,原來是爲這個而來的。
想了想,緩緩道:“容府固若金湯,一般毛賊是進不來的,所以劍神也可以休息了。”
“原來如此,不愧是容府。”秦韻晗輕輕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語氣帶上了一絲詢問:“不過我昨日聽聞了一個消息,聽說劍神昨日在青樓——”
“聽說?”上陌乾脆打斷她的話,輕笑:“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秦小姐身爲丞相之女,想必知道這個道理的。”
秦韻晗微怔,眸底染上一絲惱怒,但瞬間便將它壓下了。
維持住自己的笑容,問道:“容夫人可知道劍神現在身在何處,我能否見他一面?”
上陌猶豫,銀面有傷在身,秦韻晗乃是北辰的人,現在讓她見銀面,似乎不妥。
“容夫人,我只是想當面和劍神求證一下,現在外面的流言不堪入耳,都說劍神有龍陽之好,所以……”秦韻晗再次出聲,後面的意思就讓上陌自己理解了。
“秦小姐,銀面身在何處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他的什麼人,他是自由的。”上陌含笑回答。
“你胡說,劍神明明就住在你的府上。”單于碧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氣勢洶洶。
上陌瞥她一眼,“他是住在容府不假,但身在何處,寧某並不知道。”
單于碧兒冷呵一聲:“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是容府主母,會不知道他在哪兒?你是不是將他藏起來,故意不給我們見,還有容齊,你快將他放出來!”
上陌蹙眉,十二分不喜單于碧兒的態度。
秦韻晗扯了扯單于碧兒的衣袖,讓她不要太激動。
單于碧兒見不着容齊着急,憤聲道:“寧上陌,你最好識相點,本公主不是好惹的。”
“所以你就可以在容府撒野了?”上陌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了吹上面的茶末。
“你——”
“好了,吵什麼?”秦韻晗蹙眉將單于碧兒拉下,不悅道:“有什麼話好好說便是,爲何要落下身份與之爭吵,這是一國公主該有的風範嗎?”
上陌聽此冷笑一聲,這秦韻晗,當真成精了。
秦韻晗訓斥完單于碧兒又換上了一副笑顏,朝上陌道:“容夫人可不要見怪,單于妹妹就是這樣的性子,只是……劍神現在不在府中嗎?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不可以將他住的院子說給我聽,我去等着他便是。”
呦~瞧瞧~瞧瞧~
多麼癡情的女子啊!
上陌將茶杯緩緩放下,“單于公主年齡小,本夫人怎麼會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呢,至於銀面嘛!他是居無定所的,讓我給你提供個具體的住址,我也提供不上來啊!”
秦韻晗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見一絲方纔的柔色。
單于碧兒冷哼一聲,眼含諷刺:“寧上陌,你別真以爲我們不知道銀面住在哪裡。”
“哦?那單于公主便說說,銀面住在哪裡。”上陌照樣淡淡的,無一絲異樣。
單于碧兒見他如此,倒是不想說了。
秦韻晗眸色低沉,不悅道:“容夫人趁容二公子外出之際,將外男領進自己的房間,可曾想過二公子的感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曾在乎外人的看法和流言?”
“那秦小姐既然知道銀面住在主院,爲何還要問,這樣有心機,你是何意?”上陌不畏她的目光,與她對視。
單于碧兒驚呆,她只知道秦韻晗知道銀面住在哪裡,之前問一下乃是客氣,卻不想那人竟住在容齊的房間。
這下,頓時怒火中燒。
“寧上陌,你簡直恬不知恥,那是容齊的房間,你竟然領別的男人進去,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們、你們姦夫**!”
上陌瞬間冷眸,目光似箭的射向她。
秦韻晗眸色低沉,寧上陌,爲何你總是往死路上跑呢?
上陌承受着兩人的目光,一烈一陰,毫不在意,從容淡定的喝茶吃點心,不將兩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反正她什麼都不說,他們覺得無趣了,自然會走的。
可是,天總是不遂人願。
“小上陌,你在這裡做甚?”充滿戲虐性的聲音由遠而近,上陌瞬間垂手扶額。
孃的,就不能晚一刻鐘再過來,說不定再來一刻鐘面前這兩人就走了。
花園小徑,銀面和楚暮兩人齊齊過來,一黑一白,甚是亮眼。
秦韻晗眸色瞬間亮了幾分,一抹羞澀掛於面上。
銀面來了便站到上陌的身旁,與她貼近,姿勢曖昧,使得上陌蹙眉往旁邊挪了挪。
楚暮笑朝上陌點了點頭,問了聲好。
上陌點頭應下,招呼他一起坐下。
楚暮本就是不錯的男子,本身有一種貴族氣勢,向上陌問好的動作落在單于碧兒的眼裡,讓她不由妒忌。
白了上陌和從楚暮一眼,陰陽怪氣道:“怪不得整日不出門,原來有兩位美男陪伴,還真是有福氣啊!”
楚暮微頓,臉頰染上一分怒紅,“你說什麼呢?”
“說你怎麼了?”單于碧兒毫不猶豫的就反擊了回去。
毫無禮貌的指着楚暮的鼻子道:“我告訴你,寧上陌不是什麼好女人,已經嫁了人還和你們曖昧不清,呵!我忘了,你甘願做別人的姘夫,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你——”
楚暮氣憤不已,嘴又笨,想着就想朝單于碧兒動手。
他會憐香惜玉,但能說出這話侮辱他的女人,真的不是什麼香玉。
上陌見此,伸手將他攔下,蹙眉道:“楚暮,莫要跟不懂事的人計較,不然你就淪落的和她差不多了。”
楚暮想了想,不甘心瞪了單于碧兒一眼,將掌收下。
突地,旁邊傳來一聲輕笑,銀面痞痞的望着囂張跋扈的單于碧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痞道:“原來西漠最受寵的小公主是這幅德行,本尊今日真是開了眼界了。”
單于碧兒頓時臉色發紅,欲要動怒,卻礙於秦韻晗喜歡他而不敢出聲。
秦韻晗尷尬的笑了一聲,接話:“年齡還小,可以理解。”
銀面淡淡瞥她一眼,“也是,與秦小姐年齡差不多的呢!”
“噗——”
上陌一個沒忍住,不小心出聲,緊緊的咬住脣,只想讚一句:銀面,幹得漂亮!
秦韻晗臉色微白,卻想不出別的話來和銀面說,只能憋在當場。
上陌心裡那個輕鬆,終於有人能收拾這種心機女了。
秦韻晗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兩位來容府是爲了什麼事,如果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我們還有事要談。”銀面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絲毫不顧及秦韻晗已經發白的臉色。
秦韻晗聽此,立即擡頭,楚楚可憐的望向他,一雙美眸裡充滿了癡怨,貌似銀面是負了她的人。
上陌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這女人,能不能再柔弱一點?
“秦小姐,你也聽到了,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寧某就失陪了。”
秦韻晗募地看向她,剎那間有寒光閃過,轉回銀面的那一瞬間又變得柔美,彷彿那一束寒光是上陌的錯覺。
“銀面公子,這次晗兒前來,只是想詢問一件事情。”
她癡癡的望着銀面的眸子,櫻脣輕啓,緩緩道:“公子……可有心上人?”
哎呦?
上陌豎起耳朵,這問題她也感興趣。
要是銀面有心上人,那她跋山涉水也要將之帶回來,好好管治一下這風流浪子。
“呵!”
銀面一聲輕笑,貌似覺得秦韻晗這問題問的很荒唐。
轉眸望向一旁的上陌,還是那種不着調的聲音,緩緩道:“當然是有的,而且……與世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