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那拉氏目不斜視地望着她,又道,“你可想好了,等他進了淨身房,誰也救不了。”
“奴婢答應,答應……”初問再也經不住恐嚇,爬跪到烏喇那拉氏身前聲淚俱下,“求皇后娘娘饒了奴婢的弟弟吧,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求求您了。”
烏喇那拉氏不由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彎下腰輕輕扶起初問來,細緻地打量着她這副淚水潸然的模樣,佯裝有幾分心疼道,“早答應不就不必哭得如此死去活來了嘛。”
初問被她扶起來,仍舊止不住身體的顫抖,“皇后娘娘,快下令讓他們把初實帶回來吧,求求您了。”
烏喇那拉氏輕瞟一眼侍候在側的佩兒,揚了揚手,“去把那孩子帶回來。”心裡卻在冷笑,年月荷雖然知道要從辰嬪身邊最親信的人下手,卻還是不如她。像初問這樣視主子爲命的人,若非拿相同重要的人來威脅她,是無法收爲己用的。
“你聽着,從今兒起,你就是本宮的人。回去長chungong之後不要哭哭啼啼的,要裝得跟平常毫無異樣的樣子。辰嬪聰明絕頂,不能讓她發覺任何異常,明白了嗎?”烏喇那拉氏接二連三地吩咐道,“但凡長chungong有任何動靜,都概不拒細地回稟給本宮,你莫要像秀錦那個狗奴才一樣,什麼事都辦不成。不過本宮相信,你和秀錦斷然不是同一相檔次的人,你要比她聰明多了。”
初問沒有聽進去幾分,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又道,“皇后娘娘,您說的奴婢都會照做。以後辰嬪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吃了什麼東西奴婢都會一一稟報。但是您可不可以讓奴婢現在把初實帶走?”
正此時候,佩兒也領着初實重返大殿。初實想掙扎着到姐姐的身邊,卻被佩兒死死地捏在手裡。烏喇那拉氏斜睨一眼初實,輕笑道,“這孩子在宮外過的日子一定很清苦,你瞧瞧,瘦成這個樣子,食不裹腹,衣不遮體。不如本
宮替你將他留在身邊,好好養着,當成弘輝一樣對待,也免得他遭受鐵飢餓與寒冷之苦。”
初問連連搖頭,“不麻煩皇后娘娘了。初實只是個卑jian的奴才,怎能有大阿哥那般好命,留在宮中只會給娘娘添麻煩。像他這樣的奴才命,怎麼能打擾娘娘的清靜日子。娘娘就讓奴婢把他帶出宮吧,日後奴婢也會聽娘娘的話的,奴婢對天發誓。”
烏喇那拉氏紋絲不動地坐在榻上,一聲冷笑,“對天發誓?你認爲本宮會這般愚蠢,會將用以威脅你的人放走嗎?本宮說讓他留在坤寧宮,就這麼決定了。稍後你讓佩兒重新取一對琺琅臺盞給你帶回長chungong,辰嬪若是問起,你就說你不小心打碎了一對,所以回去晚了,別一個苦瓜臉回去。”
初問索性跪下去哀求,“娘娘……”不待她的話說完,便被烏喇那拉氏斬釘截鐵地打斷,“好了,回去吧,本宮也累了。”
回到長chungong時,初問將眼角的淚水擦淨,在宮門外呆了好一會,才強擠着笑臉進去。寄思並沒有在意初問帶回來的一對精美的琺琅臺盞,只是催促她與她同去御花園散散心,一時半會也沒有留意到她眼角里時而掠過的陰鬱。
“娘娘,皇后送的琺琅臺盞,您不看一看嗎?”寄思順手接過來放在几上,“沒什麼好新奇的,陪我去御花園散散步,昨兒你不還期盼得很,今兒怎麼扭扭捏捏的?我剛從皇太后那裡回來,本想說和小圓子去轉轉,後來一想還是帶上你吧,你也被關在長chungong許久了。”
初問垂下頭去,聲若蚊聲,“哦。”
“你怎麼了?什麼事悶悶不樂的?”寄思看她笑起來有些勉強,追問,“皇后爲難你了?”
初問立即搖頭,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惶恐不安,“沒有,沒有,皇后沒有爲難奴婢。只是奴婢打碎了一個瓷器,本以爲會被皇后責罰,誰知道皇后不但
沒有責罰反而還重新給了奴婢一對。奴婢只是一時適應不過來,還有些擔驚受怕罷了。”
寄思可不是好糊弄的,握着她的雙手關切道,“皇后真沒有爲難你?”
初問急忙搖頭,“當真沒有,奴婢怎敢在主子面前撒謊,真的沒有。”
“那好吧,這對琺琅臺盞確實做工精細,你把它拿到我的寢室吧,然後隨我去御花園。”待故意支開初問後,寄思特意對小圓子吩咐道,“私下你裡問問初問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皇后爲難了她,她也不會說的。她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孩子,你與初問私下交好,多關心關心她吧。”
解禁後的幾日裡,胤禛仍舊沒有來看過她。她倒是勤快得很,如大家一樣去坤寧宮與永和宮給皇后和皇太后請安,一早一晚從不缺席。胤禛對她的態度這般冷漠,着實讓人心寒,這事必與弘輝的死有關。若不是自己大意了,弘輝也不會出事,自己也不會被人栽贓。她越發想還自己一個清白,明知道線索已經斷了卻還是不甘心,於是讓初問照着信上所說的辦法聯繫上了陳數。
夜深人靜時,陳數如約而來。寄思同樣是讓小圓子與初問守在宮門處,以防被人偷聽。冬天的夜裡除了霧霾,還是霧霾,根本不見明月高掛。穿着夜行衣的陳數讓寄思放心了不少,“陳將軍以前混跡川藏,可曾聽說過有一種毒可以讓人神志清醒卻四肢麻木動彈不得?”
這話一出,立即讓陳數捏一把冷汗。年將軍吩咐過,斷然不能告訴辰嬪主子關於這毒的半點消息,更不能讓她知道是楊成替年皇貴妃給十三爺下的毒,“這毒末將倒是聽說過,在川藏一帶隨處可買,而且價錢便宜,但凡是江湖上的人都會買一些隨身失攜帶。”
果然如胤祥所說,這線索就斷在此處了。可是寄思仍舊不放手,追問道,“那陳將軍能否查出京城的人也去川藏買這種藥,只要能查出一點線索,事情就能順利進展了。”
(本章完)