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裕嬪將她的猜疑告知寄思。出於小心謹慎,寄思翻看了繡了一半的荷包裡,那封沾滿血跡的書信安然無恙,她這才放了心。恰巧讓尾隨的初問瞧見了書信的藏放角落。待她與裕嬪出宮之時,初問將這封信據爲己有,並急急去了坤寧宮。
烏喇那拉氏聽聞胤禛要重新審理耿仁化一案,心情一直抑鬱沉重,正氣不打一處來,將宮人新送來的幾盆秋菊花剪得枝葉零落。初問來時,正巧碰見一地的殘花落葉,又望了望四處的宮人,一個個面色凝重,心中不由猜測今兒皇后必定心情不佳。
初問也小心翼翼起來,朝烏喇那拉氏的背影微微屈身,“臣妾見過皇后。”
烏喇那拉氏握着手中的剪子轉身,沉聲道,“免禮。”
初問緩緩起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烏喇那拉氏的神色,揣摩道,“皇后這是因爲何事,如此生氣?”
烏喇那拉氏邁步走到羅漢榻前,登時落座,將手中的剪子隨手扔在几上,語聲陰冷道,“本宮費盡心思才讓耿仁化入了獄,眼見已是秋後,立馬就要斬首示衆了,未曾想皇上這時候要翻案。也不知是不是辰嬪在從中挑撥。自從裕嬪投靠辰嬪,就再不把本宮放在眼裡,本宮欲除去耿仁化怎就如此不順。”
初問見烏喇那拉氏氣得不輕,趕緊接過佩兒手中的瓷壺,替烏喇那拉氏斟了一杯清茶,“皇后莫要如此傷神傷腦,小小裕嬪實在不值得皇后費盡心思去對付。只要咱們除去辰嬪,那裕嬪自然沒了可以依附之人。臣妾今兒來,正是有好消息要告訴皇后。”
烏喇那拉氏臉上的陰鬱漸漸退去,輕問,“什麼好消息?”
初問斟完茶,緩緩坐在烏喇那拉氏身側,望着她得意矜驕地笑道,“如今臣妾手中已經掌握了辰嬪與年將軍苟且來往的罪證。年將軍不正被羅卜藏丹津圍困嗎?昨兒誥命夫人將年將軍寫給辰嬪的親筆信送往長chungong,臣妾好不容易纔找到這封信,信上大致內容是這二人已相約下輩子要做一對平凡夫妻。而且,今兒辰嬪離開長chungong,去了宮外,說是去街市逛逛,實則是去了年府。皇后用不用派人前去打探一二?”
烏喇那拉氏半眯起眼來,“當真是去了年府?”
初問不敢確認道,“臣妾也是猜測而已,皇后若是放心不下,大可派人前去打探。現在辰嬪與裕嬪剛剛出宮,還能追上人影。”
烏喇那拉氏立即朝佩兒使了一個眼色,又道,“你派影子去看看這辰嬪究竟是要去見何人?”
語畢,又望向初問,迫不急待地追問道,“年羹堯寫給辰嬪的親筆書信在何處?”
初問心下思量,若是如此將信交出去,自己豈不是不再有什麼份量,於是含糊道,“皇后莫急,此信暫且交由臣妾保管吧。待皇后準備揭穿辰嬪時,臣妾再獻給皇后。如今時機還不成熟,要想一舉扳倒辰嬪,還有待觀察。”
烏喇那拉氏一眼洞穿初問的心思,半眯起眼來哼笑道,“惠貴人越發小心翼翼了,由你替本宮CAO勞這一切,本宮越發放心。也不知惠貴人下一步作何打算?”
初問想了想道,“臣妾一切聽從皇后安排,唯皇后馬首是瞻。”
烏喇那拉氏佯裝滿意道,“既是如此,且等影子打探了消息後,再作打算。若是平白無故指證辰嬪,皇上反倒會起疑,認爲是咱們陷害辰嬪。先靜觀其變,再作商議。你最近可好,有動靜了嗎?”
初問疑惑地望着烏喇那拉氏,迷糊道,“皇后所指何事?臣妾最近一直伺機辰嬪身邊,除了監視辰嬪和照顧四阿哥,其它什麼事都無法分身。”
烏喇那拉氏又道,“這麼說,近日來惠貴人並無機會侍候皇上了?你可要抓緊時機,否則肚子該大起來時,你卻還是假孕之身,到時候連本宮也保不住你。若實在無法順利懷上龍子,也只能想別的法子,只不過那些是鋌而走險。”
初問緩緩垂了頭,眸中似有狡黠之意,卻佯裝委屈道,“皇上都從未翻臣妾的綠頭牌,更何況臣妾日日呆在辰嬪身邊替辰嬪日夜照拂四阿哥,哪有機會懷上龍嗣。”
烏喇那拉氏嘆一口氣,望着初問語重心長道,“待辰嬪回宮,你且藉機搬回鍾粹宮吧。如今你的重任是趕緊懷上皇上的子嗣,否則到時候將是自尋煩惱,本宮可不願皇上拆穿你假孕的真相。不過惠貴人且
放心,萬事有本宮替你擔着,只要你對本宮忠心耿耿,本宮是不會虧待你的。”
初問起身,緩緩退開半步,垂首道,“臣妾謝過皇后如此厚愛,臣妾願爲皇后馬首是瞻。”
寄思與裕嬪出宮之後,將皇上準備重新審理耿仁化一案之事告知裕嬪,爲此裕嬪興奮不已,一路上的心情頓時爽朗了許多。京城的街市繁華不已,香車寶馬絡繹不絕,青絲管弘之聲從那茶肆酒肆悠揚地傳遍整個大街小巷,商販的吆喝聲吸引得她二人採買不停。
然而寄思卻總覺得身後似有人尾隨,回頭時卻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現,拉着裕嬪在首飾鋪子裡佯裝採買首飾,實則卻附在裕嬪耳前,小聲說道,“妹妹有事想勞煩姐姐,其實妹妹今兒出宮是有急事要辦,卻不小讓心皇宮的人暗中叮了哨,還望姐姐與妹妹分頭行動,以分散暗中人的注意力,待妹妹辦完事,再與姐姐在南待牌坊下會面,姐姐可願幫助妹妹?”
裕嬪環顧四周,眼色瞬間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可是什麼要事要去辦?”
寄思緩緩點了點頭,裕嬪又道,“那妹妹且去吧,我在南街牌坊下等妹妹歸來,妹妹萬事小心。”寄思在此與裕嬪分道揚鑣,小心翼翼去了年府,本以爲將那尾隨之人就此甩掉,卻不知佩兒派來的影子有數人,跟着她的正是綠林高手,所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尾隨她來了年府。
古秀蘭見來人是她,趕緊和府中之人迎出來,正準備行禮,寄思卻一把握緊古秀蘭的手,附上前小聲吩咐道,“秀蘭莫要聲張,切莫讓府中人知曉了本宮的身分,本宮今日來只是來見見陳數將軍的。”
“李夫人,快快請進。”古秀蘭佯裝道,領着寄思去了陳數休養身子的廂房,並將所有的奴才都摒退。
陳數躺在牀榻上,見了來者立即起身,卻迫得身上的白紗布立即渲染出東一朵西一朵的血花,大抵是拉扯到他的傷口之處。寄思急忙安撫道,“陳將軍快快免禮,好生躺着休息。”她坐立不安發坐在古秀蘭搬來的椅子中,瞧見陳數週身都是新換的紗布,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膚刀傷無數,有的已經腫至潰爛,於心不忍道,“陳將軍怎傷得如此之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