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終章之廣東

三個孩子的孃的張靜安在京裡呆夠了三個月,陪袁恭完成了述職,領了新的差事,嫁了袁舒,終於可以南下了。

張靜安一輩子都沒離開過北方,當真想去看看外祖母玉太妃在南方的家鄉呢。

袁恭就笑話她不辨東南西北。

玉太妃是湖南人,張靜安是管直隸以南都叫南方的。

可廣東可比湖南還要南許多呢。

從聖京到廣東,這一路可不好走。

張靜安是想像王文靜推薦的那樣,一路走海路,從天津到鎮海停一停,吃吃大螃蟹,看看海潮,再花幾天去普陀山逛逛,然後再上船,往福建一路過來。

袁恭卻直斥王文靜膽大包天,說福建浙江那一帶海疆都不太平,沒有倭寇,幹嘛叫靖江王回福建和浙江?

張靜安這就消停了。

畢竟是三個孩子的娘了,作死也不能帶着孩子作死。

所以一路坐車南下的。

一路三千多裡了啊,因爲劉璞造反的事情,京城流放了一大羣人,其中劉璞生母何氏的孃家就全族流放到了房陵,這才一千三百多裡,都沒有廣東遠。

這一路上,雖然走的都是官道,可這顛簸的兩個多月,也差點要了張靜安的小命。

當真讓她抱怨連連。

這當真是皇帝要重用袁恭的節奏,不是變相的流放他們麼?

袁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讓她好生休息,等到了廣東,就見分曉了。

不過爲了安撫她和兩個孩子,特意在南京留了幾日,拜訪了直浙總督胡乾,順便讓張靜安欣賞了一遍秦淮風物。

南下湖南的時候,又特意拐了株洲,讓她去炎帝陵轉了轉,並去玉太妃的故鄉看了一看。只可惜,玉太妃的老家當真是沒了人了。只留下她的傳說,也傳得都不像個人樣了。

在當地鄉民的心裡,玉太妃那就是飛仙了的仙女,永遠還是帶着鄉民上山聚義時候十八九歲的模樣......

再走,就過了韶關,終於進入了廣東。

張靜安到了廣東第一感覺就是汪汪的一片綠,然後不見天日的一片白日光,根本不敢擡頭看天的熱。熱得人洗多少次澡,都渾身溼淋淋的熱。

寶寶這個野小子那一頭的汗,一身的泥,就不要說了。

三歲的牛牛兒小下巴上都磨出痱子來了。

王文靜總說廣東這好,那好,一定是在騙她。

怎麼還有颱風?

嚇死人了。刮起來,那真的是天地一片的黑暗,狂風肆虐夾雜着鋪天蓋地的暴雨雷電,當初京城那個毀了大半個直隸的暴雨算什麼?說是幾十年一遇,這裡可是十幾天二十天就來一次。跟這颱風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可颱風過後就舒服了,涼風習習的,空氣都帶着香氣,屋裡屋外清清爽爽的,半點灰塵都沒有。

張靜安在宣府可是吃土吃怕了的,平日裡窗戶都不敢多開。可這一路,就肆意地開着窗戶帶着三個孩子看風景。

可算是讓只見過北地蒼茫風景的孩子換了一番地眼界。

可這裡推開窗就是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張靜安在北方,就沒見過這樣一棵棵兩三丈高的大樹,葉子都沒有,就全是紅豔豔的花朵,一朵都有張靜安臉盤子那麼大,一開就開一片。

沿着道路兩邊,一眼望不到頭。

路邊都是連綿不斷的綠色丘陵,濃郁的綠色,綠得都要擰出汁來,濃的似乎空氣都透着清新的甜味。

還有那水塘稻田,真是美,一片田,一塊塘。再一條河,再一片果林桑園,順着那起伏連綿的丘陵一直蔓延到了天際。

袁寶寶扒着車窗就在不停地叫。

怎麼還有這麼奇怪的山?好像一隻烏龜。

那座山像個稱砣。

哇,這山好大!好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就站在在田中間啊。

張靜安已經懶得糾正兒子不要大驚小怪的大呼小叫。因爲她自己也在目不暇接。

這山真的與北方的山不同,和她一路上見過的江西,湖南的山野不同,嬌小,秀氣的像是一塊塊從天庭扔下來的翡翠印章。似乎是連綿不絕,又似乎各自獨立,正面看,側面看,繞着看。怎麼看都有奇趣。

咦,哪裡冒出來的一條河,陡然就變成了一條大江,江面碧綠,寬不見岸,怎麼繞着山一圈又不見了?

