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

張靜安被袁恭硬是給拉走了。

當時還是懂事的,知道這事得他們夫妻兩個談。

就好像當年一樣,她和袁恭要和離,誰還能替了她去?可她關心啊,她真的擔心程瑤要吃虧的。

於是她指使袁恭遣人去監控事情的發展趨勢。

人家夫妻之間說話,怎麼好監控?

瞧她這詞用的,果然是離了京了長進了不成?

袁恭攔着她,不讓她着急。

靖江王親自送了兒子回來,其實這事就有了戲,旁人摻和,反倒容易摻亂,不如就讓他們夫妻自己解決。

你看人家王文靜兩口子多有眼色?

張靜安就又問起王文靜和鄭圭的事情。

鄭圭其人,說白了就是大海盜。可海盜做到他這個份上,你只拿一般海盜來看他,就有些愚蠢了。

你就看他堂而皇之在廣州街上走來走去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凡。

他在沿着沖繩到下洋一線,佔了二十多個島,便是以大島爲中心,如同星羅棋佈,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事。

靠的可是他的手段和手下上千條大海船。

就是前年,他聽說他大兄尚有一子流落東瀛。竟然率領三百多條戰艦北上,圍攻了江戶,讓大名把那孩子交出。

江戶大名何等人,哪裡就肯受他威逼?

可他就敢開炮封住了江戶港口,對峙長達月餘,最後還是江戶大名吃不住勁兒,請了祖籍福建的一個海商出面斡旋,主動將孩子用一條小船送到了海上還給他,這才了事。

浙江水師的提督聽到這樣的消息,簡直可以羞死。

他戰艦三百被倭寇戲耍。竟然被擊沉了一多半,只剩下四十多條船狼狽的逃回了鎮海。要論船,大秦不知道比倭寇強多少。可就連水師提督,都沒有幾個當真出過遠洋的了。

當真和倭寇對戰,竟然如旱鴨子上陣,在船上站都站不穩。

當真不如封了鄭圭,讓鄭圭去打倭寇。

好歹他大島王的名頭一出,倭寇的船從來不敢過離島。過了離島,那麼生死由命,就算死在了鄭圭的手裡。也是白死。

從西洋那邊過來的船,更是都有了規矩,一律上貨後在呂宋集結,彙集成船隊募集一筆銀錢交給鄭圭的船隊,就是謀求和鄭圭的船隊同行。有鄭圭的船隊在,一般的海盜就不敢動他們的船。

鄭圭自己做着生意,還收着保護費,這日子不要太舒服。只是最近南洋那邊來了荷蘭人,英國人和西班牙人的商隊。

說是商隊,行事也與海盜沒什麼區別,甚至於比海盜還要兇殘,到了島上,就是殺人放火築城,順便把持市場,他們佔了陸地,控制了貨源,把島上經商的大秦人集中起來屠殺,就是爲了搶奪市場,順便就威逼到了海路,甚至還想順着海路一路打到大秦來。

鄭圭做到了大島王。化外稱王並不是他的初衷。

海盜,在哪朝哪代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不是死在自己人手裡,就是死在仇敵手裡。

他是秀才出身,他鄭家在福建浙江也是大族,他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子孫族人考慮。

可歷朝歷代多少盜匪被招安,成功者不過十之一二,而那十之一二大多數也不過是勉強做個平安公。

這不是鄭圭的志向,他的志向還是大海。

他有理想爲大秦捍衛開拓海疆。什麼倭寇,什麼荷蘭人,英吉利人,西班牙人,都別想着腰裡別把刀就來欺壓大秦地子民,佔大秦地便宜。

要是那些洋人敢到大秦來玩他們在西洋南洋玩的那套,他就要讓他們徹底葬身海底,再不敢挑戰大秦地國威。

這個理想很宏大。

鄭圭的本錢也很宏大。

可不論是靖江王還是袁恭,都有點不敢承擔他這樣宏大的理想規劃。

爲了偉大的理想的實現,是要做出犧牲的。

鄭圭無可選擇,只能一路向前。

可袁恭和靖江王不同。

他們見過太多死在爲理想奮鬥路上的勇士,老練的政治家,往往不能就這麼衝到臺前。

因此,王文靜和程瑤張靜安的關係如此親密。

可袁恭和靖江王都選擇了和鄭圭保持距離。反倒是把他推薦到了胡憲那裡。

胡憲和他們不同,胡憲是原首輔劉能的人,劉能落馬之後,他尋尋覓覓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靠山。抗倭事業是他的立身之本。

靖江王是要去打仗的,他不能和鄭圭直接勾結。

可胡憲是直浙總督,他卻是最缺鄭圭在另外一條路上給他支持。

一旦鄭圭爲他打開建功立業的門路,他肯定能對鄭圭有求必應。

這事成還是不成,頂多只有五成的勝算,全靠之後的運作。

袁恭和靖江王頂多私下裡牽個線。

張靜安就愕然,怎麼程瑤要走,王文靜也要走嗎?

