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解決了老太太和李氏,下一步要解決的就是皇上給她選的那個不靠譜的婚事。
黃仁孝?開玩笑!那樣的人雖然和張家一樣噁心,可卻比張家難搞多了,張家好歹要臉,她稍微一嚇唬,人家立馬乖了。
上一世黃家可是可以一不要臉,二不要命地跟衛家鬧呢。她可沒有衛家那十幾個哥哥弟弟幫自己出頭。
不過好在,她知道黃仁孝的一個毛病,這廝極其好色。
她相信,即便是有希望跟皇室議親,他也未必能忍得住不去偷腥。
王大郎打聽了好幾日,終於找到黃仁孝經常去找的一個暗門子。後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一個暗門子不可能只有一個恩客,而且黃仁孝上一世是娶了衛四小姐之後纔有的錢,現如今不過是個窮庶吉士,不可能包下那個暗門子。
王大郎揣着錢找幾個混混商議了一番,這就尋了那暗門子另外一個恩客。在黃仁孝跟那個暗門子顛鸞倒鳳的時候突然衝進去,拽着他拖到大街上就是一頓的暴打。
打得那是驚天地泣鬼神,恐怕不到晚飯的時候,全京城的人都能知道。
張靜安還專門跑去瞧了熱鬧,她人躲在西門大街旁邊的一條巷子裡,讓翡翠扶着,站在車轅上看熱鬧。
只沒有想到現場太不堪,黃仁孝連褲子都沒穿就被人從屋裡給拖了出來,捂着下頭還敢斥罵那人毆打朝廷命官。
好在王大郎尋來的那人也並不是個慫的,原本家裡也是跟着先皇造反起家的勳貴出身。哪裡將這些酸儒看在眼裡,這就對他又是一頓暴打。
張靜安覺得很噁心,但是也挺解氣的,鬧這一出,黃仁孝的官是別想在京城做了,好人家的閨女也別想娶了。她也算是爲民除害了一把,正要從車轅上跳下來回家,一回頭卻是看見袁恭從巷子裡的一扇角門裡走了出來。
那角門上掛着個綠色的燈籠。
這也是暗門子的標誌。
上一世張靜安嫁給他五年,倒是沒有發現他還有這個嗜好。
不過上一世的時候,他們本來就不怎麼見面,平白做了五年夫妻,也就是她瘋狂地想讓他喜愛自己,可到底,連零零碎碎的相處時間加起來,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月那麼久,到了最後,還鬧成那麼慘烈的模樣。
她真恨這混蛋,看到他就想到上一世那樣不堪的自己。
要不是這混蛋一身的功夫不是假的,她其實真的應該找人將他也堵在妓院裡揍一頓。
袁恭剛跟幾個哥們喝了點小酒從芸香院裡出來,就看見巷子裡堵着一輛馬車,車子闊大,將巷子給堵得滿滿的,一個小姑娘站在車轅上,正朝着外頭巷子裡看熱鬧。真是的,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麼不矜持,這嫖客爭婊子的她也要看,把他回家的路都給堵了。偏生這個時候,給他看馬的小廝卻不知道跑哪裡看熱鬧去了。
他正皺眉準備自己牽馬,那馬車卻突然動了,硬是從他身邊給擠了過去,差點將他給擠到了路邊的陰溝裡去。
他心裡惱火,偏生馬車經過之後突然車簾掀開,露出一張小姑娘的臉來,死死盯了他一眼。
那車上似乎除了車伕,就是個小姑娘帶着幾個侍女,他一個大男人不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而且,這張小姑娘的臉他似乎是在哪裡看過,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搭配着那樣冷淡兇狠的神情,竟然讓他瞬間產生一種極度的不適感,竟然忘記了要與她計較,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早就去得遠了。
黃仁孝的事情,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足足談論了有半旬有餘。
張靜安自然是裝作不知道的,矜持的小姑娘一般在訂下親事之前,連親事都不應該過問的。
出了黃仁孝這樣的笑話,趕緊撇清纔是正經。
回京好幾天了,自然也該給皇帝請個安,進宮見皇帝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沒有提。
反倒是翡翠找了珍珠聊天才知道,皇帝前幾天對廖貴妃發了脾氣,似乎這個黃仁孝就是廖貴妃給介紹的。黃仁孝的座師,就是廖貴妃本家的兄弟。
張靜安拍胸口覺得好險。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這不顯山不露水地塞過來一個噁心的黃仁孝,要是她中招了,其實不是毀了一輩子?難道就因爲她跟劉易的寵妾樑夫人有了過節,廖貴妃就親自出手收拾自己?不至於吧,廖貴妃不是一向只看重太子妃徐氏的嗎?張靜安感覺有點惶恐,想着廖貴妃以往在玉太妃跟前態度還是很恭敬的,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她?想着就覺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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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廖貴妃這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皇帝本來想着如今宮裡玉太妃沒了,廖貴妃生的劉易已經是太子了,讓廖貴妃打頭來給張靜安找門婚事,最合適不過了,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麼大的豁子!
好在皇帝本身也早對廖貴妃失去了信任。
大約從此往後,她的婚事皇帝的把關會更嚴格吧。
不過短期內訂下親事,然後準備出嫁似乎就變得不大可能了。也就是說,她還得在張家繼續住下去。
就進宮短短的半日的時間,出宮的時候,就又看到了袁恭,這廝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看他的服色,原來上一世他們沒成親之前他還在鸞儀衛混過?
還守的是東宮的大門?
不過也不出奇,袁恭的同胞哥哥早就在東宮做了內侍衛大臣了。兄弟兩個在一處當差,也不出奇。
張靜安知道,這一世她就該當作從來不認得袁恭,離他遠遠的纔是。
可當真遇到了,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袁恭幾眼。
說起來袁恭可真好看,尤其是這年輕陽光,無憂無慮時候的袁恭就更加好看。發現自己盯着他看,居然還有幾分不自在地吧目光轉到別處去了,越發顯得俊秀可愛。
張靜安既然看了,就不免多看了幾眼,直到引着她出宮的內侍將她引出了宮門才作罷。
跟袁恭一起帶隊巡宮的姜武看她走遠了,就對袁恭擠眉弄眼,“剛剛明珠郡主看了你好幾眼,不是看上你了吧!”
袁恭白他一眼,“胡扯!”
姜文也趁人不注意踹了弟弟一腳,“少廢話,袁二都要訂親的人了!”
姜武根本不怕他哥,他們這些鸞儀衛其實也都是爺,每日裡除了繞着宮城走兩圈,其實也沒別的事。閒得慌琢磨些這個也沒啥錯。他感慨着,“早年沒見過,這明珠郡主長得可真俊!”
他哥懶得理他,袁恭卻想起來了,明珠郡主不就是那天那個讓丫頭扶着站在車轅上看兩個嫖客爭花娘的那個小姑娘嗎?而且兩個月前在易縣,也是她霸了整個驛站還將他和朱山趕出來的。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可她爲什麼兩次看到自己,都狠狠地剜自己兩眼呢?難道在易縣時候他罵她的話被她聽見了?
聽見了也沒啥吧,他琢磨了一會,就放開了。手裡挎着刀,搖桿挺得筆直地走着,心裡卻早轉回了家裡。
大約過完年,二舅舅要進京述職,大約也能謀個京裡的差事,他和表姐的親事也就能訂下來了。說起來大哥跟他同一天生的,成親都三年,閨女都快週歲了。
想起表姐方瑾,心裡甜絲絲的,頓時覺得繞着宮牆吹得邪乎的寒風都不怎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