天啊天啊,江又出來了,江上好多船,帶斗笠的人在搖船,怎麼搖船的都是女人?

嗯嗯,那是什麼?芭蕉林子?好大一片,芭蕉原來可以長那麼大的?袁寶寶又驚詫了起來,爲什麼我們院子裡的芭蕉從來都不結芭蕉呢?

侍衛去買芭蕉,買荔枝,買龍眼,還從地裡砍來碧青的甘蔗。

張靜安和三個孩子好奇地一一品嚐。

袁恭索性也騎馬圍着她們的車駕護着,就聽見車裡頭鬧騰騰地一片。

袁寶寶大叫,哇,芭蕉是可以吃的!

好好吃......

囡囡也跟着驚奇的不亦樂乎,娘,這個叫甘蔗的棍子好甜,可是我咬不動......拍打弟弟牛牛兒的小手,“你吃荔枝,這個硬,你更咬不動......”

張靜安就壓根沒出聲。

崔嬤嬤年紀大了,留在京裡侯府養老了。

沒了崔嬤嬤,張靜安的矯情毛病少了一半,卻添了七八分的肆意。

三個孩子吃得淋淋瀝瀝的她也就當沒看見,自己挽着袖子,一隻手拿着根扒了皮的香蕉,一隻手捏着顆雪白晶瑩的荔枝,吃得不亦樂乎。

袁恭索性趴到車窗上,“你們光顧着自己吃,都忘了爹了嗎?”

三個孩子一起爬過去,把手裡的水果往他嘴裡塞。

只有張靜安老神在在坐在那裡沒動。

袁恭被兒子差點把香蕉給戳到眼睛裡,這就責備張靜安,“牛牛兒他娘,你這像是個當孃的樣子嗎?”

張靜安就斯斯文文地拿帕子擦手,“你有個做爹的樣子嗎?人家都是爹管兒子的。囡囡來,娘給你擦擦臉......”

收拾閨女去了,留下寶寶和牛牛兒兩張滿是果汁果泥的小臉蛋,瞪着一模一樣的丹鳳眼看着袁恭。

袁恭哈哈一笑,長臂一伸,兩個兒子一邊一個,都從窗戶抱出去,夾在胳膊下頭騎馬看風景去了。

張靜安這才急了,生怕兩個小的摔了碰了的,可纔將腦袋伸出窗外,袁恭早夾着兩個兒子跑沒影兒了。

袁恭這一路走得極慢。

一方面是讓妻兒玩耍,不至於旅途勞累。

另外一方面,是姜武告訴他知道。靖江王在廣東,強龍和地頭蛇弄得也比較複雜。如今要走了,自然要彼此清算,他做人最講時務,自然要給足了時間讓人家清理乾淨手尾,不去摻和那些破事。

所以走得慢也是故意的。

可走得再慢,也不能拖到盛夏了還在路上。

天氣太熱,張靜安和孩子可就受不了了。

他們這一路到了廣州,張靜安才真正放下了心來。

這街市也真的繁華。

以前張靜安只以爲聖京是天下第一的繁華地方了,結果到了南京被震翻了,到了杭州被迷暈了,到了廣州,簡直是目眩神迷了。

等見到程瑤和王文靜的時候,她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什麼都是稀奇的。什麼都是新鮮的,恨不得不做這廣東總兵,兩廣宣慰使的夫人,就換一件葛布的單衫,系一條撒花的綢裙子,就跳到?埔港外的商行街上去看那些金髮碧眼,勾鼻深目的番人去。

不過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朋友聚會,去看程瑤和王文靜啊。

程瑤如今是靖江王妃,兩廣總督夫人。

袁恭和張靜安來廣東,她自然是先設家宴招待。

對於張靜安的那些驚詫,程瑤在廣州已經快六年了,早已見怪不怪。

王文靜則笑得不行,跟看傻子似的看張靜安,“都說了你來了廣州就得瘋迷了,現在可還抱怨不抱怨?”

張靜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寶寶袁謹就撲倒了王文靜的膝蓋上,“不抱怨,寶寶再不抱怨熱了,寶寶要坐大船,娘說王姨姨有天下第一的大海船,順風一跑,就是三千里......”