她們三人幫這剛聚就又要散了嗎?

袁恭就嘆氣,“王文靜肯定是要跟着鄭圭走的,不過嘛,程大小姐,恐怕從此就住我們家了。”

張靜安的眼睛就亮了。

袁恭就嘆氣了。

誰願意一個知道自己黑歷史的深閨怨婦就住在自己隔壁啊。

更不要說自己老婆還對人家言聽計從的。

他想想就覺得自己的日子以後會不好過。

說起來,袁恭猜的也不錯。

程瑤和靖江王的矛盾,那是從當初在京城裡婚事不成就開始埋下的。自家固然有責任,但是根源還在兩人自己的身上。

如今小十年都過去了,這矛盾日積月累的,可不是誰退一小步就能算了的。

靖江王說是混賬,可他還念着舊情,不然當真也不能容程瑤這樣執拗下去。就憑他親自微服把兒子送回來。

就知道其實還是念着程瑤,還是肯服軟的。

可這一點卻並不夠能讓他們就此盡釋前嫌,和好如初。

果不其然的。

靖江王和程瑤談了一夜。

就和他回來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又走了。

只是留下了兒子。

程瑤也就藉口養病,就留在了廣州。

不過當初靖江王在廣東的時候,他們夫妻兩個面子情還能過得去,畢竟還在一起住着。

現如今靖江王去了浙江。程瑤還留在廣東“養病”,那麼就是連面子情都很難維繫了。

任誰都知道這靖江王和王妃的關係不好。

就更不用說,程瑤在廣東帶着兒子,一住,就是兩年多。

這兩年多時間內,袁恭終於挖掘出了程瑤的優勢。

最起碼,程瑤會帶孩子。

最起碼比他們夫妻兩個會帶多了。

要說他,現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當初安國公夫妻兩個真不是什麼好父母。要說張靜安,那就不用說了。娘死爹變心,就被外祖母養得嬌氣矯情得不得了。可人家程瑤就不一樣了。

人家對孩子嬌慣卻不驕縱,耐心卻不失果決。

幸虧是她正好在孩子啓蒙之初就來了,不然就憑他一天到晚在外頭奔忙,張靜安顧頭不顧尾的個性,肯定得把孩子給寵壞了。

他和張靜安兩個,算是徹底出來單過了,身邊一個可以貼心護持的長輩沒有,張靜安有這麼個閨蜜貼心的陪伴着,扶持着,可當真是幫了不少的忙。

這兩年的時間內,袁恭算是徹底把安都一家給清算了。

安都被勒令致休,爵位和官職都被他長子繼承了。那個長子也算識時務,朝廷調他去湖南,他二話不說收拾細軟就給跑路了。

留下陳氏和安福,那哪裡還是袁恭的對手?

更不用說,新任的廣東巡撫是個心熱想建功立業的。也是劉樑專門派來圈錢的。鎮守太監更是當年玉林宮的老人胡媚媚。

有胡媚媚居中調節,袁恭也沒想着要跟廣東的文官別苗頭,反倒是聯手把之前廣東官場的那些個派系一一拆散擠兌了出去。

這兩年下來,這軍務政務互不干擾,反倒相對順利了起來。

袁恭從新任巡撫手裡要了南沙好大一塊淤田開荒做了軍墾。又支持朝廷制定了狗街的稅制從而分得了一塊該得的利益,從此手裡有錢有糧,就沿着珠江入海口修了一路的炮臺。

事情雖然比在宣府繁雜辛苦的多了,可功績也是顯而易見的。

他袁恭對得起朝廷的信任和這份俸祿。

更不用說,袁恭和張靜安新到一個地方,竟然又生了個孩子。

這回是個小女兒,索性就按地名起名字,叫了穗穗。

王文靜從福建送了新生禮過來,三個閨蜜再次團聚,當真是各有心思。

張靜安且不用說,心思都在丈夫孩子身上。程瑤和王文靜卻各有各自的憂思。

女人的心思,嫁了人,多少都是要掛在男人身上的。

鄭圭承諾,等他擺脫了海盜的身份就跟王文靜成婚。可從當初兩人相遇到了如今,又是四五年過去了。

鄭圭已經年屆四十,王文靜也年將而立。

然而這件事情依舊看不到突破的希望。

張靜安私下裡問過袁恭,這事情爲什麼會這樣。袁恭卻也無可奈何。所謂成事要靠天時地利人和,鄭圭的期待,地利選在福建是沒問題的。可是如果沒有個很好的契機出現,就憑胡憲和京裡的那批官僚的眼界和勾心鬥角。這事就算是天時未到。至於人和,與天時同理,那些人躺着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敲詐你鄭圭,幹嘛要爲了你的理想去拼上身家性命?

