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荷拿捏不準胤禛的用意,卻又從他的話語間聽不出責備之意,心下思量着或許事情並沒有暴露,烏喇那拉氏說得那般嚴重或許是想嚇唬她,讓她自亂陣腳而已。於是佯裝痛心疾首地擠出幾滴眼淚,一邊拭淚,一邊泣道,“臣妾真想隨皇兒一起而去,這些年好不容易爲皇上產下一名皇子,如今卻……”
說到動情之處,她佯裝淚水潸然,又道,“若不是臣妾捨不得皇上,當真會隨皇兒而去。”
胤禛不動聲色地打量她,聽她心酸訴說半餉,一直沉着氣隱忍不發作,見她哭得越發傷心,終於忍不住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玉管蹦出筆筒,墨黑的濃墨濺了他一身。蘇培盛見狀,本想上前替他擦拭,卻見他一臉怒氣,那青筋直冒的模樣似要吃人,“你還當真會演戲。”
這一句話驚得年月荷瑟瑟顫抖,立即不明所以地跪伏在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胤禛陰冷地瞪着她,氣怒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枉朕對你這麼多年的信任,你就是如此對待朕的,將朕和皇額娘騙得團團轉。若是弘緒還在世,朕又有意將太子之位傳給他,將來這大清江山豈不是要落在外姓人手中?”
年月荷自知事情已敗露,將頭低低在伏在地面,哀求道,“皇上,臣妾知罪,是臣妾一時糊塗。當時薛太醫替臣妾診了喜脈,不久後臣妾又並未懷上皇子,臣妾礙於面子,所以才做了接下來的所有錯事,臣妾也是不想讓皇上失望。”
胤禛又一掌拍在案桌上,“你隨意從宮外找個男嬰來代替朕的血脈,朕知道了就不失望嗎?”
年月荷低低地跪伏在地面,聲淚俱下地哀求道,“臣妾知罪,臣妾一時糊塗,千不該萬不該欺騙皇上。臣妾錯了,求皇上再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日後一定不會再耍任何手段。臣妾這麼做,也是因爲臣妾太愛皇上啊。”
胤禛哪肯如此原諒她,又道,“爲了你的一己私慾,你不公混亂皇家血統,還殺
人滅口。你這等行徑,還有什麼資格擔任皇貴妃。”他狠狠咬牙,又道,“蘇培盛,從今日起將年皇貴妃貶爲貴人,移居靜怡軒,從此不得踏出靜怡軒半步。此等告示立即曉諭六宮,以此警示衆人。”
“皇上,臣妾知罪了,求您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不敢了。”年月荷聲聲哀求。
胤禛最後望她一眼,扭過頭拂袖道,“來人,將這jian人轟出去,別讓她再出現在朕面前。”
烏喇那拉氏一直在殿外聽着,見侍衛將將年月荷拖出來,不由得意地望着她。那勝利的目光凌駕在年月荷身上,無需多言卻已是將年月荷羞辱得遍體鱗傷。想來,一個高高在上的一品皇貴妃,位分與皇后不相上下,卻突然之間變成了小小貴人,從此幽居靜怡軒,再沒有機會見着皇上。這樣的屈辱,怎是一向持寵而驕的年月荷所能承受的。
年月荷的下場已經如此悽慘了,偏偏這個時候烏喇那拉氏還火上澆油,“靜怡軒確實是個好去處,妹妹大可在那裡閉門思過。說不定將來再出來時,會是另一番領悟。”
烏喇那拉氏被年月荷狠狠地瞪着,她卻毫不在意,得意矜驕地笑了,“不過妹妹放心,本宮是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從靜怡軒出來。弘輝的死,本該是一命抵一命。你卻還安好的活着。昨兒有人告訴本宮,關於撫遠大將軍的一個秘密。若這個秘密讓皇上知道了,那將是你們年家的滅門之災。年月荷,你就等着吧,這還只是你苦日子的開始。”
語畢,她揮了揮手,朝侍衛吩咐道,“帶她下去吧。”她自知這個時候皇上心情煩惱,也不再進去碰釘子,望着年月荷被押遠的背影,轉身離去。頭頂的藍天明朗極了,陽光越發強烈,離夏日將不遠了。烏喇那拉氏的心情卻是陰霾的,年月荷受到責罰又能如何,她的弘輝永遠也活不過來了。而夏日來臨時,辰嬪即將替胤禛生下親骨血肉。這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必定都會得到胤禛的萬分寵愛。而她,拿辰嬪半點法子也沒有。她可
以去陷害後宮中的任何一個妃嬪,卻不敢動辰嬪絲毫。說到底,她雖是後宮之主,卻永遠輸給了辰嬪,永遠。
然而,她卻有把握將辰嬪扳倒,就在昨夜初問告訴她一個驚人秘密時,她的信心便越發強大。
從乾清宮出來,胤禛去了長chungong。
自上次寄思替耿仁化求情過後,胤禛再沒有來長chungong看望過寄思。這麼突然一來,他也不顧有奴才們在場,不管不顧得將寄思緊摟在懷裡,緊得讓她無法呼吸,“皇上,你這是怎麼了?”
胤禛貼在她身上,聞着她身上散出的淡淡香味,語聲ru軟道,“別動,讓朕好好抱抱你。”
侍候在側的初問與小圓子立即別開臉去,小圓子喚着初問快些迴避,初問最後望一眼緊緊相擁的二人,那目光似刀子似的,恨不得將二人分離。爲什麼主子如此深得皇上寵愛,連她身懷六甲,皇上都這般想念她。初問多想代替主子侍候皇上,也多想能有一個男人能像皇上一樣寵愛自己。
小圓子瞪着她,小聲嘀咕,“還不快出去,愣着幹什麼。主子們親熱,你在這裡呆着算怎麼一回事?”
“哦!”初問不得不跟着小圓子退開,最會掩門而去。正巧撞上裕嬪從西廂過來,說是要尋辰嬪下棋打發無聊時間。初問垂頭喪氣地回稟道,“娘娘莫要進去了,皇上和主子在裡面親熱呢。”
裕嬪望着初問這般落寞模樣,不由問道,“皇上來看你家主子,你應該高興纔是,怎如此失魂落魄的?”她倒是打心底裡替寄思高興。
初問嘆了一口氣,“主子受寵,奴婢當然高興,只是……只是娘娘永遠也不懂。奴婢行告退了,娘娘也回吧。”
不知怎的,裕嬪見初問最近越發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寄思已近臨盆,本就身子笨重,被胤禛這般緊摟着越發不適,“皇上,你弄疼臣妾了,還有臣妾肚子裡的皇兒,小心別壓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