王文靜要笑瘋了,“你還說這兒子像袁二爺,我看就是像你!還順風一跑三千里呢,你當我是孫悟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

張靜安就沒好氣,“你當袁恭是個穩重的?昨天不跟我打招呼,就帶着三個孩子出門逛碼頭去了。掌燈了還不回來,我等啊等啊,等到元寶回來問我,有沒有看到寶寶自己回來了,說是在碼頭走散了,險些唬走了我的真魂。”

王文靜就挑眉,“感情昨天四個碼頭一起封門大搜,我只因爲是搜查賣煙土,感情是你家孩子走丟了?”

張靜安就嘆氣,“可不是嗎?最後在一出賣貝殼肉的攤子上找到了他,小小年紀竟然脫了項圈和人家換烤貝殼吃,人家老闆是老實,不收他東西還留着他等大人來找,要是和袁恭說的那樣,把他用?袋裝了賣到西洋去給人當僕人才叫沒地方哭去呢!”

程瑤就笑,“兒子是像袁恭,這閨女確實像你吧?”

袁熙囡囡正小大人一樣地坐在自己的高腳小凳子上,一本正經地拿着湯勺,把釀豆腐裡的肉丸子噲出來,再把豆腐的邊邊角角都扣掉,就留下釀豆腐沾了肉湯的那一點點,自己吃一口,還要往弟弟牛牛兒嘴裡塞一口。

張靜安頓覺無奈,有氣無力地教導囡囡,“囡囡。你又挑食,不許這麼吃飯。”

囡囡擡眼,燦若琉璃的大眼認真看人的模樣就格外像張靜安,“爹爹說的,我現在還可以嬌氣嬌氣,等長大了再懂事不遲......”

說得程瑤和王文靜都笑了,“這是袁恭的口氣,問題是,你什麼時候長大呢?跟你娘似的,那就永遠長不大了。”

囡囡沒太聽懂,可張靜安就有些惱了,“有你們這樣說話的呢?當着孩子埋汰我嗎?”

程瑤和王文靜都笑而不語。

程瑤的兒子劉冠就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看着她們。

程瑤在廣州,當真也沒什麼朋友,他更沒有見過母親如此的歡快愉悅,就像他沒有見過袁謹這麼活潑爽朗的小哥哥,袁熙這麼嬌嫩美麗的小姐姐,還有袁敦這麼溫軟可愛的小弟弟似的。

劉冠是個乖巧而沉?的孩子,作爲靖江王的嫡長子,今年五歲的他,就不免有些太過乖巧羞澀。

他小心翼翼地給漂亮的小姐姐袁熙夾了一塊雪白晶瑩的魚肉,就被小姐姐問到了臉上,“這是什麼魚?”

他不知道,他身邊的內侍就提醒,“世子爺,這是石斑......”

劉冠還沒答話,袁熙已經跳到了張靜安的懷裡。“娘,是那種會咬人的魚......”昨天袁恭帶他們去看了碼頭,有人剛釣上來的石斑,圓頭闊嘴,嘴裡都是尖牙,嚇得袁囡囡不輕。

劉冠筷子裡的魚肉也被她嚇得掉到了桌上。

張靜安把袁囡囡抱起來,打也不是,訓也不是,只能嘆氣,“都被袁恭寵壞了,我把她送給你吧,我是教不好了。”

家裡三個孩子,袁恭最喜歡囡囡是絕對的。囡囡也最嬌氣,最矯情,她毛病越多,袁恭就越心疼她,都成了惡性循環了。

好一番安慰,這纔將囡囡安撫好了乖乖吃飯。各自都是當娘地,總要將孩子都喂好了,才能安下心來說話。

劉冠是小主人,雖然還有些羞澀,可是還是帶着小朋友們一起去逛花園了。他和袁謹手牽着手跑在前面,囡囡讓奶媽抱着,牽着弟弟牛牛兒的手跟在後頭。

袁謹和劉冠跑一會兒,就停下來等着弟弟妹妹追上來,然後再跑。

真是時光荏苒。一轉眼,六七年過去了,她們再一起飲宴玩耍,孩子都滿地跑了。

張靜安和程瑤都嫁了人,就只有王文靜還單着呢。

比起在京裡開新月行的日子,王文靜是更瘦了些,王文靜自己卻不承認,只承認自己更?了些。她現如今經常自己出海,遠途的一年也要跑一次,最短也要跑到馬六甲,日嗮雨淋的,自然就要?一些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爹在四年前飲酒之後突然倒地,就這麼去了。過繼來的兒子十分不頂用,兩下就被人擠兌掉了市舶使司的差事,王家的生意,現如今就靠她撐着。

一撐這麼多年,自己的親事,不免就有些耽誤了。好在程瑤和靖江王都在廣東,在他們的幫助下,王家還是廣東一霸,沒人敢小看他們。

不過王文靜也宣佈,“我也準備嫁人了,只是我嫁人就不好請你們來,等我嫁完了,再帶來給你們看吧。”

坦坦然的,讓張靜安羨慕。也有幾分詫異。這是要嫁什麼人啊,連觀禮都不請她們?