所以鄭圭這事,只能等。最好是勸鄭圭別那麼矯情了,他要是肯成婚,王文靜有什麼是不肯的?都一把子年紀了,先成婚再立業也不是不行。

張靜安和程瑤也都是這麼勸王文靜的。

可王文靜卻很平靜。

她知道鄭圭的傲氣,做下的承諾,就一定要達成。

自己這個時候提成婚,反倒是讓他覺得自己不信他終將能實現允諾似的。

所以鄭圭不提,她也就不提,他奮鬥一日,她就陪一日。當初一輩子不嫁人都想過了,那孤零零的寂寞都熬過了,現如今有愛人相陪,不過一個名分,又有什麼在意呢?

張靜安和程瑤都爲了她唏噓不已。

而從王文靜帶來的消息裡可以看出,靖江王在浙江的日子,恐怕也不那麼好過。

袁恭看靖江王行事。就猜到他這個人才具能力是有的,虧就虧在宗室這個特殊的身份上了。

在福建還好點,那是他的根據地,可一旦離開了福建,就有些憂讒畏譏,多了幾分過度的謹慎。

就好像廣東這個事情,朝廷是讓他來廣東鎮守一房,防止廣東的地方豪強坐大,與朝廷離心。

可他到了廣東,居然只想着四平八穩和稀泥,連安都這樣的人都能拿捏得住他。

安都尚且如此,浙江那裡胡憲如此強勢,想也知道他恐怕難有作爲。

據說胡憲其人,雄心壯志是有的,手段本事也不缺,唯獨缺的就是心胸。而且雖然如今運氣好,重新攀上了金顯的大船,可行事還是跟他的老師劉能一個路數,說白了就是任人唯親,不是他路數上的人不用。不是他的奴才不用。

靖江王好歹是宗室親王。縱然不比他胡憲得朝廷信任,也不至於給他當奴才。所以合不來自然是合不來的。

早前浙江水師被倭寇戲耍,幾乎弄了個全軍覆沒,本來是靖江王帶的福建水師入浙,負責全浙的海疆防務。可胡憲非要重建浙江水師,弄了個兩頭大,勞民傷財不說,更是平添了許多的齟齬和矛盾。

反正袁恭從邸報上看來,浙江的倭患,那是好不了了。

不過好不了也有好處,朝廷這條路走不同,就得想着走別的路,到時候鄭圭就有希望了。

這都叫什麼事情啊。

張靜安覺得很沮喪。

這種沮喪主要來自看不到希望。

袁恭還說了,廣東水師自保賞可,不具備遠洋的能力。朝廷如今沒錢,勉強支撐閩浙的防務已經是極致。

胡憲自己都說,直浙閩粵膏腴之地,苦於倭患不清,時日長久,傷民日深。實則不堪重負。

也就是說,只要是目前朝廷沒有決斷,任憑胡憲等人亂搞,這事他們這些外臣都沒有任何辦法。尤其是他們這些掌兵的,多說一句,都要擔心朝廷裡的那些言官攻訐你擁兵自重,擅兵專斷。

所以真的就只能等。

等個機會吧。人生不就這樣,熬着熬着,說不定就能熬出頭呢?

所以大家都很羨慕張靜安和袁恭,覺得他們夫妻兩個現如今日子過得平靜。袁恭的差事雖然繁瑣,卻也順手。

總歸是沒什麼可求的了。

就在廣州安安穩穩的過小日子就是了。廣州這地方總歸熱歸熱,可比宣府好多了。

不說張靜安和程瑤還和在京城一樣,各自拿出私房錢和王文靜做海上生意,收入頗豐不說,就袁恭自己,在佛山新開出的瓷土山開了瓷窯,專門從江西請來的瓷器師傅做那西洋人喜歡的彩瓷也賺得盆滿鉢滿。

更讓人高興的是,袁毅這小子倒是不至於被吳氏完全教壞了。反倒是在讀書方面,像個吳家的人。

在雲山書院讀了三年,借籍在廣東參加了縣試,府試,居然都是前幾名,這剛剛讓袁恭派得力的幕僚護衛護送回山東老家參加院試去了。要知道廣東這地方不比當年荒僻了。那些十三行的大老爺們有錢就養人,什麼江西,福建,甚至是浙江的學子,有點出息的他們都肯花錢養在自家開的書院裡讀書。什麼花用他們都包了,什麼心思都不用花,專心讀書。

這兩年文物進士裡頭。廣東的是越來越多。

袁毅能在廣州府的縣試府試里名列前茅,回到老家去,那過院試自然也不在話下。袁恭感覺很欣慰,袁毅跟着他走了三年,如今這個地步,也算他對的起爹孃的期望,也對得起這個弟弟了。

