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容姑姑扶太后起身,胤禛趕緊接過來自己扶着,“兒臣本是要來向額娘請安的,只是今日諸事纏身,所以纔來晚了。”
烏雅氏走到羅漢榻前輕輕推開胤禛獨自坐下,“哀家不求皇帝每天都能來永和宮請安,只盼有重要事情時皇帝能聽聽哀家的意見,哀家就心滿意足了。”這語氣裡明顯有埋怨之意,胤禛聽得清清楚楚的,太后不讓他坐,他便一直站在她身側,恭恭敬敬的。
“額娘要訓話,兒子謹遵教誨。”胤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烏雅氏見他一直站着,便喊他坐下,“哀家怎敢訓話,皇帝自有自己的主見。哀家今日叫你來,只是想聽聽你對弘輝離世一事有什麼決定,是不是準備再一次縱容肇事者?”
“額娘也認定是辰嬪所爲?是否是要兒臣重懲辰嬪?”
烏雅氏的雙眉深深鎖着,“哀家不去妄論誰是幕後指使。哀家只是想提醒皇上細細想一想,從辰嬪進宮後爲什麼接二連三地發生了這麼多事,年貴妃產下怪胎,弘輝被害,辰嬪的孩子也夭折腹中,難道都只是巧合嗎?哀家在後宮中待久了,什麼樣的陰謀沒有見過,能平息這場風波的人只有皇帝一人。”
胤禛也在爲這些事煩心,真不知爲何會接二連三的出事,“還請額娘賜教。”
“女人嫉妒起來是最可怕的,能讓她們不嫉妒的人唯有皇帝一人。弘輝的死,不管是不是辰嬪所爲,皇帝都必需給大家一個交待,否則事情不能算平息,除非皇帝真想看着辰嬪去死。”烏雅氏似乎對全盤棋局瞭如指掌,不管是烏喇那拉氏也好,年月荷也
好,還是辰嬪,齊妃,她都能對她們的舉動看得透透徹徹的。
“兒子不明白額孃的話”胤禛不解,聽烏雅氏又道,“辰嬪是不是清白的暫且不論,若不是皇帝對她百般寵愛,又怎會招人妒忌,惹來殺身之禍。這次還好有年將軍,否則下一次你怕再也見不到辰嬪活着站在你面前。皇上想要維持這後宮的安穩,就不能專寵一人,否則你越寵誰,誰就越先死。哀家再也不想看到因爲妃嬪們爭風吃醋而牽連到無辜的孫兒們,你阿瑪像你這個年紀時,已經有二十二個兒子了,而你呢?大清需要後繼有人,皇帝可不能讓你阿瑪在九泉下也無法瞑目。”
胤禛起身,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兒臣知道了,額娘早些歇息吧,兒臣告退。”
翌日,胤禛將所有的妃嬪都傳來乾清宮。寄思是最後一個到的,妃嬪們都已經入座了,正殿上坐的胤禛一臉陰沉,見了她瞄也不瞄一眼,直至她向他與妃嬪們見了禮,才聽他陰冷地說道,“辰嬪來得如此晚,就罰其站着聽訓。”
正要給辰嬪擡凳子的蘇培盛猛然一僵,也不知今兒的皇上是怎麼了,只好讓辰嬪站在其她妃嬪們的後頭,並小聲在她身前安慰了幾句。
寄思本是面無表情的,見蘇培盛如此熱心,只好強擠了笑容出來,道一聲,“我沒事,蘇公公放心。”
與胤禛同坐上方的烏喇那拉氏眼見如此,側頭小聲求情道,“皇上,所有妃嬪都坐着,況且辰嬪妹妹又剛剛小產,還是讓蘇公公賜坐吧。”
胤禛不知哪裡來的火氣,“誰要是替她求情,誰也去站着。”烏喇那拉氏這才噤聲,坐在殿堂下面最前排的年月荷不由瞥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寄思,心情突然爽朗了許多。其她嬪妃的神色也是各不相同,但大多數都是在心底偷偷慶幸。
“今日,朕有要事宣佈。在宣佈之前,先讓你們見一個人。蘇培盛,去宣怡親王。”胤禛始終陰沉着臉,話音剛一落,蘇培盛便揚聲宣喊讓十三爺覲見,不一會就見一身
朝服裝着的胤祥氣宇軒昂地走進來,朝皇帝與各位妃嬪們見了禮。
胤禛給十三爺免了禮,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笑意,這讓大家夥兒覺得氣氛異常的壓抑,“胤祥,朕今日傳你來,是要你把當日大阿哥落水身亡時,你所聽到的話都當着大家的面再說一遍。”
“皇上,這……”十三爺的臉色刷的一下陰沉下來,心裡頓時忐忑不安,偏偏皇帝又急着追問,“照實說,聽到什麼說什麼,不許落下半個字。”
十三爺望了一眼角落裡垂下頭去的寄思,心急道,“皇上,那日那番話明明是小人設計好,故意要臣弟聽聞後以陷害辰嬪娘娘的。皇上當不得真啊,臣弟一定會查清楚這種毒的來源,還事實一個真相。”
胤禛擡眸,目光陰冷地望一眼十三爺,又望一眼角落裡的寄思,“你只管說你聽到了什麼。”又重複強調了一遍,“在你無法動彈時,辰嬪與那歹人都說了些什麼?”
“皇上,那明明是小人設計好陷害辰嬪娘娘,要皇上往裡面鑽的。”十三爺緊張起來,“皇上,請您給我一些時日,我必定查清誰是幕後指使。”
胤禛也怒了,啪地一聲拍響案几,“朕讓你說,你便如實照說。”這一舉動立即讓周遭的人不由懾伏,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十三爺再三強調那是小人設計要陷害辰嬪,卻越發惹怒胤禛,“胤祥,你好大的膽子。朕只讓你照實說,你卻處處護着辰嬪,莫非這事也與你有關,大阿哥的死你也有參與?”
角落裡的寄思已經悉知今日胤禛招集齊衆后妃的目的,他這般針鋒相對,不正是要當着大家的面責罰她的過失,從而給大家一個交待嗎?不,在胤禛的眼裡,弘輝的死已經不算是一種過失,而是認定了就是她蓄意謀害。她正要勸十三爺不要與胤禛起衝突,便見十三爺一臉怒目,朝胤禛責般地問道,“皇上,莫不是你要降罪於嫂子?嫂子是不是清白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皇上真要降罪於嫂子,我願與嫂子同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