程瑤知道是誰,可她卻不知道,就不免要追問幾句。

說來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

王家的生意一向是跑伶仃洋往西南馬六甲做香料珠寶藥材的生意。而且王家實力雄厚,船隊也龐大,往往數十隻大船結伴而行。船上更是裝備有火銃力士,等閒海盜根本不敢打王家船隊的主義。就是一般的倭寇,看到王家的船隊也要繞着走。

偏偏就是有一次特別不巧,船隊在過臺灣海峽的時候遇到了風暴,船隊被吹散,就是王文靜乘坐的那首大船風帆斷裂,順海潮一路往東,竟是被漂到了琉球的南邊。

那邊可是倭寇肆虐的地方。

關鍵的問題是。王文靜的船落了單不說,風帆還出了問題。

風暴一過去,這就發現,自己竟然落入了一干倭寇小船的包圍。

倭寇船小,質量也不行,但是他們秉性兇殘,就是以搶劫殺戮爲業,而且更擅集體作戰,落單的大商船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到嘴的肥肉,簡直吃得不要太舒爽。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要是大船還有動力,都會做誓死一博,可船要是沒有了動力,那麼拼死一搏也就沒有了意義。

王文靜和船老大商議之後,就讓船老大帶着全船的貨物和水手像倭寇投降,說不得還能存得一條性命。自己卻是梳洗了之後帶着一把匕首把自己鎖在了船艙的底部。

女人落到倭寇手裡,生不如死,王家的女兒自然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

王文靜說得平淡,可那時候的驚心動魄是可想而知的。張靜安聽得心臟都要跳出心腔了。

就在王文靜準備自盡,船老大準備升起白旗的時候,突然天際卻出現了一隻艦隊。船老大隻看了一眼,就一把火將白旗給燒了,又將王文靜從船艙裡給叫了出來。

他們何其有幸,是遇到了大島王鄭圭的船隊。

說起來鄭圭也是最近十年海上最傳奇的人物。他本來是秀才出身,落地之後與人爭執。殺人後被剝奪功名通緝,不得已出海避難到了東瀛三島。

起初和他大兄一起做海上生意起家成了鉅富。可倭寇無義,一次衝突中殺了他大兄全家,逼迫他離開東瀛南下自立,短短數年之間,他竟然南征北戰一統幫了北至威海,南到瓊海大大小小的海盜,坐擁數千艦船,凜然佔據了數十個島嶼化外爲王了起來。

人人皆稱呼他大島王。

鄭圭最討厭倭寇,雖然王家走得是官路,自古官賊不兩立。可遇到倭寇,說不得鄭圭還要幫王家一把。

果不其然,鄭圭不僅打跑了倭寇。還幫他們修好了船。算是救了王文靜的小命。

這救命大恩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鄭圭裹挾着他們一路到了大島,一呆就是大半年。

說是談生意,不過嘛,其實是鄭圭看上了王文靜,死活纏着要談親事。

其實親事和生意是一回事。鄭圭不僅有勇有謀,人也不是沒有遠見的莽夫,他在海外化外爲王終究不是長久之事,王家是官商,他想通過王家走招安的道路。

這還有比老天給面子,把王家當家的大小姐送到跟前更好的機會嗎?

張靜安就評價,“這人好沒有君子風度。”落井下石嗎?

這涉及王文靜的親事,王文靜不予置評,程瑤卻白了她一眼。“你還是那麼腦子一根筋,你見了鄭圭再說吧。”

第二天,張靜安和王文靜又相約微服去了東港碼頭。

那是王家的私家碼頭,可規模宏大,可以一氣停靠數十艘千尺以上的大船。

張靜安帶着帷帽四處張望,可不用王文靜指,她就一眼看到了一艘鎧甲鉅艦船頭站立的一個高大的男人。

一船的男人要麼赤膊,要麼短褂葛衣,只有他,穿着一身海藍色的長衫,海風吹拂,他的長衫也高高飄起,襯得他佇立船頭的身影愈發挺拔俊俏。

至於面孔。因爲隔的有些遠,而他的麪皮又太?,張靜安看得不大清楚。可張靜安剛看到他,他立刻就察覺了一樣地轉頭看了過來。

毫不介意被看的揚眉一笑。

張靜安就看見他??面孔上的一口白牙了。

那股子張揚肆意的自信和爽朗,這就立刻讓張靜安放下了心來。般配啊!