袁毅走的時候,他就吩咐了,成績出來了就回定州去看爹孃,然後自己選。是回家讀書,準備鄉試,還是回自己這邊來讀書,隨他願意。

說起來袁毅是個很懂事的小孩,這三年出了剛到廣東的時候,弄出點動靜嚇了他自己一大跳之外,之後幾年都是安心讀書,行爲內斂,對張靜安和幾個小侄兒侄女也很疼愛,張靜安對他真的沒什麼意見。覺得家裡有這麼個小叔子。偶爾袁恭不在的時候幫自己跑跑腿什麼的,也挺好的。

可想起他那個娘就有點不舒服。

關鍵是袁毅也漸漸大了,都快十八歲了,眼看要中秀才,有了功名就好說親了。男孩不比女孩,女孩是嫁出去,男孩是娶進門。袁兆就不提了,這麼多年,瘋是不瘋了,可人也廢了。除了發脾氣折騰人外,什麼都幹不了。

小關氏去年沒了,曾文珊在家裡更是霸道。

以吳氏的性格,不娶個得力的和她一條心的媳婦是不肯罷休的。

有吳氏那樣的婆婆,張靜安尋個好女子給袁毅,都是害了人家姑娘。可袁毅真的是個好小夥兒,難道還找歪瓜裂棗,悍婦惡婆子噁心他?

總歸還是回家跟他娘自己去琢磨吧。

這事他們夫妻兩個管不了。

而袁毅在廣東的時候是個話少且十分溫順老實的孩子,卻沒想到,回到了定州,卻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

過了院試自然不在話下,是全府第三名稟生不說,他就回去了三個月,竟然給自己找了一門親事。

親家姓張,出身不高,就是定州本地的一個鄉紳,祖上做過前朝的荊江太守,如今還有三五個子弟也在讀書。

就是袁毅考試的時候認識的。

袁毅娶了人家當家的大姑娘張嫣,而且回去就回家跟大哥袁兆分了家。

曾文珊要把持,也就把持他們自己的小家去吧。

反正他們家現如今也不是什麼侯府了,就連普通的鄉紳都不是了。

也沒說父母一定要跟着長子過的。曾文珊也不樂意整天跟吳氏糾纏。

所以分家也分的很果斷。

老宅子留給了袁兆,袁毅都帶着袁泰和吳氏以及新婚的妻子在正定買了宅子,重新置辦了些許的田產,另外安了家。還由他姐夫賀敏介紹,在京裡的青雲書院讀上了書。

袁恭在這邊得到了消息,當真是很久都沒有說話。

後來跟張靜安說,“感情我們兄弟三個,怕是最有決斷最有本事的竟然是小弟。”

張靜安深以爲然,不管是袁兆還是袁恭,都被父母拿捏的不行。起碼早年都走了不少的彎路也沒本事對爹孃說一個不字。可袁毅呢?

你看人家真是從小就一個明白人,摻和不動的事情,絕不摻和,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能做主。

就袁家大房再分家這事,袁恭自問就絕做不了袁毅這麼果決。他肯定搞不掂他爹他娘。

人家袁毅就可以。

你不得不服氣。

袁恭這就什麼都不說了,直接給京裡寫信,讓喬達帶着五千兩銀子跑一趟正定給袁毅送過去。

弟弟大了,他真的也就不用操心了。

反倒是浙江那邊傳來的消息,越來越讓人不舒服。

不說靖江王那邊的信。

就蔡固那邊的消息就比靖江王說的更加直接和讓人焦慮。

諸位看官可還記得蔡固?

不記得的作者君也就在這裡直說了。

本文裡,張靜安混的最好的小姑子袁佳最後就嫁給了這個人。

說來那婚事,張靜安還摻和了一腳。

話說當年,袁佳的娘四太太爲了給這個閨女找個好婆家,也是費盡了心思。

挑來挑去,把醜的怪的都撇了,窮的銼的都棄了,挑來挑去,就挑中了天津蔡家的一個旁支子弟。

袁佳當年差點就嫁給蔡進,真的是差點。

其實兩家差不多都商量好了,蔡家都把蔡進帶來袁家給她相看了。要說蔡進這人,那副皮囊還真是不錯。細高挑的個子,臉皮也白淨,還長了一雙桃花眼,說話也文縐縐的,還帶着股子百年世家子弟的倜儻風流。

四太太和袁佳縱然是覺得他母親厲害,看到他這個人,也就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了。結果沒想到西邊出戰事了,還能一直打到京城腳下,更沒有想到四老爺渾渾噩噩一輩子,什麼烏糟噁心的事情都做了,最後在聖京城下,能夠死得那麼壯烈。

四老爺死了,袁佳作爲嫡長女自然是不能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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