王文靜問她,“怎麼樣?比你家袁恭如何?”

張靜安毫不示弱地點點頭,“比那個叫蔡凱的好多了。”

王文靜就笑了起來,笑聲銀鈴一樣地隨着海風飛了很遠。

囡囡被留下了,可劉冠,袁謹和袁敦都被帶上了大海船。

鄭圭直接把袁敦扛上了肩頭,帶着他們船上船下的爬着玩。

張靜安這纔有機會問王文靜,“我覺得阿瑤的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

王文靜就嘆了一口氣,“你記不記得程家老太太當初死活不肯讓阿瑤嫁給靖江王是爲什麼?”

張靜安就沉?了,女人嫁人,就好比二次投胎,靖江王府不是個好去處,許許多多婚姻中的困苦都需要情意來彌補,可是又有多少情意是可以被困苦和反反覆覆的折磨來消耗的呢?

靖江王是庶子出身,從小被生母養大,情分自然不一般,他再如何也是個孝子。縱然是人在廣東,老王妃在福建,也避免不了老王妃那邊的影響。

更不要說,新皇劉樑也並不放心這個王叔,又玩了他祖父沒玩成的那一手,給靖江王送了個側妃過來。

側妃蔣氏是官宦人家出身,因爲家族獲罪沒入宮掖的。當年是先皇宮裡總領的大宮女之一,眼界手段更是不凡不說,爲人又很放得下身段。

老王妃想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水平的側妃,簡直比方瑾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所以一直是擡舉着這位蔣氏夫人的。爲了孝順老太太,靖江王在和程瑤成親前,還納了那位廣東將軍的妻妹。

如今這兩位側妃也都生了孩子,靖江王每年季風過後,都要回福建一回。一去大約要三五個月,過年的時候更是糾結。程瑤帶着劉冠回到靖江王府,那就如客人一樣,靖江王,老王妃,兩位側妃和他們的孩子纔是那王府的主人,他們纔是一家人,而程瑤和兒子,就是被無形中孤立的一對。

程家的人也勸過程瑤,要麼就搬回王府,掌住了家,還能弄個孝順的名聲,和靖江王相處也更容易。

可程瑤就是不答應。

張靜安心想,要是我,我也不會答應。

程瑤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當年靖江王悔婚回了福建,程瑤等了他兩年,他什麼都沒做反而是納了廣東將軍的妻妹,那就是放棄了兩人的約定了。

程瑤想要另嫁也是堂堂正正的。

可靖江王呢?私下用兵,裹挾了程瑤最後逼嫁成了親,這本來就有了隔閡。

雖然夫妻之間,男強女弱,可總不能總要女子遷就。

程瑤憑什麼如今還要放下身價去討好那個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好的老虔婆?

那位蔣氏,張靜安在宮裡的時候也見過,都不能怪人家有手段。誰到了這個位置上,都得這麼替自己打算。混蛋的就是靖江王,齊人之福是這麼好享受的?

王文靜就告訴她,“這不去年程家太夫人過世了嗎?過世的時候陪嫁都留給了阿瑤,卻是不肯見她一面,阿瑤多剛強的一個人,這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張靜安也跟着嘆氣,心裡卻將靖江王罵了一萬次。還是程老太太看得透,靖江王這人......不可依靠啊。

張靜安和袁恭來了廣東,其實接的就是靖江王的差事。最近兩年,浙江那邊軍備廢弛,倭寇日漸猖獗,福建浙江海防一線,朝廷要尋大將處置此事,非靖江王莫屬。

而廣東的海防又是另外一回事,不僅要有海防,更要維繫商路。現如今朝廷早把海貿關口南移,廣東成了重中之重,靖江王來廣東三年多,卻有點強龍不壓地頭蛇。劉樑看好袁恭在宣府的手段,這是派他來整肅廣東的事物的。

袁恭和靖江王見面,就不僅僅是見面,還有公務的交接。

我八卦啊,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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